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壶中仙 第94节
三知代没有藏私的想法,直接道:“我用剑舞和仪轨感应到了那种神秘的能量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身体里拥有的比我更多,然后就自然而然可以利用那种能量,只是我只有一击的力量,威力也不大,只能用来偷袭。” 顿了顿,她又淡淡解释道:“我原本只想削掉你一缕头发的” 在之前的战斗中,她是自愿被雾原秋耗尽体力的,也并非被迫发起了垂死一搏的连击,只是顺水推舟,麻痹雾原秋这个对手,就是为了最后那一记“无形必杀”只要她能削掉雾原秋的头发,雾原秋自然就该知道这次比试是谁赢了,同时也会震惊于她的强大,给她涨涨“薪水”,让她“卖身”更有价值。 真论战斗意识,她这种久经赛场的选手比雾原秋这个半路出家的健身达人强多了,就是她也没想到雾原秋那一记侧踢在那么快速的情况下还有那么大威力,以至于瞬间就失去了重心,手上也没了准头。 或者该说要不是雾原秋踢了那一脚,本来两个人都不会受伤,但要不是她让雾原秋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极大危险,雾原秋也未必会本能踢出那么凶猛的一脚,只能说现在已经成了一笔糊涂账,两个人受伤是活该倒霉。 雾原秋真没在乎受伤的事,就算真被偷袭单方面受了伤那也是他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沉吟道:“剑舞和仪轨宗教方面的东西吗?” “没错,大多和阴阳道相关,有些仪轨也事关泰山府君,毕竟丧事用得多。” 雾原秋缓缓点头,这方面他之前还真没注意过,但细想想,里面好像有点门道啊! 魔物侵袭,天地自生灵气,随后就是人类开始尝试利用灵气,想出了种种法门,极有可能有些东西以宗教的方式传承了下来,只是后来灵气消退,这些宗教仪式方面的东西就几乎没了作用,成了封建迷信。 但现在灵气复苏了,那这些东西好像又有价值了,就算里面混杂了后人乱添的一些无聊东西,但去去糟粕,用来找方向应该是够的曰本的宗教体系原本就是和华夏一脉相承的,只是魔改得比较厉害一些,说不定真的有用! 他这会儿正发愁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完成“筑根”这一步,后面什么“强身”、“心手转”乃至“鬼神”都没敢多想,而且鲛人村保存的那两卷竹简明显还是人族初期摸索时的记述,又是一问一答的记录方法,有时真的前言不搭后语,十分让人摸不着头脑。 任何能指名方向性的办法都是宝贵的,雾原秋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马上道:“能不能把相关资料借我看看?” 三知代轻轻点头:“没问题。” 那些资料大部分是她个人收集的,少部分属于极意神道流,但千岁都已经偷偷教雾原秋极意神道流的技法了,她更无所谓剑舞、仪轨现在早没人稀罕了,那些书扔大街上都未必有人捡,就算挂个“密传”的名头,她传出去就传出去,没人会和她计较。 千岁在旁边没听明白,奇怪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神秘的能量?是关于雾原找来的那些米吗?” 前川美咲也在旁边听着,半懂不懂,觉得雾原秋好像想学点什么东西来增强“妖力”,但她不关心这些,她现在只想经营好这家美容沙龙,让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雾原秋想成为更强大的妖怪她又帮不上忙,就当没听到。 三知代则看了千岁一眼,没解释,她现在也迷迷糊糊着呢,还等着将来雾原秋向她解释,而雾原秋现在顾不上千岁怎么想了,敷衍了一句“回头再和你细说”,便起身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三知代没意见,起身准备带雾原秋回家,那些东西没用是没用,但不是一般的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还不如直接把书给雾原秋让他自己翻,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她再解答也不迟。 千岁皱着眉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跟着雾原秋和三知代走了,哪怕她跟去其实没什么用。她只是对格斗技法有兴趣,性格也没有三知代宅,连忍术、造天守阁、火铳技法也要从烂纸堆里翻出来研究一下,对剑舞、仪轨那种只有祈福、送葬等仪式性场合才需要用到的东西根本没理会过,顶多也就是听说过点皮毛,但她还是要跟去瞧瞧雾原秋这阿齁到底想干什么。 三个人和前川美咲打了个招呼便一起走了,开店的事回头再细说,先让前川美咲自己在店里再整理整理,而三人前脚刚走,丽华晃着一头卷毛出来了,一边嗅着自己身上淡雅的香气,一边兴奋叫道:“真的好厉害啊,泡完了身上真的香香的诶,人呢?” 前川美咲给了她一个微笑,用手机道:“雾原君他们有事先走了。” “先走了?” 丽华大吃了一惊,接着又有些小委屈,忍不住鼓起了包子脸这三个家伙是去玩了吗?为什么不等我? 这帮庶民,你们不能这么不重视我,我可是犬金院家的继承人! 雾原秋现在已经把丽华给忘了,现在他又不是去玩,那洋娃娃根本真是屁用也没有,不如留在美容沙龙里比较好。 他跟着三知代和千岁打了辆车,一路急赶就奔着南家去了,但在出租车上也没浪费时间,大概向三知代询问了一下剑舞和仪轨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千岁代答的千岁没学过,但她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而三知代之所以要学这东西,是因为她剑术高强,经常夺冠,人又漂亮,颜值极高,经常被人邀请去充任祈福或是辟邪的吉祥物。 当然,她不是很想去的,但为了极意神道流的发展,她也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时不时就得跑一趟。 而说起剑舞,主要作用就是三大类:取悦神明、安抚死者以及辟邪。 其中各有各的套路,都有一套仪式性的东西,以便达到沟通天地,使自己处在鬼神之间,拥有斩除不洁之能。 至于仪轨,这个词出自佛教,但有时候代指一切宗教的礼仪规范,其中就有大量供养天地,沟通超凡的仪式。 三知代第一次感受到这方世界的天地灵气时,就是在神社举行奉纳剑舞时感应到的,但这方天地灵气实在太过稀薄,她要十几次乃至几十次才能偶尔查觉到一点点不对头的地方,而后来雾原秋给她送来了灵米饭团,随着她自身开始积累灵气,她才对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不过不是对外界,而是对自身以内的灵气感受清晰起来。 在她觉查到这种异象后,她更加努力了,努力多吃,并且开始翻家里的烂纸堆、去神社、寺庙以及宗教人士那里讨要各种典籍,回来后就反复尝试,甚至时不时冥想、吐纳,直到某一天突然开窍,随手挥动间,将榻榻米割破了一道小口子,这才初见成效。 严格说起来,她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现在雾原秋也想尝试,她倒挺希望能多个研究标本的,回了她自己的侧院,立刻就给雾原秋搬来一堆书,放他身前一放,淡淡道:“还有三百多本,这些你先看着。” 第一百四十七章 壶中界,临时营地中,一张椅子,一杯清茶。 远道而来的黄太公细细翻阅着书籍,不时捋须沉吟,而雾原秋已经在旁边等了小半日,但还沉得住气,轻声问道:“太公,我的想法可对?” 在得到三知代收集的这些宗教仪轨典籍后,雾原秋搬进了壶中,花了数日翻阅,找到了这些宗教仪轨的两个共性: 第一、所有宗教仪轨都需要大量人员,像是祈福仪式,往往以一人为主,数人为辅,共同祈愿者往往都有几十上百人; 第二、所有宗教仪轨都要用到大量传统器具,像是刀舞,一把正式的仪刀往往传承数代。 因这两个共性,他冥思苦想了一番,终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宗教仪式都和人的精神力相关,只不过有些仪式侧重于人数,有些仪式侧重于长久使用的器物。 大量的人类聚集在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专心致志,静心祈祷,精神力合并成一股,以cao纵天地灵气达到某一个目的; 又或者,以某样长期寄托某种人类精神信念的器物为核心,比如仪刀,在挥舞中诚心祈祷,也能达到cao纵天地灵气的目的——三知代用的那把仪刀,就是南家世代相传的,专门用来办丧葬礼。 这些仪式应该都是远古人类对灵气的实际应用经验,而且比较成熟,所以鲛人村那两卷竹简中并无相关记载,这不由让雾原秋有了一点想法——“筑根”这一步就是要用个人意念来控制灵气为己用,他尝试了一段时间了,不过效果不大,那是不是有可能是一个人的精神力太弱? 那要是换了一大堆人呢? 一大堆人心思合一,有着共同的心愿,意念合为一股,由某个人代为cao纵,是否就可以“撬动”灵气,让这些懒洋洋的家伙动起来? 他觉得可以试试,但拿不太准,便派月娘等人又将黄太公请了来,希望能得到他的意见。 当然,得到意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得到狐村的帮助,他这里人少,狐村人可不少。 黄太公一时没说话,许久后才颌首道:“似乎可行,其实听贵人一说,也解开了小老儿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 “是何疑惑?” 黄太公合上了书,轻声道:“类似的仪式我们狐族亦有,按族中所传,原本我们狐族每逢月圆都要拜月,每隔六十年都要祭月一次。每次拜月,都可得到少许流浆,每次祭月,都会有帝流浆从天而降,壮大我狐群。” 顿了顿,黄太公又说道,“等后来迁入壶中界,拜月便所获渐少,帝流浆更是从未再见。原本以为是壶中界中无日月,盛景难现,到了我这一辈已是传说,现在听了贵人的话,原来是人心散了……” 他说到最后,话里颇有黯然之意,而雾原秋也是默默点头,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其实拜不拜月可能不是关键,关键是所有狐人的意念是否能拧成一股绳,不然就算没了月亮可以崇拜,那拜别的也不是不行。 黄太公默然了片刻,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毕竟旧日之事已经无法挽回,现在搞清了原因,也许可以另立名目,重新开始“拜月”——换个别的东西当成图腾,只要重新让狐人们有了信仰,意念可以统一,也许能再把流浆甚至帝流浆重现于世。 现在想想,流浆也许只是纯净的灵气之水,帝流浆干脆就是灵气结晶,并没什么稀奇的,只是便于狐人吸收利用,关键在于参加拜月或是祭月的人数多寡,人数少便是流浆,人数多便是帝流浆。 当然,仪式之中应该也有些巧妙之处,如同合成配方一般,这些还要再回去翻阅古籍记录,或是从传说中拼凑,不能急于一时。 他把话题转回了正轨,向雾原秋问道:“贵人是打算举行某种仪式来完成‘筑根’?” 雾原秋点头道:“是有这想法,还请太公助我一臂之力!如需报酬,请尽管直言。” 他还是希望可以优先在壶中界里进行这种活动,不然在另一个世界,万一来点“神迹”之类的东西,他可堵不住几十人用至上百人的嘴巴,而要是黄太公觉得不行,他再考虑去借三知代的仪剑,尝试另一种方法,只是那种方法细想想可能成功率很低——通过三知代回忆,她自己在家独立完成剑舞或仪轨,要几十次才能碰巧略有所感,还只是能更好的感应到自身情况,有所收获,大部分是在参加丧葬礼或是神社祭典的时候。 凑人头这一步应该是必不可少的。 黄太公没有拒绝的意思,雾原秋本来对狐村就十分重要。他含笑道:“贵人说笑了,无需报酬,只要管饭便好。” “好酒好rou管饱。”雾原秋不小气,他现在还是不太敢离开山谷太远,只能请狐村村民集体过来,那管饭也应该,反正他现在手头也宽裕起来,经济压力没那么大了——要狐村村民意念合一,本来就要让他们先吃饱肚子的,黄太公不提他也会这么做。 “那举行哪种仪式,怎么举行仪式,这些也要好好思量一下。”黄太公又拿起了书开始翻阅,摩挲着纸张,对现代印刷制品相当有好感。 雾原秋也开始翻书,沉思了片刻问道:“祈福仪式如何?” “且再看看,仪式目的无妨,须要以贵人为主……狐族奉天狐遗命外迁,我等当时并不知为何,现在看看,也许便是等待贵人降临,不若以‘天狐之选’为名,重新举行拜月大会?” “天狐遗命?”雾原秋还不知道有这件事,一时倒颇有些好奇。 黄太公低叹一声:“这说来就话长了……” ………… 要说雾原秋最关心的是什么,无疑就是壮大自己的实力了,不过没有初临贵境时的那种“苦中作乐”,幻想娶九个老婆,而是很单纯的怕死——说起来有点丢人,他很怕二次魔潮来临时被魔物给弄死了,现在所做的一切,和松鼠拼了命存松子差不多,就是怕下一刻就寒冬降临,他给当场冻毙了。 为了有自保能力——自己都保不住更别提救别人了——为了有自保能力,他不惜跑去伺候马,哄着三知代签卖身契,现在找到了快速“筑根”的办法,哪里还管得了别的事儿,往里壶里一钻就失踪了,连学校都请了假,就专心致志开始超凡脱俗,顶多偶尔出来回复一下邮件,看看外面的情况,以免“量子中间态女友”暴怒起来又和他没完没了。 他跑得非常干脆,但其余的事却依旧在按部就班的推进,前川美咲全心全意扑在了润姿屋上,通过谷口绪奈美做着种种试验,以便确定用药量,好能在保守雾原秋是个大妖怪这个秘密的基础之上,尽快开业。 月娘、容娘等四狐以雇工的名义在给她打下手,她们粗通日语,勉强也能胜任,同时又是狐狸精,个个都生得貌美如花,也算是块活招牌——店长和店员个个都漂亮,皮肤一个比一个好,顾客看了不想信心大增都不行。 四狐也乐意,因为雾原秋承诺给她们开薪水,而且是正经的开薪水发奖金,目前暂定每人每月二十万円,奖金另算,和大学生刚毕业差不多,这四只小狐狸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能买多少东西后,已经决定死在润姿屋了,除了偶尔雾原秋有事被叫回去一个,其余的全在跟着前川美咲学习接人待物,干得一包欢乐。 ………… 同样欢乐的还有谷口绪奈美,她住在黄金马场提供的宿舍中,拿着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看起来没完没了,不时伸手细细抚摸一会儿,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好看过。 在经过两次保养后,粉刺痘痘全不见了,痘痕也基本消去,皮肤十分光滑细腻,甚至看起来有点白嫩嫩水灵灵的感觉了。 俗话说得好,一白遮百丑,哪怕她颜值不算高,顶多也就说一句中人之姿,但毕竟才二十五岁,现在看起来真的有了几分颜值。 没有女人不在乎自己脸蛋的,哪怕三知代那种宅到要死的家伙都不例外,更不要提她为自己长得丑自卑了好久,现在真有重获新生之感。 她真的非常感激雾原秋,也将润姿屋视为了神奇之地,心中仰幕非常,已经决定成为那里的第一名会员,准备长期去消费,哪怕贵一点也能接受。 她心里琢磨着,拿手机照了几张自拍,把眉眼打上马赛克就随手发到了自己常去的一个论坛里,附上了润姿屋的地址,还写了个标题:给大家推荐一家新店,据说用的是华夏古方,解决了我十年的苦恼,还特别舒服,真的是人间至高享受。 她这个论坛就是个“病友”交流地,里面有一多半因各种各样原因,在容貌方面有着瑕疵,日常聚在这里研究怎么保养皮肤,而她这一个贴子发上去,马上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兴趣,不过多半是质疑——打广告的吧? 谷口绪奈美很有耐心,一个一个回复,言之凿凿,声明自己敢用人格保证那里真的是个神奇的地方,真的非常厉害,要是对自己的容貌没信心,完全可以去尝试一下,要是谁去了觉得不好,回来骂她她听着,保证绝不回嘴,还愿意深刻道歉。 她是这个论坛的资深用户了,毕竟脸上的粉刺暗疮困扰了她快十年,发贴无数,网友不少,说出的话颇有点可信度,倒渐渐令不少人半信半疑起来,开始私信她,进行更详细地询问。 谷口绪奈美挺想报答一下雾原秋,同时也确实想把这家好店推荐给以前的“病友”们,有问必答,哪怕聊到深夜都在所不惜。 渐渐的,有几个人心动了,准备去谷口绪奈美说的地方瞧瞧,最多就是白跑一趟花点冤枉钱呗,反正这些年她们本来就没少花冤枉钱,只要出了什么新保养品,多半都会放手试试的,也不差润姿屋这一个。 ………… “mama,现在有时间吗?”三知代请敲了敲门,隔着门问了一声。 南平子刚刚参加完太太会回家,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摘耳环呢,随口道:“进来吧,小代,有什么事?” 三知代轻轻拉开门进去了,室内只有南平子在——她父母是分房睡的,不是感情不好,只是生活习惯,在曰本夫妻分床乃至分房睡都很正常。 她进门就在门口跪坐下了,淡淡道:“mama,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朋友新开了一家美容沙龙,你能不能帮他介绍几位客人去?” “朋友的美容沙龙?”南平子讶然回头,她了解自己这女儿,表面乖乖女,性格很孤傲,又痴迷于自己的兴趣爱好,通常不交际,真是难得管一次闲事。 接着她便想起来了,问道:“是上次你介绍要去短期大学进修的那位朋友吗?” “是的,她的美容沙龙要试营业了,mama你认识的富太太多,随便带几个去帮帮她的忙。” 南平子忍不住笑道:“那种小店,还是个新人,我带人去怕是不合适吧……” 她交往的那些朋友,全是札幌上流社会的人,不是有权就是有钱,就算约好要一起去美容沙龙,也不可能去那种毫无名气的小地方。 再说了,她们这帮太太会都有固定的聚会场所,轻易是不会变动的,这忙她还真不好帮,不然万一出个丑丢个脸,容易拉低她的格调,让她以前许多努力前功尽弃。 三知代没放弃,她性格其实也是相当拗的,跪坐在那里轻声道:“你不相信那家店,也该相信我的眼光,如果不好,我不会来向你开这个口。” 这话倒是有道理,南平子虽然和这个女儿不亲,但怎么说也是亲生女儿,对她的本性还是了解的,顿时犹豫了起来——亲女儿难得向自己提一次要求,直接回绝了确实不太了,有可能让双方的关系继续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