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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外侍立的玉露应命而去。 谢珽取了箭站直身子,怀中已然落空。 …… 不远处的山道上,郑吟秋放落了车帘。 她昨日也在西禺山赏梅,原本不知道王府众人来了这里,是昨晚谢珽命人去借箜篌,她身边仆妇听到动静,特地报过去的。今日探得确切消息,得知谢珽竟也在此处,遂请了母亲,各乘马车,特地过来拜望太妃。 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马车行驶在山道,她望着满谷梅花,随意赏玩,目光扫见谢珽难得一露的温柔背影,立时就有些挪不开了。 她看了许久,直到那边夫妻俩分开。 随行的仆妇知其心意,低声道:“谢姑娘和王妃都在那边,姑娘要先过去打个招呼吗?” “不必,太过刻意了。” 反正那伙人瞧着已玩了半天,不至于耽搁太久,谢珽既有闲情在此,待会射箭兴尽,总要回到贾家的别苑。届时她在武氏身边等待,瞧着也不突兀。若不然殷勤太过,以谢珽的冷傲性情,怕是反而会看轻了她,损及前路。 郑吟秋补了妆,姿容端庄。 到武氏那边恭敬拜见,母女俩入座闲谈,两盏茶的功夫过去,果然见谢琤他们鲜衣怒马的回来了。 众人来见武氏,各自兴致勃勃。 郑吟秋随母亲拜见王妃,等了片刻也没见谢珽露面,不由微诧。旁边郑夫人也有此意,只佯作漫不经心,道:“方才来时,瞧着王爷和随行的徐典军都在射箭场,怎么他倒没回来?” “他说有事,先走了。” 阿嫣原打算待会跟武氏单独说,此刻听对方提及,也只含糊过去,而后接了新斟的热茶拿来润喉。 郑吟秋眼底的亮色霎时灰败了下去。 阿嫣没太留意,只提裙入座。 经过郑吟秋身边时,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名贵香味。似曾相识的感觉霎时袭入脑海,阿嫣脚步微顿,终于想起来那种熟悉感源于何处——在徐秉均曾寄住的那间客栈里,她曾闻到过这个味道。 会是郑吟秋留下的吗? 郑家一直惦记着谢珽的后宅,且与王府有姻亲之好,往来频繁,郑吟秋若想摸清她的行踪,未必有多难。若果真如此,当日秦念月闹出那么莽撞的事,未必不是成了借去杀人的刀。 一念及此,阿嫣心底暗惊。 谢珽周围的虎狼,未免也太多了点。 …… 州城官道上,谢珽无端打了个喷嚏。 他这趟行程颇为紧凑,在西禺山脚下等到司马陆恪与他会和后,便踏夜疾驰赶路,直至三更时分才在客栈投宿。歇了半夜,醒来时神采奕奕,他穿好衣裳才出了门,就见陆恪守在门外,恭敬拱手,将一枚小信筒呈上。 “殿下,刚截获的消息。” “乔怀远那边的?” “对。他递给京城的消息,属下都让人设法截获,看过之后再原样放回。不过这道有些特殊,特地誊抄了送来,请殿下过目。” 说话间,谢珽已展开筒中信笺。 迅速瞧了内容,男人原本冷硬的脸上立时浮起阴沉。 因上面写的事牵涉内宅。 不止提到了秦念月被禁足的事,还写了他和阿嫣的近况,详尽之处,若非春波苑伺候的人,绝不可能知晓。 陆恪忙道:“乔怀远在城里的几处眼线,属下多半已经摸清,牵涉内宅的这却是头一次。府里伺候的都是从前筛过的,虽各有其主,却都有死契在手,不敢乱动。春波苑里,一半是太妃亲自挑的人手,还有一半是王妃从京城带来的。” “这些人鱼龙混杂,有楚家陪嫁的仆从,也有礼部添了充数的。属下也派了人留意,除了先前被王妃处置的那个彩月,旁人身上并无破绽。那个叫彩月的,跟乔怀远也无往来。” “此人能暗递消息,恐怕有点来头。” 陆恪低声禀报完,神色渐肃。 谢珽倚着墨竹拥围的栏杆,将那信笺看了两遍后随手揉成碎末,深如幽潭的眼底堆出冷色。 京城送嫁的队伍驳杂,礼部和楚家都曾经手,他已命人留意过,春波苑里亦格外留心。 而今看来还是有漏网之鱼。 会是谁? 第34章 顿悟 他原来那么在乎她。 百里之外, 阿嫣尚且不知这些猫腻。 在西禺山舒舒服服的泡了温泉回到府里,四肢百骸俱觉舒适,先前那些不愉快和提心吊胆的事也都随之消弭。因那日学了射箭, 新鲜劲儿还没过去, 回府之后,她还同谢淑去了几趟外院的习武厅。 将门中几乎都设了这种地方, 各色兵器和弓箭等物俱全,供男儿们自幼练习, 里头亦有箭靶和小弩。 谢琤不在, 侄儿又小, 最近都空着。 阿嫣自管拿了小弩练手, 谢淑在旁边捧了话本闲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或是京城的奇闻轶事, 或是太师门第的书香雅趣,谢淑像是对什么都好奇,连关乎徐元娥的事都追问不休。阿嫣每回练完了回去, 都口干舌燥,感觉几日间快把京城几年的事都说了。 好在学有所成, 不负辛劳。 算起来倒颇为充实。 转眼进了仲冬, 离年底也渐渐近了。 京城里家书陆续寄来, 说父亲楚元恭原打算告假来魏州看她, 因一直未能得允, 只能往后推。后来从徐太傅口中得知徐秉均去了魏州, 说阿嫣在府里安然无恙, 觉得安心了些,暂且打消这念头,只盼阿嫣回门时能够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