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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瑾咳嗽了几声,半个多月月前他进的宫,沦为了月凛天的脔禁,如果不是沈牧亭要他查应少安,他又怎么会被皇帝查到这层瓜葛。 江瑾之前的视线,恨也隐匿,而今,那恨中却带上了狠。 沈牧亭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进得宫来,看起来更是受了一番非人的折磨般,却又不在天牢,身边还跟着小太监,凝眉问了一句:“你不会……” “进宫做阉了吧”这句话沈牧亭没有说出来,只道:“应承你的是我自然会做,不过现在方时非找不到了……” “沈公子,在下大仇已报,就不必劳烦公子了。”说完他又咳了几声,活像要把内脏都咳出来的凶狠。 沈牧亭不是大夫,自然看不出他得了什么病,不过…… 他怎么报的仇? “沈公子,劳烦解药。” 于江瑾而言,他跟沈牧亭的这笔买卖亏得他赔上了全部,现在连人都赔了进去,说他不恨沈牧亭是假的,可沈牧亭胁迫他也是事实,变化就变化在,他被抓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等战王的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被抓进了宫。 他不相信任何人了,月凛天到底是帝,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都敢做。 方时非确实死了,被他一刀一刀活活剐了。 沈牧亭看了江瑾一会儿,道:“明日午时你再过来,我给你。” 江瑾清楚明白这件事沈牧亭虽然有责任,为他办事这确实是他们协议之内的条件,他没坚持到那个时候他愿赌服输,但是不恨不怨,江瑾真的做不到,他道:“应少安确实是孖离北国的人,还是祭司,及擅易容,皇上跟孖离北国的关系很诡异,沈公子,我虽恨你们言而无信,但我江瑾到底还是宣国人,此事,我希望你们……” “江公子!”跟在江瑾身后的太监沉喝了一声。 先前沈牧亭以为那不过是两个普通小太监,身边跟着太监在宫中地位自然不低,闻言轻佻了一下眉,也知道江瑾给他这个消息多重要,“牧亭承情了。” 这个情,他也不得不承,承了之后,那他就有必要正真帮江瑾一次。 江瑾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般,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沈公子……”江瑾深深地看着他,道:“保重。” 沈牧亭目送他离开,想到月凛天的嘴脸,很不屑的嗤笑一声,月前说得那样大义凛然,背后却一副死鬼嘴脸。 月凛天啊月凛天,你到底怎么想的?太平盛世你不满意,偏要闹点纷争你才高兴? 逮着分毫机会都想挑拨离间,沈蚩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说过什么了? 沈牧亭对着那份供词出神,沈蚩跟荙楚与孖离北国都有染,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什么拼上满门抄斩的罪名他也无怨无悔? 他究竟在筹谋什么? 沈牧亭想不透,索性也就不想了。 只是,这牢狱他突然不想呆了,他要去看看沈蚩。 沈牧亭想到这里,趁着夜深人静,出了牢房,去了关押沈蚩的那间。 屋里到处都是血腥气,沈蚩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人样,手足的指甲都被拔光了,整个人都除了身躯都跟面条似的。 他此时出气多,进气少,神志却难得清明。 他看到沈牧亭一身白衣进来,费力地勾起了嘴角,却没发出声儿来,沈牧亭却看清楚了嘴型,他道:“牧亭啊,你来了!” 沈牧亭面色不变,而是食指一动划开手腕,捏着沈蚩的嘴将血灌了进去。 沈蚩是由皇帝的人审问,那些供词沈牧亭不是很信,加之江瑾今日来说的话…… 想到江瑾,沈牧亭忽然一怔,他为什么告诉他这些,真的只是因为他大仇已报了无牵挂?那他又为什么问自己要解药。 沈牧亭耐心地等着沈蚩恢复,却也是让他能活得久一点不会这么快死罢了。 “父亲,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沈牧亭坐在审问官坐得那张椅子上,地上实在脏污极了,能不碰沈牧亭就不打算碰,上辈子碰得太多了。 沈蚩挑起眼皮,道:“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人活着就没有不会死的。”沈牧亭觉得他说了一句白话。 “牧亭,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养你么?”沈蚩脸上满是苦涩,他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知道月凛天很多秘密,虽然很多时候,他都明白自己只是替罪羊的结局。 他挣扎过,努力过,依旧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你娘确实出生青楼,却是迫不得已。” 沈蚩有一个青梅竹马,那时他们家在边州,恰逢战乱,他们这些无名无姓的小老百姓只能跑,他爹娘跟顾芳婷的爹娘走散了,这一散就是十多年。 彼时沈蚩已经有官职在身,跟同僚吃酒的时候去了青楼,而顾芳婷那时已经是宣临城有名的花魁了。 她改了名字,并未用本名,沈蚩那时能力有限,只能在自己所在之地的附近找,他学会了阿谀奉承,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那时他与顾芳婷重逢,虽然家中已有妻室,也有了子嗣,可那是先皇赐婚,成婚一个月夫人便有了身孕,还早产了。 “说重点!”沈牧亭并不想听沈蚩念叨,对他而言,沈蚩不是个父亲,他眼中只有地位,势力。 其实真正的伏琴是什么样的沈牧亭也不知道,但是绝对不是沈蚩这样的,沈牧亭这辈子没经历过什么亲情,也不懂什么亲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