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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芷抬眸,不远处果然有一个神龛。 在她前方,是一片直径两米左右的圆形空地。 这片林子里的所有地方都长满了杂草和灌木,那片地上却一片荒芜,太干净了,连一点斑驳的绿色都没有,不像是人为清理出来的。 更像是,这片地上有什么极其阴毒的东西,致使这里寸草不生。 在那片空地的“圆心”上,摆了一张半人多高的、刷着红漆的方桌,方桌上摆着一个红色的神龛,神龛的两侧各点了一只已经熄灭了的红蜡烛。 红色,红色,红色。 一切都是红色的。 除了盛放供品的盘子是普通的白瓷。 但那盘子上的rou类供品也是鲜红色的,虽然没有如少年讲的那样,供品上流下的血夸张地流了满桌子,但那东西的确足够血淋淋,渗出的血盛满了整个盘子。 乍一看,那盘子也是鲜红的。 温芷上前了两步。 她看清了盘子里盛的东西。 那是一只被扒了皮的兔子。 这时,温芷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只是唐泽,卫衣少年也跟着过来了。 她抱臂转过身,对少年道:“你看错了,供品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卫衣少年:“不、不可能啊,虽然当时我的确很害怕,但我不会看错的。” 卫衣少年走上前,惨白着脸,直勾勾地盯着那只死兔子,目光对上兔子挂满血的、呲着两颗大板牙的狰狞头颅,才后知后觉地恶心起来。 坐车坐了这么久,在车上摇摇晃晃了大半天,又经历了那么多倒霉事儿,现在还看到了这只死兔子,卫衣少年实在没忍住,扶着红桌子的边缘呕吐起来。 他早上应该吃了很多东西,呕吐物很有料。 无数面皮碎片混合着rou沫从他的嘴巴里喷涌出来,有些还挂在了桌子的桌腿上,泛着酸味的粘液慢吞吞地往下淌。 温芷和唐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温芷倒不是嫌恶心,她在经历第二部 逃生片的时候,因为有暴食症人设,体会过几次呕吐,对这种呕吐的味道有点麻木了。 她只是觉得卫衣少年这样做有点危险。 在神龛面前呕吐,对神可算是大不敬了。 从这血腥的供品来看,这所谓的神明,也不像是宽厚温和的那种。 温芷忍不住开口,“你别在这吐,走出空地范围再吐。” 可惜,卫衣少年只是这部逃生片中的NPC而已,他并不像温芷和唐泽那样可以提前知道大致有什么危险,也不知道随意造次的后果。 卫衣少年吐得正厉害,完全没有听进去温芷的话。 温芷劝了一句,也就不再说了。 她默默打量着神龛里的木雕神像。 这个神像虽然小,但按比例看,神像应该很高,身体修长,但肩膀十分宽厚,在那看着就很有力量的肩上,坐了六颗脑袋,分别是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光头的小男孩、长发的女人、短发的男人、年迈的老头和老太太。 神像上的每颗头颅都只有一颗金桔那么大,但雕刻者的刀功实在是好,每一张脸上的表情都非常清晰。 那些脸在笑。 虽然在笑,但却是那种眼睛的两头死命下沉,嘴角的两端夸张上提,或饱满或干瘪的苹果肌能多往外鼓、就多往外鼓的笑。 不像是慈悲或者怜悯世人。 倒像是讥讽、嘲笑。 或者说,诅咒。 这个神像有点类似古罗马神话中的正义女神朱斯提提亚,它的左手自然垂在身侧,右手则提了一杆秤,这杆秤的左边是空的,右边则放了一些东西。 这次才是人的内脏。 虽然是小巧的木雕,但温芷看得出来。 右边的东西就是人的内脏,新鲜的,血淋淋的。 神像的脑袋们紧紧挨着,像挤在一根树枝上的果子,那些脑袋纷纷朝下、朝称的方向转,六双眼睛死死盯着右边托盘上的东西。 温芷单看这些脑袋的时候,只觉得它们的表情是恶意,是恶毒,但结合了神像整体的动作,她才发现,它们的目光里还有渴望与贪婪。 这就是他们这次要拜见的神明吗? 温芷:“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要向之许愿的神,就是这位了。” 她的目光落在神像手上的秤上,“普通的秤,是为了称出东西的斤两,像这种类似天平的秤,还有判断左右两个托盘的东西分量是否相当的作用,用以评判,或者交易。” 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交易啊,左边的虚无,应该是抽象的意义,代表了我们的愿望,那右边人类的内脏……” 唐泽伸出手指点了点温芷的肩膀,让她停下了思绪,“比起这个,我更关心这只兔子。” 兔子? 温芷垂眸打量着那只兔子。 这兔子的皮扒得干脆利落,只剩下光滑的肌rou和慢慢往外渗的血,表面看起来又湿又滑。 “小芷,你不觉得这兔子新鲜得有点过分了吗。” 唐泽认真地分析着,“在林子里有神龛,可能是以前很久就放置的,勉强可以接受,但这神龛未免太干净了,就连这只兔子,也好像是刚刚杀的一样。” “说不定……” 唐泽顿了一下,“说不定刚刚这个人并没有看错,当时的供品就是他说的那些东西,血也的确流了满桌子,但在我们俩看到这个神龛之前,有人,有什么东西,清理了桌子上的血迹,替换了供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