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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敏还没说话,路姑姑就火了,她上前一步呵斥道:“大胆!不说我们娘娘是一片好心,就说你身为永寿宫的嫔妃,怎么能这般对主位娘娘说话!” 不止路姑姑,青梅和绿柳等人也是怒目而视。 把三格格藏在身后,张贵人眉眼间带着尖刻,她梗着脖子跪下,面无表情道:“妾知罪。” 被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了个仰倒,路姑姑愤怒道:“你这是以下犯上,若按宫规……” “好了,”仪敏抬手止住了路姑姑的话。 路姑姑的好处在于擅经营和打理内务,于口舌之争上并不占优势,让她去和张贵人辩论,还不知道是在折磨谁呢! 她看着张贵人,目光是难得的冷凝。 对方是在有意挑衅啊! 宫里女人有两个死xue,一个是年龄,一个是儿女,她不可能不知道,能一句话直接把两个都戳中了,显然是存心在扎她的心窝子! 温妃是永寿宫的主位,就算再和善,也不能给人蹬鼻子上脸的踩头上,不然以后怎么混? 方才她那句话一出口,仪敏就想回上一句:你倒是养过一个女儿,可不也没养活吗? 想想觉得没意思。 不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丢了自己的教养,从小mama就教过她:‘要为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为张贵人辜负mama的教导,她还不配。 缓缓站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张贵人,头一次没有把人扶起来,而是居高临下的说道:“本宫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三格格是皇上的女儿,大清的公主,绝不容有一丝怠慢!” 语气缓慢而严肃,配上她的表情,很有威慑力。 看的一旁路姑姑止不住点头,从前的娘娘虽大度宽容,可到底缺了些高位妃嫔的气势,如今看来,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张贵人这才有些慌乱,温妃一向性子和软,就算有时候你做了什么不太妥当的事,她也常常不太计较,从未在对方身上见过如此威势。 她挺直的腰背瞬间弯了下来,这次语气恭敬许多:“娘娘恕罪,妾不敢,三格格是妾的心头rou,妾也是关心则乱。” 仪敏没理她,直言道:“既然如此,今日就干脆把话说开,三格格出生以来,你处处防备本宫,本宫念你一片慈母心不与你计较,谁知倒是养大了你的心……” 她微微弯腰,勾起张贵人的下巴,“本宫就不懂了,你嘴上说着多在乎三格格,却总不见你为她日后打算,既不让本宫亲近,又不为她谋取皇上宠爱,只把她关在东配殿。” 蹲下身,和张贵人惊惶的目光对视,仪敏勾唇问道:“你到底是担心三格格的健康,还是担心三格格不亲近偏向你这个生母?” 牙齿颤抖了一下,张贵人连忙道:“妾冤枉……” 被路姑姑扶着站起来,仪敏拿帕子轻轻擦拭手指,对她的喊冤之语充耳不闻。 论冤枉…… 谁能有她冤枉! 她自问对张贵人母女极其优待,从未做过离间她们母女的事,一些张贵人的小心思,也多是不放在心上,一笑而过。 竟不知张贵人为何对她这般防备敌视? 简直莫名其妙! 她偏过脸,不愿再看对方,轻轻启唇:“张贵人犯上不敬,便在自己屋内闭门思过一个月吧,三格格这里暂时就不用来了。” 主位娘娘有处置自己宫内嫔妃的权利,这还是仪敏第一次使用。 闭门思过没关系,但不让见三格格就是掐住张贵人的命脉了,她抬头大喊道:“不行,你不能抢走我的女儿……” 她动作激烈,一度想扑上来,被绿柳眼疾手快的拖住,屋里的两个嬷嬷手足无措,三格格被吵醒,正在哇哇大哭。 顾不上去看张贵人,仪敏上前一步把三格格抱进怀里哄着,入手却是一片潮湿。 小姑娘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湿透了,脸色惨白,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上,远看不明显,近看就显现出来了。 她不可置信的问着嬷嬷:“格格这般不舒服,你们为何不管?” 嬷嬷一脸苦笑,“回娘娘的话,是贵人说格格体弱,容易受凉,不让奴婢等换来薄被……” 仪敏简直忍无可忍,张贵人脑子是进水了吗? 她连忙高声喊道:“快,再把太医请过来。” 一旁张贵人还在嚷嚷,仪敏直接让人堵住她的嘴。 一手抱着三格格,一边也赶紧把她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找来干净的被褥包起来,又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 许是觉得舒适了,三格格很快就不哭了。 心里对三格格的病有了猜测,仪敏对两个嬷嬷问道:“前两次格格病时,张贵人也是这般吗?” 嬷嬷点头。 ——这不生病才怪! 这般折腾下来,便是大人都没几个忍受得了,何况是个只会喝奶的孩子呢? 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仪敏心里懊悔不已,之前因为考虑张贵人的心情,她很少抱三格格,一般来探病时,张贵人都守在床沿上,不让人上前。 她原以为亲妈定会事事精心,也就没过多在乎,谁想到张贵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来人,把张贵人带下去,关进屋子,没我的命令不能放出来。”仪敏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