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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缓了好一阵,才看清出现在眼前的不过是座座农家院落,妇人们聚在一块聊天、绣花,男人们在井口附近打磨兵器。这等祥和的地方,怎么会全是贼匪? 女人们见来了两个女子,笑道:“诶哟,咱们这儿可没见过这么标志的人儿。赵大哥,你这是找来给寨主当夫人的?” 两人听妇人这么一说,连脸都吓得白了。 那男子神色难得的柔和了几分:“绣你们的花,这事可轮不到你们打听。”说着就将两人推搡着往前走。 那妇人听了也不恼:“这天色不敞亮,免得坏了眼睛,咱还是回屋里唠嗑去吧。” 走了许久,直到小路最后,才看到一座堪比城内大户的宅子露出来,朱红色门窗上雕刻着精致壁画,气派的很。 男子推开门,不客气地将两人推进去,两人不妨,竟是直直地摔了下去,趴在地上的样子可真是不雅。 只听前方传来男子,啧啧地声音:“诶哟,两个姑娘家,那粗人也不知怜惜些,可有摔伤?” 似锦蓦地抬头,这熟悉的声音,她在府中听过,是容府的容觉少爷,这一看,可不正是!当即爬起身来,疑惑道:“容公子怎会在这里?” 容觉长长地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凄凉起来:“还不是给我家老头子送东西,半路竟被劫到这地方来。一听我是容觉,就将我关起来,说是要我爹多拿些好字画来赎我。似锦,你又是怎得来的?” “和公子一样,半路给抓来的。这可要怎么好?我方才瞧见那路陡峭的很,也不易被发现,三爷可能找到这里?” 容觉拍了大腿,夸赞她好眼力:“我们进来的时候,走得并不是前山而是后山。官府都是些酒囊饭袋,榆木脑袋哪能想到山后面。我们且安心等着人来救吧。要说这帮人倒还好,除了不理人,还是肯给好吃好喝的。莫不是因为我身家贵了些?宰的时候更痛快?”说着竟是连身子都往似锦身上倒过来,楚楚可怜道:“似锦啊,你容爷从未这么害怕过。要是娶不到媳妇,就这么去了,实在是不甘心呐。以前我曾跟你家三爷讨要你,奈何他死抓着不放,这会儿咱们竟在这地方碰面,也是有缘分的。要不咱两凑合凑合,当阵夫妻罢。” 似锦嫌恶地将他推开,她跟他可不熟。 守在门外的两人,听了这番话,面皮忍不住抽了抽。 ☆、52 52 那女子到了这地方,只知道缩在角落里哭泣,小声的抽噎让人觉得很是烦乱。 门外守了人,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也就巴掌大。似锦离容觉远了些,径自坐在椅子上发呆了。有个熟人在这里,她悬着的心终于能落下来了,可充斥在心中的仍是满满的无助与茫然。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得救?他能找过来吗?陌生的环境里,他竟然成为了她唯一的依靠与想念。 本来就是阴沉天气,时间流走,很快就暗了下来。 容觉点了灯,不过几日功夫,他对这间屋子已经如此熟悉了。 她定定地看着被烛光照到的陈设,喃喃道:“这寨子的头领也是个会享受的,将这些好东西运上山来想必不容易。” 容觉看了一眼,微微扯了嘴角。 过了一会儿,有人端了菜食进来,放到桌前,似锦一看,不可谓不丰盛,还烫了一壶酒。 容觉见她看他,笑道:“快吃吧,受了惊吓该是饿了罢。” 一番胆战心惊,又在路上奔波,自然是饿的很了。也顾不得管饭菜中可是下了什么东西,狼吞虎咽一番,填饱肚子了,便开始犯困。 容觉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样一阵好笑,他敲了敲门,自有人进来将残羹剩菜给端走了。 夜深了,外面漆黑一片,似锦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终是忍不住熟睡过去。 她梦到自己半路折返回去了,马车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人,东西都被翻的一片乱。她木然地站在那里,站了许久,久得她浑身都僵硬了。突然从前面走出来个人,俊朗面容上多是擦伤,衣衫褴褛,颇为狼狈。他咧嘴一笑,鲜红血液从他嘴角滑下,竟是收不住了。她急得跑到他身边,张张嘴竟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他面容扭曲,身子蜷缩在一起,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她又看到了老爹,正在焦灼地喊她,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凉,最后竟是落了泪,那个脊背直挺了大半辈子的人,突然佝偻起来。两人明明靠得那么近,可是他却看不到自己,直到越来越远。这一夜噩梦缠身,让她睡得极不安稳,泪水划过脸颊,还有小声哭泣声音惊动了容觉。 他看着眼前这张漂亮脸上满是泪水与委屈,暗叹:“常万德,你可真是造孽呀。”他伸出手却又收回来,走回自己方才待的地方。 天亮了,一夜的惶惶不安随着主人的醒来尽数敛去。只是红肿的双眼,告诉人们昨夜的难过与害怕。 容觉拍了拍她肩头,叹息一声。 她强忍的情绪终于崩溃,竟是嚎啕大哭起来:“我想见三爷,我想我爹,我想回去。” 容觉笑了一声:“以前曾听你三爷说起过,你很想去外面看看。可是你要知道,在外面遇到这样的事情最为正常不过。这次运气好,你碰上我了。若是你一个人,你又当如何?外面虽好,风险也越大,心大不是不好,可你也要有能护着自己的本事不是?这会儿,后悔了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