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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如今宫里的妃位只两位,且各有各的短板,都不能像皇贵妃一般服众。 佟妃虽是皇上表妹,但并不得太皇太后待见,膝下无所出。温妃虽有救驾之功,但却是汉军旗出身,同样没有子嗣。边上又有科尔沁的格格虎视眈眈。 由此种种推算,皇上最有可能的选择便是让后位暂时空悬。 既然不会有皇后,那么也就不会有下一位嫡子了,太子的地位自然就稳固了。 此计不算上佳,也不知是谁定下的,但用计不在于精细与否,只要有用就行,没见这次聪敏如皇贵妃都差点栽了吗? 赫舍里家族算盘打得啪啪响,只可惜一腔算计,最后却无人伤亡,无论是皇贵妃还是保清阿哥,都平平安安的走出了南三所。 桑若听得眼眶都红了,“娘娘,何至于此!” 这未免太委屈了。 卓沅却笑了:“这有什么,太子才多大,他们就有这么多小动作,若是太子再大些,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皇上的皇子只会越来越多,本宫也一定会成为皇后……” 她目光落向远处,“来日方长啊。” 这才哪到哪,她撑过了这一关,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未来十年、二十年……她会一直看着赫舍里氏、看着太子…… 虽然皇上现在是位一心爱子的慈父,是看重嫡子的君父,为此甚至不惜偏私袒护赫舍里氏。 但未来可还长呢,谁知道以后是什么光景。 而她发誓——此仇必有还报之时! …… 此刻的赫舍里家族也不平静。 前院,葛布喇面沉如水的坐在椅子上,听着索额图传达宫里的消息。 “……大哥,这一个月,族里有四位年轻子弟丢了官职,旁支被削了爵位官位的有十数位,日日都有族人找上来,我都不知该如何劝服他们……” 他站起来,看着噶布喇的目光压抑着怒意,“这次常泰实在太胡闹了!大哥你竟然也由着他,还把仁孝皇后在宫里的人手给了他,你难道不知道一旦事发,赫舍里一族都要受到牵连吗!” “若是真让他做成也就罢了,可无论是五阿哥还是皇贵妃,谁都没有算计上,通通是白费心思,你自己算算,这次折了多少人手,又得罪了钮钴禄氏和纳喇氏,这几天纳兰明珠跟疯狗一样,逮到机会就弹劾……” “好了,”噶布喇提高声音盖过他的话,“我自会找个机会,把常泰送出京城,这几年都不会回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他看着索额图,一向和煦的脸上满是寒霜,一字一顿道:“今日种种,是为兄教子无方,但他到底是我的嫡长子,仁孝皇后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番作为也是一片好心,想为太子扫除障碍,三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索额图不满道:“族人那里又该如何服众?” “我会把我手里的那部分人脉和宫里的人手都交由你,”噶布喇站起身来,锋锐的目光如一把利剑。 “你是族长,又一向能力出众,自是能安抚族人的,对吗?” 索额图眼里精光一闪,在他的目光下处之泰然,自若的笑道:“大哥这是什么话,弟弟自是不如大哥经验老道的。” 老实说,赫舍里家族现在的形势还是挺尴尬的。 作为嫡长子的噶布喇承袭爵位,又是仁孝皇后的生父,太子的亲外公,按理是无比显赫的,可偏偏他不是族长,在朝堂上也没有多少影响力。 而索额图,却因为才华出众,被索尼看重,悉心教导,临终时还把族长之位交给了他,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可偏偏他是庶子,天生在大哥噶布喇面前缺了些底气。 尤其是近两年,随着索额图官位越来越高,这兄弟俩的关系越发僵硬。 …… 后院,噶布喇夫人一见丈夫回来,就连忙拉住他的手臂,急声道:“如何了?三弟怎么说?” “他眼馋我在族中和宫里的势力久矣,自是无有不从。” 虽然各方面被索额图吊打,但噶布喇到底还是索尼的嫡长子,在族内很是有一批追随者,仁孝皇后在宫里经营多年的人手,也有一半是在噶布喇夫妇手里握着的。 眼下为了保住嫡长子,全被一网打尽了。 噶布喇夫人松了口气,又面露犹豫道:“当真要把常泰送出京城?” “只能如此了,他这次胆子实在太大,也就是没能让他算计成了,否则一旦五阿哥和皇贵妃真出了事,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 噶布喇夫人满心懊悔,“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把那份人手交给他!” “哎……” 被亲儿子坑了一把,噶布喇除了叹气也说不出什么了。 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把嫡长子丢出去平息众怒吧。 …… 经此一事,赫舍里氏同时和钮钴禄氏、纳喇氏结了死仇。 遏必隆大人采取女儿的意见,对赫舍里氏暂避锋芒,约束全族低调起来。 而纳喇氏的领头人也不是傻子。 不同于遏必隆大人辞官在家,纳兰明珠时任兵部尚书,又得康熙信赖,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宫里的消息一传出来,他便在朝堂上弹劾了好几位赫舍里一脉的官员,但是他很快察觉到了钮钴禄氏的动静,当天他下朝回家钻进书房思索了一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