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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阿回看了萧持一眼,懵懂的大眼睛诚挚纯净:“陛下,我还可以来下棋吗?” 姜肆一怔,紧了紧拉着他的手。 往常,阿回没有这么唐突过。 “陛下不必在意,小孩子说着玩的……”也许是陛下跟她坦言透露了病情,姜肆对他没有之前那般抵触,说话也更随意些。 萧持看了阿回一眼,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无所谓地留下一句话:“无妨,既想来,便来。” 阿回乖乖地弯身道谢。 从朝安殿出来,姜肆的心终于放下,还以为今日又要进什么龙潭虎xue,结果半日相处下来,她发现陛下似乎也没想象中那般难相处,原来的误会也已解开,之后,只要她潜心医治好他的病,别的都可以不用再担心。 人走后,萧持回到阶上,随意坐了下去,唇角勾着一丝温和笑意,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良久之后,他转身去看棋盘。 棋盘上摆满了棋子,那孩子自己推演了许多次,也试了很多遍,多余的棋子却都规整地放在棋盒内,没有一枚是随意摆放的。 倒是很严谨。 萧持伸出手,在棋盘上随意移动了几颗棋子,上面的局势立马发生了变化。 另一只手将白子放在局眼上,嘲弄的声音传来:“你以为说这样的谎让她放松警惕,就可以得到她?” 萧持面色不变,将棋子纷纷收起来。 “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动姜肆。”他声音里满是危险的警告。 那人向后一仰,姿态慵懒地椅着背后的红木小案,语带嗤嘲道:“那你要控制好你自己,别再把我放出来。” 外头,张尧匆匆行进,看着陛下一个人在下棋,额头上生了汗,谨慎着道:“陛下,太后让您过去一趟。” 拿起棋子的手一顿,萧持皱了皱眉头:“什么事。” “好像是齐王殿下又咳血了,太后让陛下过去看一看。” “朕又不是太医,”萧持打断他的话,“让太医去看。” “是。”张尧躬身退下。 姜肆和阿回归府时,霍岐仍在会松堂里等着,见人回来,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正厅,到姜肆跟前,上下将二人打量了一番,没发觉他们脸色有任何不对,才慢慢放下心。 姜肆没入会松堂的门,转身要走,霍岐将她叫住。 “肆肆!” 姜肆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霍岐绕到她身前,瞥了阿回一眼,移回目光,道:“我有话跟你说。” 姜肆抬眼看着他,唇边抻着一股冷笑:“我可没话跟你说。” 霍岐脸色一白,心头的疲惫感越来越重:“是有关宋家的事。” 他话一出,姜肆登时便愣了愣,阿回拽了一下她的手,姜肆回过神来,目光中只剩下了然,她问他:“王娘子都跟你说了?” 霍岐闷闷地“恩”了一声。 “怎么说的?” 霍岐有些着急,像是要急于挽回什么,快速道:“肆肆,你放心,伤害你和阿回那个宋家子弟,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绝不仅仅是打断他双腿那么简单。阿缨也是想跟你道歉,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跟她没有关系。” “她就是这么跟你说的?”姜肆凉凉地笑了一声,觉得此情此景越发可笑,“而你就这么信了?” 霍岐解释:“我也派人去查了。” “查出来,如果是她骗你呢?”姜肆追问。 霍岐却愣在那里,没有回答得上来。 只一瞬的迟疑就够了。 姜肆早知道会是这样。 “走吧,阿回。”姜肆拉着阿回头也不回地走了,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人心都是rou长的,霍岐那样的人更没办法做到快刀斩乱麻,他只能就这样熬着,这边也想保住,那边也不想放下,凡是跟他有粘连的人,他一个也舍不得。 那有什么办法呢? 姜肆要的就是一个最起码的公平和公道。 烧尾宴很快就到了,翠馨居的秋月过来传话,告知一些宴席上需要注意的礼节,说得时候像例行公事,没精打采的。 府上冬出刚进了一些冬衣,连阿回都穿得很正式,秋月离开之后,他看着给他整理衣领的姜肆,问道:“阿娘,这两日怎么没见疏柳jiejie?” 姜肆整理好衣襟,轻轻拍了拍,对他道:“疏柳jiejie为阿娘办事去了。” 阿回若有所思,姜肆已经牵起他的手,两人一起去了柏芳斋的方向。 将军府上办烧尾宴,宴席摆在内外院相连的柏芳斋,男女虽不同席,也只隔了一条回廊。 烧尾宴通常都是由府上女主人主持cao办,还要负责招待宾客,姜肆交出管家权,关于烧尾宴的事一点儿都未经她的手,所以府上具体会宴请谁,她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王家一定会来人的。 刚行到柏芳斋外面,迎面就看到几个穿着打扮富贵雍容的妇人往这边走,嘴上还在喋喋不休着。 “听说霍将军找到他的发妻了,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乡村野妇,难登大雅之堂,这不,烧尾宴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见她出来,恐怕霍将军也知道她拿不出手吧。” “瞧你这话说的,出身小门小户的人,哪能跟王家比,王家虽大不如前,可闺中女子礼仪教养是数一数二的,再说这掌家也不是谁都能掌,要我说,那女子也挺可怜的,死了还能成念想,活着,才是活受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