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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听真话。 莫旗在回来原州前,曾先随云鹤去探了北梁驻扎在边疆的兵力。 结论却是,北梁因着地势,守国或许还行,若想攻入齐国,则是天方夜谭,完全没有胜算。 可在我的记忆中,我离开梁宫前,明明感觉北梁也是想战的。 北梁也没有趁着冬季天寒对大齐发难,错过了明明对自己有利的时机。 这其中的缘由,我真的想不出来。 而我对严栩,对北梁,如今又算什么呢? 严栩此刻对我的好,那些说出的喜欢、眼中的情意,都是真的吗? 还是因着我的身份,只因我是齐国的公主,只因我若是“失踪”或“去世”,会给了大齐借口,让两国再起纷争? 因我还对北梁抑或对他,还都有那么一点点价值? 毕竟,就算在原州,我都要陪他一起做戏,他的人生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根本就分不清。 如果这一切,都不过是三年前的又一次重演,那我为何还要再傻傻地进入这个无尽的深渊。 三年前,五哥送我至北梁,给我留下灵犀和莫旗时,曾与我说过,莫让自己没了选择。 如今摆在我面前的两个选择,我明知该选哪一个才是对的,我却犹豫了。 明明离开梁宫时,我是很坚定的,要放下这里的一切,放下对严栩的感情。 从这里再往南走,便是大齐,我可以回到我的亲人身边,也许未来真的会像那晚在护城河畔与那姑娘说的一样,我会再遇到一个喜欢我的公子,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很好。 没有欺骗,没有隐瞒,没有试探,我们可以坦诚相待,相扶到老。 可我如今却犹豫了。 我明明知道,自己应该离严栩越远越好,可却和他越来越纠缠不清。 那近在咫尺的呼吸,温暖的怀抱,斗室的烛光,还有那个轻柔的吻。 我内心难道真的能毫无波澜吗? 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自己就像钰妃一样,就算曾经差点搭上性命,只要那个男人回头,就再次把心交付。 可是结果呢?却是又陷入不断的失望,甚至……死于非命。 严栩于我,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我明明知道很危险,明明知道要远离,可是就像被命运捆住了双脚,向他一步步走去。 就像今夜,明明我是怀着目的前来,却在看到他孤独的背影时,心中也跟着难受,就想这么远远陪着他,在他看到我之前,我都没有迈出那一步。 这个旋涡,我曾侥幸爬出来了,可若再掉入一次,我还爬得起来吗? 如果再来一个同样的三年,我还能像这次一样洒脱离开吗? 我还能吗?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是会变成赵皇后,还是会变成钰妃? 明明就让这三年所有的不甘、遗憾、后悔、伤心,都留在这漫天的大雪中,转身离去,就很好了啊,为什么让我又遇到他? 既然明明是饱含心机的设计,明明是不含感情的利用,为何却又要说如今对我动了真心? 我想要的答案,我今夜知道了。 可我却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思绪纷乱中,马车已行至张府门口,我扶着灵犀下了车。 抬头却看到一个婢女模样的人,手中拿着一封信笺,见到我,急急地递了过来。 此时天色太暗,走近我才发现,这个婢女,居然是王如筠身边的那个。 婢女不会说话,比画着手让我看信。 我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明日未时望熙湖,求与云姑娘一见,事关庞诣生死。” 落款是王如筠。 我抬头对婢女道:“我知道了。” 那婢女便低头匆匆离开了。 回到张府,路过蕙芯的屋子,屋内还燃着烛,俏丽的剪影却染着淡淡的愁绪。 只是我今夜心也乱得很,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进去,便回了房。 灵犀问道:“公主难道真要去见王如筠?” 我想了想,道:“灵犀,这个王如筠,怕是不大简单。” 灵犀道:“公主若觉得有诈,不如便别去了。” 我摇摇头:“你和莫旗,还有严栩的两位护卫都在我身边,她一个弱女子,想伤我也没那么容易。严栩说过庞诣没事,但这么久了,庞家的事情也一直没个定论,我们姑且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第二日上午,却来了个惊人的大消息。 昨天半夜,几个附近郊县的赶路人,本是驾着马车路过原州,却刚巧和太守府出来的马车撞了个正着。 那群赶路人认为是太守府的马车先撞的他们,本是想找马车中的人理论一二,却被车夫拦着不肯。 两方争执不下,虽是半夜,也出来了不少人围观,赶路人更是强硬地上了太守府的车,才发现原来车里装的,都是一个个匣子,打开匣子,里面全是黄金。 江太守这些年的俸禄,怕是连其中一个匣子的价值都不及。 灵犀道:“听说二殿下……扣下来了这批黄金,江太守也被关了起来。” 我点点头,这一切,应该也都是他设计好的吧。 用过午膳,我来到望熙湖畔,却见王如筠站在一只小的画舫前,正盯着眼前的一株花儿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