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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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已经做过布置。若主动干预,反倒更容易暴露柳随,保持常态,才能让柳随更好的隐匿其中,这也是他对绝剑山庄其他人交代过的事。 眼见他是不打算出头了,顾艺馨不甘心地咬唇:你之前不是说,他们是绝剑山庄的贵客,一定会护好他们的吗? 顾亦倾忽然看向她:馨儿。 顾艺馨心头一跳:怎么了吗,我说错了什么? 你很关心他。顾亦倾的语气平静,说不清是什么态度。 顾艺馨想反驳,却发现这很自欺欺人,撇过脸说:我关心他怎么了,哥你不也是吗。 你和他是不可能的。顾亦倾语气冷酷。 除了柳晔,那个人不会将任何人看在眼里,更别提放在心上。顾亦倾已经不止一次认识到这点。 顾艺馨喉头一哽,心里的委屈几乎要化作实质,什么话啊! 可不可能也不要你说!哥你又不是他什么人!说完抹着泪跑了。 顾亦倾指节发白,最终缓缓松开。 * 柳随换了身白衣,帷幔摘掉,用柔软的白绸蒙住眼睛,而后静静坐在轮椅上。 没错,他打算装盲人。 为了和原本的形象彻底作出区别,他还下血本用掉一枚凝香丸,姓柳的魔头畏光畏风,他柳随自然不能,他不能出去,之前还在人前装了回小可怜,想来想去,只有盲人合适。 像不像?因为扮盲人一个人不方便,柳随一早叫来了家仆协助自己。 好半天才听到家仆愣愣一句:像 家仆此刻心中简直惊涛骇浪,他早就知道柳公子一定很好看,要不然那些少爷小姐也不会跟着了魔似的非要往他跟前凑。 可他没想到柳公子褪下帷幔竟,竟然长成这样啊,俗话说想要俏一身素,这身白衣造型家仆肚里没啥墨水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凡间长不出这样的人物,他现在就很恨没好好看书,哪怕多看些话本都好,不然此刻也不会如此词穷。 还好这造型遮住了眼睛,将那惊心动魄透着糜烂味道的美貌封存住了些许,现在这么看倒是出尘更多些,若摘下那白绸叫他对视一眼,家仆怕自己魂都没了,他对柳公子更多是崇敬,并不想在他面前出丑。 柳随满意点头,想到什么:劳烦你把我桌上写的东西誊一份。 家仆如梦初醒,讷讷应了声,去找桌上杂乱摆放的纸,随便看了眼他,发现有些像心法中的句子,就是读起来不太通顺,像是被刻意打乱过。他没多在意,倒是注意到书写的字令人不敢恭维,可能还没家仆自己写的好,他摇了摇头,恭恭敬敬拿了纸笔誊抄。 差不多等他誊完的时候,院外传来人声:公子可在? 柳随听出是昨日青城派两名少侠其中之一的声音,叫家仆将纸笔都收起来,调整了下情绪,温声说:是昨日那二位少侠?可是遇到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吗? 到今日还在记挂着他们,子游和济青心中升起暖意,江湖冷暖他们也不是没体验过,如此温润暖心的人,已经很少见了。两人只觉得如沐春风,心都柔软了。 是我们,多谢公子挂怀,今日我二人是来道谢的,不知公子方便见客吗?子游心中期待,他真的很想见见这位顾家少爷。 柳随笑着说:难得有客人,怎有不欢迎的道理,二位请进。 与此同时,山庄的另一边,飞花涧一行人从厨房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大师兄,看看这个。 为首那人,也就是昨日与青城派起冲突的红衣男子接过单子,很快发现了要点。 除了顾家老庄主的院子,厨房竟还给另一处院落每天准备珍贵药膳,绝剑山庄除了老庄主还有谁需要这些? 可疑。 走,我们去看一看。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错字,感谢支持正版~ 第26章 咦,那不是飞花涧的人?正好路过此地的一群少侠远远看到他们匆匆离去的身影。 飞花涧擅长暗器,也擅长隐匿行动,侦查也很有一手,等下,他们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吧?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有理。 一行人毫不犹豫选择当小尾巴。 中途又有一队人发现他们的可疑行径,也悄悄跟了上来。 前边飞花涧弟子早就察觉到了,心中不快,但也不想随便树敌,便任由他们跟着了。 另一边,得到准许后子游和济青从善如流进门。 稍一打量,便惊讶地发觉这院子似乎和想象中的有些出入,原以为这位顾家公子在庄内地位尴尬,应是过得很艰辛,早就做好了会看到一个相对破败的院子,可实际上,这个小院屋舍俨然,院中的花木看起来也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更别提那异常平滑的石板路了。说起来,子游还想起,一路上来这里的路,都比其他地方平整得多,起初以为是为了试剑大会特意修缮过,今日去别处一逛,才发现只有这附近是这样 压下疑惑,两人循着柳随先前发声的位置走去,远远便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白衣身影。 啊看到轮椅两人一下想了很多,难怪,在以武为尊的武林,一个行动不便的人,不受重视是理所当然的。 怀着莫名同情的心情,二人继续走近。 柳随听到脚步声,含笑抬头:昨日便想见见二位少侠,可惜不太方便,今日你们能主动来看我,我很高兴。 半天没听到回答,柳随维持着嘴角笑容,有些尴尬地歪头: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只是觉得此处风景甚好,不自觉看入迷了而已。济青结结巴巴说。 子游也点头,但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能看见,于是补了句:确实好看。 事实上他们只是被眼前的人惊到了。昨日便想过,那样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人,会是什么模样,结果等真正见到了,才发现完全超出了想象,但又觉得,就该是这样的,光风霁月,出尘无暇,寻常人看不见蒙眼只会让人觉得怪异可怜,眼前人蒙着白绸却毫无违和感,子游甚至觉得,世间污浊,不看也罢,看了反而是污了他的眼睛。 家仆在一旁恭敬低头,心里却是白眼翻上天,这两小子仗着柳公子看不见就敢乱瞧,真是不要脸,还名门正派呢。 柳随听到他们夸风景则是纳闷,这小院的风景他每日都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还是说青城派基建有那么糟糕?不应当吧,好歹也是武林有名有姓的大门派。 还未请教二位姓名。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柳随直接转移话题。 在下济青。 在下子游,公子呢? 顾昭。昭昭是他的小名,但除了柳家人,几乎无人知晓,此时倒正好用来编造新名字。 昭吗?明亮美好,好名字,多么适合眼前之人。 柳随笑着招待二人坐下,让家仆去煮茶,心里则是思索他们的来意。 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儿,总算想起来此的目的,子游开口:说是道谢,却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请公子见谅,不过公子若是有什么难处,不防与我们说说,我二人定会鼎力相助,为公子排忧解难。 来了来了,果然是为了打探关于魔头的消息么。 柳随勉强一笑:没什么可劳烦二位的,我很好,多谢你们的好意。 济青忽然激动起来:顾公子,你不要害怕!绝剑山庄姑息放纵那魔头,已经引起了公愤,只要抓住那魔头,我们便有办法制裁他,你也不用害怕被追责,我们一定会护着你的! 想到这样一个出尘人物竟要蜷缩在一方小小院落,还要忍受魔头摧残,想到顾公子昨日同他们说过的那些魔头的变态手段,若是落在眼前人身上济青从没在哪一刻如此想行侠仗义过,他现在只想赶紧将那姓柳的魔头揪出来暴揍一顿,叫他再不能欺负良善之人。 子游也加入劝说:没错,只要魔头认罪,绝剑山庄也护不住他,而顾公子你才是顾家人,若绝剑山庄执迷不悟站在魔头那一边为难你,我们定会为你讨个公道。他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若是不行,公子还可以跟我们回青城派,我们青城派虽不及绝剑山庄富有,治疗筋骨损伤却是有一手,公子这腿未必没有希望。 柳随:不是吧,连后路都给他想好了?但是青城派无缘无故的凭什么收留他啊,这俩小孩真是天真。 如何? 我毕竟是顾家人,自小生长在绝剑山庄,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想柳随神情挣扎。 子游和济青露出失望的神色,与此同时越发痛恨那害他到如此境地的魔头。两人甚至觉得,顾公子的腿说不定也是那人害的,毕竟柳随的腿看起来没有明显萎缩的迹象,他们猜测应是近来才坐上轮椅。 可恶! 魔头作恶天理难容,当诛! 柳随蒙着眼,也不知道两人在较什么劲,怎么突然就这么恨他呢? 正纳闷,门口又有新动静。 晏诚看着熟悉的院落心中也是一惊,他按照那单子上的提示一路寻来,越看越觉得熟悉,这是昨日那位顾家少爷的院子 他心中闪过许多念头,敲门询问:在下晏诚,昨日与公子相谈甚欢,特来拜见公子。 柳随听出这声音是昨日那个飞花涧弟子。子游和济青自然也听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揣测对方来意。 由于现在的人设是温和的顾家少爷,柳随没有见了这个不见那个的道理,于是表现出一如既往的温和:今日真是巧了,少侠请进。 不过柳随总觉得晏诚这名字有些熟悉,应该是原作出现过的角色,可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吧,他没想起来。 晏诚从善如流,带着一众飞花涧弟子踏门而入,走之前还很体贴的关上院门,叫外面那些偷摸跟来的少侠吃了个闭门羹。 嘶,他一定是有了线索!不然为何如此防备咱们。 没错,这里面的人一定很重要,说不定那魔头就在里面! 啊那不是很危险?我听说魔头就喜欢细皮嫩rou的年轻男人,先那啥再那啥!飞花涧这群小白脸岂不是 你先担心你自己吧,万一这魔头荤素不忌。飞花涧那些人轻功那么强,你有啥,要是被留下来 噫我可不想是那种死法! 说是这么说,没人真的想走,荒板坡的署名武器就吊在众人面前,叫他们恨不得立马抓了那魔头换奖励,谁也不愿意退出。正门不能进,便想办法悄悄翻进去,都想要偷听情报拿到第一手线索。 行走江湖历经过风雨,便容易先用恶意揣度素未谋面的人。 晏诚也不例外,他已经发现疑点,对昨日那位听起来很好说话的顾公子产生怀疑,行走过程中便更多观察周遭,他也发现了子游和济青注意过的疑点,院中景象以及路面,都昭示着此人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不受重视,加上那夸张的药膳 还有昨日,这人分明只出了声,压根没想路面,身子似乎也不好。飞花涧早就同荒板坡联合,对流言有几分真心知肚明,他很清楚柳随就是个普通的病秧子,种种迹象都表明,院子的主人很可能就是他们想找的人。 如果里面的真是柳随,晏诚目光发冷,他定要叫他血溅当场。 飞花涧同柳家的恩怨说来已久。柳随祖父那一辈,出了一位武学奇才,叫柳玉舟,同时他也是创造出《九圣莲华经》这本顶级心法的人。柳玉舟年少成名,又显有敌手,行事放荡自由,有一回遇到一名飞花涧弟子正欲用暗器伤人,便夺了他的暗器叫他少用下作手段伤人,飞花涧弟子因此错失目标,被当时的掌门责罚,一双手险些彻底废掉,手对于使用暗器的人来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武道之路被毁,飞花涧弟子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若不是后来遇上贵人,一辈子都毁了。而这名飞花涧弟子正是飞花涧现任掌门,晏诚的父亲。 晏诚从小听父亲的事迹长大,对那段艰辛岁月印象深刻,且耿耿于怀,更别提柳家曾经如日中天时,飞花涧正处于风雨飘摇之时,从小吃够了苦的晏诚一直冷眼旁观着柳家,从作威作福到衰落再到灭门,晏诚感到快意。 他对柳家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恨意。尤其是柳随这个声名狼藉却依然能我行我素的废物,更是他从小到大最厌恶的人。 心中转过许多念头,人已经来到屋前,晏诚抬眼看向屋内。 柳随似乎感知到他的视线,也微微抬头。那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那名字的熟悉感来自哪里。 这个晏诚就是原作里害他和meimei走失,害他被暴晒险些丧命的人,是仇人啊! 晏诚与他对上目光一怔,显然也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个人。那个阴郁暴躁的柳随,可能会是这个样子吗? 屋门开着,风从堂间穿过,眼前的人没有任何动静,白绸下的肌肤像是上好的瓷器,嘴角轻扬,姿态仿佛在茶室和友人闲谈,静谧美好的不似真人,和传闻中畏光畏风的柳随完全对不上。 这个人实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晏诚进来时满腔的躁动和恨意逐渐消散,不过他没有被这股莫名其妙的好感冲昏头,依然保持着怀疑,只是态度温和了些许。 柳随心想既然是仇人,那就不要怪他坑人了啊。 这位公子可是叫晏诚? 晏诚点头,继而意识到他看不见,说:没错。 你是飞花涧的首席大弟子? 晏诚不明所以,依然点头:是。 柳随突然绽放笑容,这笑充满希望:太好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你过来,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子游济青:! 门外或趴或躺偷听的众少侠:! 连晏诚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青睐惊到了,他意识到这人可能是想告诉他柳随的讯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偏偏是他,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