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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病弱王爷后 第17节

    ……

    薛妙和萧云婧来时各乘一辆马车,考虑到正逢年节,西市拥堵人多不便,薛妙便让秦|王府的车夫先赶着马车回府,顺道告诉楚烜,她和清河县主去西市逛逛。

    萧云婧先上了马车,薛妙跟府里的车夫说了两句,走到萧云婧的马车前,正要上去,却见车帘掀开,里面伸出一只柔荑素手,青葱玉指,如雕如琢。

    薛妙教这只手晃了一下方才搭手上去,借力上了马车。

    正如薛妙之前所言,宝京西市繁华,商肆林立,两旁旗帆随风轻摆,道路宽阔,沿边各色摊位,商贩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年味未散,不久又是上元节,街道上人流密集,比肩接踵,马车堵在西市门前许久都未能挪动半分,薛妙便弃了马车,与萧云婧一起步行进去。

    薛妙心中谨记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进西市的门,什么都还没看到就先摆出了惊叹的神色。

    不过西市倒也对得起薛妙这虚伪的惊叹,各色新鲜玩意儿,外来的货品举目皆是,琳琅满目,便是些常见的小玩意儿都比其他地方要精致许多。

    薛妙起初还记挂着那幅十分眼熟的图腾,想着早些回去,渐渐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顺着人群走走停停,还买了几样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胜在颜色鲜艳模样讨巧好看。

    萧云婧竟也就随着她这么消磨时间,丝毫不耐烦都不曾有。

    半个多时辰后,薛妙将一条兽牙手串装进袖袋里,一回身见到身后的萧云婧,突觉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县主不是说要买些东西?”

    前方便是宝京一家极负盛名的首饰铺子。

    萧云婧率先迈进铺门,她刚露了个脸,里面掌柜的便极有眼色地迎了上来,“贵人今日要些什么?”

    他一边后退着将萧云婧和薛妙迎进铺子里,一边道:“铺里新来了批头面,上面的东珠成色上佳,贵人可要瞧一瞧?”

    萧云婧神色淡淡,并不看掌柜,而是自顾自地往楼上走,相当轻车熟路,想来是这家铺子的常客。

    她这样,掌柜的也并不恼,反倒喜笑颜开地送她们上了二楼,转头使唤伙计去取店里的一众宝贝。

    遇上萧云婧这样的大主顾,掌柜的自然不会放过机会。须臾,伙计端来数个红木盘和匣子,不止是他口中那批头面,还有些其他首饰,这些光芒璀璨的金银珠宝有一点是共同的,那便是——每一件都值许多银子。

    说来薛妙手里的银钱家底也不算少,出嫁之时薛老夫人为了面子也好还是觉得亏欠她也好,为她准备的嫁妆十分丰厚,田舍铺子,金银器具,甚至还有厚厚的一摞子银票。

    嫁进王府后楚烜也并不曾苛待她,一应吃的用的穿的都供应的是最好的,至于银钱方面,楚烜嘴上虽什么都没说,但每隔一段时间常旭便会送来一匣子的银票,说是正妃的月例,薛妙每每接过都觉得这月例真是实在。

    薛妙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家底,惊觉面前这些掌柜口中的“镇店之宝”,贵人来了才奉上来的东西,她竟可随手包圆。

    没有人会嫌钱多,薛妙也是俗人一个,抿着嘴窃喜一番,细细打量面前的首饰。——不买,看看也是可以的。

    看着看着,薛妙的目光落在了一只玉笄上。

    这是只和田青玉雕琢成的玉笄,色纯质腻,通体浅青,笄首雕着祥云纹,甚是简单。薛妙只瞧了一眼就想起了楚烜,她拿过那只玉笄,触手生凉。

    薛妙将玉笄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片刻,越发觉得与楚烜相配。

    自薛妙进门,掌柜的观她衣着打扮与身上的首饰便知她非富即贵,再者,能与清河县主相伴且言行中并不显露下位者的姿态的人,身份自然不一般。

    见薛妙唯独对这只玉笄另眼相看,掌柜的立刻道:“这位贵人好眼力,您别看这只玉笄模样简单,却是上好的和田青玉制成,一整块玉就雕了这一只!您再瞧着上面的纹路,这乃是乌老先生亲手所刻……”

    薛妙打定主意要买这只玉笄,懒得听他废话,直接道:“不必多言,报个价便是。”

    掌柜的说那么长一番话可不就是为了说服薛妙买下玉笄,见她这般干脆,正合了他的心意,脸上的笑意立时更深了两分,笑容可掬地报了个价。

    自首饰铺子出来,萧云婧又带着薛妙去了她常去的几家铺子,待两人最后从一家胭脂铺子里出来,日已西斜,瑰丽霞光铺满天际。

    薛妙腹中空鸣,四处张望,忽地想起皇后曾说的那家杨氏炙羊rou,便问萧云婧:“县主可知西市有一家杨氏炙羊rou?”

    萧云婧自然知道,带着薛妙七拐八绕,走到一条街巷深处。

    一抬眼就见一条暗色老旧的旗帆上写着个硕大的‘杨’字,萧云婧和薛妙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招来伙计,要了炙羊rou和古楼子。

    不多时,一大盘炙羊rou摆上桌,薛妙尝了一口便知道了为何皇后会对这家铺子赞不绝口,她当即不再多言,埋头吃起rou来。

    萧云婧起初还有些矜持,但见薛妙只顾埋头吃根本不关心旁的,渐渐也放开来。

    等到两个人吃饱喝足,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薛妙心满意足地出了杨氏炙羊rou的铺门,看着略微领先她半步的萧云婧不是说,心中暗道奇怪,人都说清河县主是个傲慢又难相处的人,为何对她如何好说话?难道是因为她陪她心照不宣地演过戏?

    薛妙一路思忖着走出西市门,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各自停在两侧,遥遥相对的两辆马车。

    一辆是平阳侯府的马车,亦是她们来时所坐的那辆,另一辆则是秦|王府的马车。

    薛妙心存疑惑,让念儿先去放东西,自己则站在坊门前与萧云婧告别,“今日多谢县主,宝京西市果真如我所想,繁华有趣。”

    念儿掀开车帘,正要将手里捧着的匣子放进去,一抬眼就愣住了,她收回手,转身叫薛妙,“王妃……”

    “何事?”

    薛妙说着扭头去看,却见车帘掀开,露出了车里坐着的人。

    楚烜穿着身雪青袍衫,一手掀开帘子,冷冷淡淡地抬眼看着薛妙。

    萧云婧忽然冷哼一声。

    薛妙收回视线,感受着楚烜冰冷的目光,再看看面前神色不善的萧云婧,蓦然觉得自己就是话本中所说脚踏两只船玩弄人心的花心纨绔大少爷,而现在是她的正房捉|jian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楚烜:呵!

    我深刻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时速300的手速还是不要立什么时候更新的flag好了orz毕竟……浑身插满旗子……

    总之!不请假就有更新!群么我的小可爱萌!

    虽然你们不说话!但是我知道你们爱我!(迷之自信(拒绝滋醒服务

    第024章 藏娇

    薛妙脑中无所顾忌地跑马,面前的萧云婧神色不善,转身便走。

    薛妙忙勒马横缰,清咳一声,对着她的背影扬声道:“县主慢走!”

    萧云婧头也不回,兀自往前走。

    春夜凉风吹起她碧色的裙摆,清冷逸绝。

    此情此景,与话本中贵家女得知真相情绝当场的描述像了八分,其余二分,一分可惜在她是个女子,清河县主业已出嫁,绝无磨镜之好;再有一分可惜在天晴无雨,少了些气氛。

    薛妙一个不留神,脑中野马再度挣脱缰绳,来回横跳。

    薛妙看着萧云婧所乘的马车掉头移开,这才朝府里的马车走去。

    楚烜这一回坐在了车厢正中的位置,身披素面滚边披风,无甚表情地坐着,眸色浅淡,落在薛妙身上。

    若说萧云婧是尊碧玉观音,楚烜就该是尊白玉观音。

    薛妙腹诽着上了马车,稍一犹豫,在他右手边挑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她还没坐安稳,就听楚烜道:“王妃看起来似乎很是不舍?”

    “不是,没有,您看错了!”薛妙一个激灵,矢口否认。

    否认的话脱口而出后,薛妙慢慢回过味来,心道自己这心虚实在没有必要,不过与清河县主结伴游了一趟西市,又不是与什么不清不白的男人携手同游。

    定然是被脑中那些无谓荒唐的思绪影响了!

    薛妙刨除掉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略微倾身,嬉笑着凑上前问楚烜:“您专程来接我?”

    炙羊rou所料重,薛妙在杨氏炙羊rou的铺子里坐了许久,身上沾满了味道,这样一凑上前,越发明显。

    更别说如今的坐法,她稍一动两人的腿就无可避免地挨挨蹭蹭。隔着厚厚的衣衫,楚烜仍旧能感受到那股异样的感觉。

    楚烜皱着眉将她推远,不动声色地收了收腿,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去杨氏炙羊rou了?”

    先前在外面,天宽地阔的,薛妙尚未觉得,上了马车才嗅到自个儿衣衫上沾惹到的rou香与调料的味道,煞是浓郁。

    薛妙点着头,悄悄往靠近车厢门的地方挪了寸许,嘴上道:“果真如皇后所说,rou质鲜美,外酥里嫩,吃得人酣畅淋漓,恨不得吞了舌头!”

    “真是极美味,极美味的……”薛妙一边说着一边暗自吞着口水。

    明明才吃了个够本,一想到那个滋味,还是忍不住垂涎三尺。

    薛妙感叹着忽又想起什么,问楚烜:“您从前去过么?”

    楚烜眄她一眼,鬼使神差地没说实话,“没有。”

    怎么会?薛妙心中讶然,他生于宝京长于宝京,近三十年……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他十三岁便上了战场,此后数年多数时间都在军中。

    “那便可惜了。”薛妙为他这许多年都不曾发现并享受到这样的美味而感到遗憾。

    “可惜什么?”楚烜的声音无波无澜在耳边响起。

    薛妙正欲说话,瞥见他的神色,倏然一笑,杏仁眼里闪着几分亮光,灵动狡黠,“可惜您没能早早尝过这样的美味……”

    楚烜看她,却听她又道:“可我再一想,您没去过,可不就便宜我了么?”

    “过几日挑个时间,我和您一道去,这样日后您吃到炙羊rou就会想起杨氏炙羊rou的滋味,自然也会想起第一次去是我陪您一起去的……”

    薛妙说着打量楚烜的神色,莹润樱唇张张合合没有个停下的时候:“您不说话,我就当您答应了,待回去我就去问方大夫……”

    楚烜目光从她唇上移开,嗓音不知为何有些哑了,道:“我几时说要去了?”

    薛妙反应极快,“谁说是您要去了,分明是我嘴馋,吃过一次还想再吃,求着您陪我再去,想让您给我付银子呢!”她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扯,“我刚才不是在求着您跟您商量呢么?”

    马车在夜风里徐徐向前,些许凉风从拂过车帘吹进来。

    薛妙坐得离车门太近,被风吹得指尖泛凉,她扯了扯披风,手指往衣袖里缩了缩,脸上笑意融融,弯了眉眼哄孩子一样问楚烜:“现在您答应了吗?”

    楚烜将她缩手的动作收入眼中,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拧着眉道:“坐那么远做甚?常旭驾车不稳,当心摔出去。”

    常旭在车厢外将楚烜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转头,视线似乎要给车帘挖上一个洞。

    想让王妃坐近些,直说便是,何故要诬蔑他?

    薛妙忍着笑往里挪了挪,又挪了挪,直挪到与楚烜腿挨着腿,她才停下,见楚烜目视前方好似全然不关心发生了什么,她故意问:“您看我这样够安全了吗?不瞒您说,我甚是怕疼,常旭驾车实在让我不放心,我万一真的摔下去了可如何是好?”

    楚烜这才屈尊降贵般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两个字:“坐好。”

    薛妙坐在他侧边,靠得很近,她盯着他微红的耳廓,抿着嘴偷笑。

    车厢外,常旭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今夜的风好凉,吹得他神情都麻木了。

    ……

    回到府里已是戌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韵收起,夜色彻底黑沉下来,府里已然掌上了灯。

    薛妙在车上便将今日在永嘉伯府见到铁勒人脖后的图腾一事告诉了楚烜,一回府,她便命人取来纸笔伏案将记下的半截图腾画了下来。

    寥寥数笔,一只昂然吐信的蛇首和其身下些许露出来的线条便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