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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洵望着她憔悴又倔强的面庞,心底酸涩一片。 * 翌日一早。 “娘娘,有什么事等陛下下了朝再说罢。” 紫苏急急挡在云羡身前,道:“娘娘还发着烧,怎能出宫去呢?” 云羡眼眸一凛,道:“我有要紧事。” “可是……” 紫苏还未说完,便见云羡冲了出去。 “禄子,快去太极宫门前候着,等陛下一下朝,你就将此事告诉陛下。” 紫苏头也不回的嘱咐着,自己则赶忙去追云羡。 今日本就微雨,云羡又是大病未愈,怎么受得了这个? *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紫苏一边将毯子盖在云羡身上,一边侧头朝着前面,冲着赶车的太监,道:“慢着些,仔细颠着娘娘。” “是,紫苏姑娘。”赶车的太监应了,又道:“今日徐将军出殡,咱们去晚了,怕是赶不上呢。” 紫苏一怔,道:“娘娘,您要去徐家吗?” 云羡咳嗽了一声,脸上泛出些红晕来,道:“我总要去送一送他才能安心。” 紫苏体谅的望着云羡,道:“奴婢陪您。” 马车外,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伴着秋雨所特有的寒气,直直的钻进人的骨头里。 紫苏将帘栊拉紧了些,生怕缝隙中透进一丝风来,温言道:“娘娘且闭目养养精神,等快到了奴婢再唤您。” 云羡心乱如麻,自是睡不着的,可为着不让紫苏担心,便只得佯装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全是徐思温的脸。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里遇到的第一个好人,第一个对她友好和善的人。 可如今,她已经决定留在这个世界了,他却离开了。 或许,这就是命罢……可她,素来是不信命的。 云羡攥紧了拳头,无论如何,她都要为徐思温讨回公道。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死了。 正想着,耳边传来紫苏的声音,“娘娘,咱们到了。” 马车随即停下来,发出马蹄淌水的声音,伴随着雨打在车上的“哗哗”声,想来是外面的雨下大了。 紫苏还没来得及撑伞,便见云羡已跳了下去。她拿过太监手中的马鞭,憋着一股子气,沉着脸大步走了进去。 眼前便是徐府,高高的牌匾上已扎了白色的绸带,门庭两侧,也挂上了白色的灯笼,一片肃穆凄哀之色。 可几日前,这里分明还是快乐欢欣的。 云羡的心一阵阵的抽痛起来,她死死咬着牙,强忍着痛楚推开了徐府的大门。 整个徐府都是阴沉的,像是现在的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这雨永远也下不完似的,下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似乎是遥遥无期的事。 府里处处都扎了白绸,整个院子都空旷得很,连下人都没有,隐隐的,可以听见哀嚎之声。 云羡顺着那哭声一路走到礼堂,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口黑压压的棺材。那棺材四周都扎了白绸,前面放着灵牌和香炉、瓜果,供人拜祭。 徐家的族人和宾客分列两侧,大多已哭得泣不成声,徐夫人和徐寄柔、刘念更是瘫倒在了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因着今日下葬,许多亲朋故旧都来了,徐慈心、萧叙白、刘子宁,甚至是刘行止,都赫然在场。 见云羡骤然走进来,在场的人皆是一怔,他们齐齐转过身来望着她,直到徐少康反应过来,沉声道:“皇后娘娘万安!” 众人连忙跟着他跪下去,道:“皇后娘娘万安。” 云羡俯身扶了徐少康起身,道:“侯爷快快请起,我今日只是来瞧瞧思温表哥,您在他面前跪我,只怕他不愿,我亦心下不忍。” 徐少康缓缓起来,云羡这才发现,几日未见,他就像是老了几十岁似的,连鬓角都斑白了许多。 他眼窝深深凹陷着,道:“我替思温谢过娘娘。” 第96章 . 报仇 以下犯上,出息了。 云羡摇摇头, 只径直走到徐思温的牌位前,为他上了一炷香,泪水在她眼里打着转,她死死咬着牙, 不肯让那泪水落下来, 更不许自己在旁人面前显示出半点软弱来。 她只低声道:“思温,我来送你。” 徐少康跟上来, 温言道:“娘娘能来送思温, 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云羡吸了吸鼻子, 深深的望着徐思温的牌位,像是看着他明亮和煦的眼睛,道:“你说不要我为你报仇, 可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哪怕要将这里闹得天翻地覆,我也不得不问上一句。” 她说着,呢喃道:“思温,你不要怪我。” 徐少康听着, 心中起疑, 道:“娘娘,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云羡猛地看向他, 神色凛然, 道:“侯爷,我有个问题要问,可以吗?” 徐少康一怔, 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赶忙道:“娘娘请。” 云羡微微颔首,转过身来面向众人, 道:“几日前,曾有人送了一碗银耳羹至禁军军营给徐思温,是谁?” 她面色微沉,全身都微微颤抖着,可声音却清冷而平静,像是压抑了所有的情绪,听上去没有一丝波澜。 没人抬头,众人都把头低低的埋下去,鸦雀无声。 徐少康站在云羡身侧,打量着府中的人们,道:“若有知情不报的,当以家法处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