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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压许久的疲倦汹涌而来。 谢珽抱着她,什么都不去想,只在她熨帖温柔的陪伴里,放任自己片刻沉溺。 怀里的人柔弱娇盈,大约是察觉了他的情绪,双臂藤蔓般缠上他腰间,不轻不重的环住。明明是柔弱易摧折的身姿,也不知朝堂深藏的险恶人心与翻云覆雨,却像隐藏了柔韧力道,将他从情绪的深渊里轻轻拽回。 她没说话,只静静贴在他怀里。 谢珽抱紧了她,嗅着她发间的淡淡香气,感觉她身体的温柔娇软,渐渐便有旧事漫上心间。月夜的箜篌、窗畔的图画、烛畔的笑靥、枕边的缱绻,那些事美好又干净,将那些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事渐渐覆盖,到后来,心间脑海只留下她的模样。 这世间仍是值得的。 哪怕帝王庸懦jian佞当道,朝堂内外皆动荡险恶,天地间仍有许多的美好,值得男儿拼了性命去守护。 谢珽长长的舒了口气。 许久,他松开怀抱,眼底的阴沉悄然抚平。 阿嫣仰头,柔软的指腹落在他眉心,将微皱的眉头轻轻抚平。她并不知谢珽这两日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却清楚他此刻的情绪大抵与谢瑁出事时相似,有许多的苦闷挣扎,却不得不碍于身份掩藏克制。 这样的谢珽让人心疼。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几日夫君想必没怎么歇息。去午睡会儿吧?我去熬一碗荷叶汤,夫君醒来了正好能喝。” 她说着,牵了谢珽往里屋走。 谢珽顺从的跟在后面,却将掌心的小手握得更紧,“荷叶汤让旁人去做,你陪我睡会儿。” “好,那我让玉露安排下去。” 阿嫣唤人进来,吩咐过后让玉露掩了门屏退闲杂之人,而后取开薄毯与他共枕而眠。 秋日不似盛夏难熬,其实她不困。 但谢珽如此疲惫,她既不能在公事上帮着分忧,这些细枝末节上,自然要照顾周全的。凉席尚未撤去,外衫解去后,谢珽熟稔的将她圈进怀里。窗缝里有风悄然钻进来,夹杂远处此起彼伏的蝉声,却也渐渐淡去,只剩彼此的呼吸与体温。 …… 谢珽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 连日的疲惫与沉闷随之一扫而空,睁开眼睛时,有点难得的懒倦,精神却已恢复奕奕。 屋里格外安静,半点动静也无。 阿嫣不知是何时睡着的,枕在他的手臂上,青丝微乱,睡得正舒服。初秋时节单薄的衣衫散开,半敞的胸襟里露出海棠色的抹胸,衬得肌肤柔白若雪。她浑然不知,渐而显眼的胸脯随着呼吸徐徐起伏,目光微垂时,能窥见抹胸内的稍许风光,令人心颤。 胳膊压久了有点麻,谢珽并没乱动,一只手不自觉搂上纤细腰肢,目光流连于近在咫尺的娇躯。 胸前的衣上打了轻盈的蝴蝶结。 绣了桃花的柔软绸缎,服帖而柔滑,系住对襟薄衫,只消轻轻扯开,散了暗扣,便可从她肩臂剥去外裳。 谢珽那只手惯于解甲握剑,从未解过女子的衣衫。 然而此刻,夫妻拥卧在凉席枕榻上,从缱绻安静的梦里醒来,暂将屋外的琐务杂事抛开时,他却很想试试。那只手鬼使神差的摸索上去,悄悄一拽,蝴蝶结随之散开。修长赶紧的手指灵活摆弄,轻易将藏在蝴蝶结下的隐蔽盘扣解开,连同底下的两粒一并松了。 衣裳滑落,露出既薄且透的中衣。 有外裳遮着时,这中衣足以掩盖窈窕身段,此刻却只剩半隐半现。 谢珽的目光落在纤细腰肢。 他抬起手,隔着中衣一寸寸拂过去,自纤腰至秀背,而后在极柔软处停顿。 并非他克制自持,而是阿嫣睁开了眼睛。 漫长的午睡让她有点懵,大抵是被身上打乱的这只手扰了睡意,她睁眼时眉头微蹙。两人皆侧身睡着,目光对视片刻,品咂出男人眼底的缱绻时,她才后知后觉的低头。瞧见衣衫半解,胸脯未露,她立时红了脸,还未开口,谢珽便已倾身压了过来。 绵密的亲吻落在了唇上。 比起上回的粗暴,他这回可算温柔,手掌隔着衣裳落在肩背,默不作声的俯身亲过来时,手掌亦游弋而上,落在她颊侧。 轻拢慢捻,自脸颊到耳畔。 每一寸肌肤都是柔暖的,在午睡过后格外温软。 阿嫣原就睡意朦胧,被谢珽忽然拥在怀里温柔亲吻,恍惚间,似跌入另一重梦境。 她枕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被圈在怀里,气息交织时,男人的温柔自唇畔之间直抵心间。她闭上眼睛,任凭梦境蔓延,试探着回应。 吻从唇边挪至耳畔,至日渐妖娆的眼角眉梢,再回来时,撬开唇齿如同水到渠成。 阿嫣笨拙回应,檀舌乍触即分。 谢珽却似得了鼓励,吻得渐而用力,怀抱亦不自觉的收紧。 直到中衣悄然散落堆叠。 肌肤触到凉席时,阿嫣总算从沉溺中惊醒过来,轻轻按住他的手。 谢珽微顿,隔了那么近的距离看着他,深邃的眼底映出倒影,温柔贪恋,亦竭力克制。 阿嫣的手挪到了他脸上。 瘦削而冷硬的轮廓,在初嫁过来时曾那样生疏冷厉,令她不敢靠近半分,只如履薄冰的照顾起居,事君如事虎。此刻,他的眉眼爽澈如旧,神情却已是床枕间的温柔亲近,在她的指尖摩挲过唇瓣时轻轻咬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