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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抚摸那枚腰牌,轻笑了笑。 “我信得过谢家。” …… 摸清徐秉均的态度后,阿嫣便少了些顾忌。 夫妻俩回京带的东西都已齐备,武氏那边又单独备了份厚礼,将阿嫣叫去碧风堂,亲手交在手里。 阿嫣原不肯收,武氏却笑道:“两家既结了姻亲,合该致意。我已修书给你家老夫人了,礼单也附在里头,你若不拿,岂不是我失信?”说着,笑眯眯拍她的手,轻笑道:“不过是些许物件罢了,是为了你送的。你既嫁进谢家,又这样懂事体贴,合该风风光光的回去。” 慈爱而爽快的语气,令阿嫣鼻头微酸。 她猜出了武氏的用意。 王府的颜面无需这些东西来撑,婆母如此费心,恐怕是知道亲家老夫人偏心,要拿这份厚礼给她撑腰,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她没再推辞,道谢收了。 如此忙碌之间,转眼便到初六之日。 夫妻俩一大早起来盥洗用饭,借着问安的时辰去照月堂辞了长辈,便动身出城回京。因卢嬷嬷上了年纪,不宜舟车劳动,便仍留在府里,阿嫣只带玉露和玉泉在身边,外加一个管事跟着,到京城正可瞧瞧那边的账本等事。 护送随行的事则由亲事府来办。 府里留了徐寂cao持,司马陆恪点选了精锐侍卫,各自盔甲严整,骑马随行。徐曜和陈越自不必说,一个在最前面开路,一个在最后面压阵,瞧着颇有排场。 车马粼粼而出,昼行夜宿。 河东地界自是平安无事,出了谢家的地盘,周遭情形可就渐渐不同了。宣武节度使梁勋明面上一团和气,在谢珽刚踏进他的地盘时就派人到驿馆来打了招呼,还夸赞谢珽横扫陇右之勇,背地里却没少试探虚实,仗着在自家的地盘,小动作不断。 这日晚间,众人仍宿在驿馆。 阿嫣在马车里颠簸得劳累,用饭后临风站了会儿,先去沐浴擦身。 彩绣屏风相隔,里头热气氤氲。 谢珽也准备早点歇息,手里宽衣解带,目光却隔着纱屏瞥过去,落在里头的热气上。才将外衫脱去,忽听外头传来扣门声,他皱了皱眉穿好衣裳,过去开了门,就见陆恪站在门口,神色颇肃地拱手禀报道:“有人暗中窥探,人数不少。” “梁勋的人?” “看着不太像。梁勋的试探都是小打小闹,没胆子真来碰王爷的性命,今晚这些瞧着倒像亡命之徒。” 谢珽闻言,眸色微紧。 第61章 醋了 她在思念那个为她奋不顾身的少年…… 今夜下榻的驿馆在两州交界处。 梁勋的地盘虽离京城更近, 论富庶繁荣,却比河东逊色很多。偏巧他又好面子,治下官衙官驿都修得轩昂富丽, 宽敞豪阔的院落楼宇矗立在郊野间, 周遭两里地的百姓都被迁居别处,代之以花木园林。 这般气象固然能在过路人眼里充门面, 却也存了弊端—— 譬如有刺客借夜色花木潜入时,丝毫不会惊扰近处百姓, 寻常人也很难发觉。 外面苍穹浩瀚, 夜色如漆。 驿馆里住了好几拨人, 这会儿灯烛点得明亮, 不时有夏夜喝酒的谈笑声隔着院墙传来。而在近处,徐曜和陈越各自带两名侍卫守着前后院门, 旁的随从暂且安排歇息,除了屋中秉烛,廊下灯火阑珊。 谢珽扫视了一圈, 目光落向远处。 “都是新来的?” “先前没露过踪迹。咱们的后面一向有人暗里盯着,除了司公子不远不近的跟着, 旁的尾巴都被清干净了。前哨来探路时, 他们并不在附近, 卑职觉得, 对方或许早有预谋, 藏在远处, 就等咱们住进来才悄悄摸到跟前。” 谢珽颔首, “司裕怎样了?” “伤势大概还没彻底痊愈。殿下也知道他的性子,不愿跟人来往。卑职也让人留了些伤药,不知他会不会取用。” 正说着, 又有侍卫快步走来。 “拜见王爷、陆司马。”他匆匆行了礼,因是急着赶来,声音稍有点喘,“除了近处的埋伏,东边的山坳里还藏了两三百人,都是土匪的打扮,习气却不像。当中有个人的身形,卑职瞧着熟悉,似乎在战场上见过。” 陆恪闻言皱眉,“陇右的人?” “有可能。”侍卫也捏不太准,只如实道:“他们也有人巡逻把守,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敢靠太近。带头巡逻的那个就是战场上遇见过的,被王爷射成了重伤,后来夺了陇州城池却不见踪影。或许是逃到这里躲了起来。” 谢珽闻言,望向山坳的方向。 这种猜测确有可能。 陇右遭了夹击,那点残余的人既不肯归降,要么誓死效忠郑獬,要么就敌视河东心存积怨,搁哪儿都是祸患。这样的人不为别处所容,投奔到此处便是最好的去处—— 梁勋原就与谢珽不睦,对麾下数州的掌控手腕也有限,未必能迅速察觉身份。即便有所察觉,若这些人谋他的性命,梁勋想必乐见其成,自然会睁只眼闭只眼。 看来今夜又须恶战。 谢珽沉眉,迅速召来徐曜和陈越,安排了防守之事。 待料理清楚了回屋,阿嫣已然热乎乎的出浴,身上披了象牙白的薄纱寝衣,赤着的双足踩在软鞋,眉目脸颊都水嫩嫩的,正坐在榻上擦头发。满头青丝尚且湿漉,水气漫过胸前薄纱,露出里头海棠红的贴身小衣。她浑然未觉,只抬眉道:“出什么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