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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敏先点头又摇头, 她靠在塌上, 怀里抱着一张软枕, 唇边带着笑意。 “是挺看好的, 但却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挺喜欢她身上的那股生命力。” “生命力?什么生命力啊?”青梅满心不解。 仪敏却不再说了,只是闭上眼, 在脑中回忆着今天看到的那双眼睛,那眼里有着向往和不屈不挠的信念。 那种不屈于命运、敢和命运搏一搏的生命力,敢于冲破阶层,去为自己争取的精神。 ——真是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觉得喜欢啊! 在仪敏这里,野心并不是一个贬义词,相反,因为她自己没什么向上拼搏的劲头,所以就特别欣赏那些奋勇向前的人。 好日子谁不想过?有梦想有追求也不是坏事。 就是仪敏自己,也是期望日子越过越好的。 再说了,她对乌雅氏的印象虽然有些受影视剧和小说的影响,但她比谁都清楚,她今天遇见的才是真实的人,而不是生活在故事书里的角色。 这么多年,和她一起生活在这皇宫里,和她一起吃饭、一起玩闹、一起拌嘴的才是活生生的人。 表面上高贵淑敏,私底下却爱撒娇的卓沅,表面上一朵小白花,私底下常常被气成海豚的佟寄柔,还有博尔济吉特庶妃、兆佳常在…… 那些来源于历史书、影视剧、各种小说的刻板印象,逐渐被鲜活的人物代替掉。 既然如此,又何必把从前世带来的标签,强行贴在对方身上呢? 起码目前在她看来,去掉她的姓氏,乌雅思莹就是一位充满反抗精神的小姑娘,是仪敏最欣赏的那一挂女子。 又何必吝啬一点善意呢? …… 仪敏问道:“今日给荣嫔的贺礼送了吗?” “这还用您说?”青梅笑道:“一得到消息,奴婢就亲自备好了礼,跟玉兰两个人去把礼送了。” 她一一报备着:“大都按照以往的份例来的,只是娘娘如今是妃位了,送的礼难免就要厚一些,奴婢就又加了一成,添了些绸缎首饰进去。” “我记得乌云格格月底就要大婚了吧?”仪敏一边拆着头上的发饰,一边问道。 青梅点头。 “你回头搭配几件寓意好的礼送过去,早先我答应过乌云格格,定是要给她送分贺礼的,可不能食言了。” “对了,”她回过头嘱咐道:“前些日子皇上送来的那串黑珊瑚的珠子,我瞧这极好看,你也添进去,再让送礼的人帮我带一句: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也就是了。” “奴婢记下了,”青梅给她梳着头发,脸上笑意融融。 她突然说道:“格格。” “嗯?”仪敏一愣,然后柔和下面容,应下这个觉得有些生疏的称呼。 “哎!” 上一次被这样叫还是在五年前未入宫的时候呢,如今想来都快不记得那时的样子了。 青梅蹲下来,仰视着她的脸,“娘娘还记不记得,当年咱们还在府上的时候,红杏成婚,您也是这么说的,您说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也不说早生贵子儿孙满堂,只愿永远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红杏啊,”仪敏浅浅一笑,“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当年入宫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生产可还顺利,下次嫂子入宫,可要好好问问。” 青梅笑的很高兴,“娘娘还和以前一样呢,世人都求子嗣儿女,但奴婢知道,娘娘一直是不在意的,有了固然欢喜,但没有也很自在。” 所以在路姑姑、绿柳几个为娘娘久未生育暗自忧心的时候,她却不是很在意,在她看来,只要娘娘自己高兴就好,没什么是比娘娘高兴更重要了。 “是啊,就算是日后你成婚,我也只会祝你这两句话,”仪敏握住青梅的手,很认真的说道:“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要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在做妻子,做母亲之前,请先做好自己。 青梅笑着点头,却是说道:“奴婢才不嫁人呢,奴婢要一直伺候娘娘,等到老了,走不动了,再去娘娘送的庄子上养老……” …… 六月底。 乌云格格大婚第三天来宫里请安的时候,还特意独自来了一趟永寿宫。 “温妃娘娘,”她见面就笑开了,“您送来的这串珊瑚我很喜欢,谢谢您。” 她便说着话,一边还晃动着手腕上的珠串,可见是真的喜欢。 仪敏也挺高兴的,送别人东西,不就是指望人家收到了会喜欢吗。 她拉着乌云格格的手,一起坐到塌上,细细问她新婚感觉如何,虽说是细问,但是新嫁娘能说的,也无非是那么几个点:夫婿可体贴?公婆可慈善?婆家可有什么烦心事? 乌云格格面带笑意,显然是非常高兴的,这些问题,她今日被问了许多遍,但每次她都是很认真在回答着。 “苏尔登对我很好,我本来以为京城的少爷都是一身文气,但苏尔登不同,他自幼也是练过武的,每天都要早起去演武场打拳,辅国公府在郊外有个跑马的庄子,我们还约好过两天就去小住……” 她眼睛很亮,和在草原上的时候一般无二。 仪敏唇角一翘,“那可真好,夫妻之间,彼此合得来最好不过了。” 在这个盲婚哑嫁的年代,这简直就是天赐良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