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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彦:“……” 席彦假咳一声,站直了,又乖巧地把迈进教室的腿收回去:“报告,江老,给个机会。” 班里同学想笑不敢笑,埋着头抖肩膀,就跟把脚插进了插座里似的。 “行。”江水很好说话,好商好量道,“预习作业拿出来看一下。” 席彦沉默三秒,把书包放下,拉开拉链,从里面随手掏出一个本,然后眨眨眼睛自觉道:“这个机会有点要不起,我还是出去吧。” 班里同学身上过电更厉害了,江水哭笑不得:“好歹把课本带上,你这装样子装得也太不走心了。” 李文睿恭恭敬敬把手伸过来,掌心摊开,赫然一支中性笔。 李文睿用雪中送炭的慷慨表情,说:“同桌儿,笑纳,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席彦接过笔乐了,轻车熟路转身出了教室。 席彦趴在走廊外侧栏墙边,盯着楼下小庭院看。 九班除了与男厕所比邻之外,其实还算得上是块风水宝地。 离这层楼的老师办公室直线距离最远不说,还离正对cao场的那侧长廊最近,还有那个螺旋上升的独立楼梯,几乎就开在他们班后门口。 楼梯旁那棵高大的桂花树就在脚下,繁荣而茂盛,给席彦一种能倒头躺在树冠上的错觉。 席彦恍惚间想,如果非要挑个时间让他心甘情愿在走廊罚站,那应当是丹桂飘香的季节。 他摊了一个空白的本子在面前,手里飞快地转着笔,技术特好,完全不怕飞到楼下去。 还没来得及多转两圈,就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了四个人。 席彦一回头,看见了自己昔日的难兄难弟。 只有周梓杰手里提着数学书和半个快要散架的烂腌菜本,四舍五入,各位兄弟一人能分到整整三篇纸。 席彦亲切不已:“来了啊。” 周梓杰面色沉重:“该来的还是来了。” 刘钊有点心理阴影,他指着席彦,问身后的赵云坤:“哥们儿,你能看见他的吧?!” 席彦有点憋着笑:“草,你有完没完了。” 吴源把周梓杰的烂腌菜本子大卸八块,分给众人:“来,一人一口,省着点吃。” 他们几个后来的,也走过来靠着外侧的墙,两个站在席彦左边,两个右边,透过教室中间的窗,能看见他们圆扁胖瘦各不相同的背影。 九班五壮士,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参差不齐。 有叉着腿的。 有撅着屁股的。 有像老大爷晨练前后拍手的。 席彦那没骨头的站姿跟他们一比,属实让他看起来是个标致的小东西。 赵云坤揪着头发,朝席彦投去谴责与唾弃的眼神:“阿西吧……你说你那么自觉干什么?你没来的时候检查作业,我们都没做,江老只说补上吧。你倒好,一来就争当罚站先锋,不给江老一丝一毫原谅你的机会。” “可不是吗,”刘钊开始折纸飞机,“江老一琢磨,不对啊,咱们得有集体荣誉感,一人罚站,全家陪同——兄弟们这就来陪你了。” 赵云坤可能是韩剧看上瘾:“所以作业到底是啥阿西吧……” 刘钊:“阿西吧。” 周梓杰:“西吧。” 吴源:“吧。” 事实证明傻逼是会传染的。 “席爸?”席彦转过身,背靠墙,两个手肘往后撑在墙沿上,噗的一下笑出声了,“写预习作业不勤快,认爹认得挺勤快啊。” “草?” “草啊席霸霸哈哈哈。” 五个学渣渣一块儿去了,使劲压抑住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低声发出了此起彼伏的、一种植物的声音,感觉自己体会到了属于男人的简单快乐。 就在这时,李文睿贼兮兮地翘着椅子从后门探了头,席彦再次阅读他的唇语,“注意安全”。 下一秒江水就抱着手臂出现在了教室前门:“你们五个公费旅游呢?风景漂亮吗?嗯?” 刚才还歪七扭八的小学渣们,包括姿势潇洒惬意的席彦,统统哆哆嗦嗦地转回去立正站好了。 等江水重新进了教室,席彦才朝对面抬了抬下巴,压低声音跟他们聊天:“看,对面也出来罚站了。” 周梓杰看向对面那几个和他们隔院相望的天涯沦落人:“实验班也不做作业啊?” 赵云坤假装自己有眼镜,伸出中指做了个往上推的动作:“迟到的吧,看不清,几班啊?” 席彦又开始转笔,他一边瞟着对面的人,一边回答:“十二。” 刘钊就在席彦旁边,闻言过来撞撞他的肩:“这才刚开学,大家都知道你是十二班的编外人员了。不只是我,据说你把他们班杨子阳也吓得不轻。” “就是就是,”吴源跟着乐,“他们班高老,昨天一整天都在那儿犯嘀咕。” 说到这里,吴源就摸着下巴学起来了:“嘶,总觉得咱们班……这个这个,是不是少了个谁……少了谁呢……” 说完,这四位兄弟就齐刷刷朝席彦竖起大拇指: “到位。” “牛逼。” “人家天才儿童书写光辉校史,我们席霸霸书写离奇古怪校园那些事。” “就离谱儿。” 席彦憋了会儿,又没憋住,低笑一声:“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