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祈祷

    【祈祷】

    在那洁白的月光之下，圣女缓步走出，她的背后好像有着淡淡的光辉。

    凌彻甚至觉得圣女是踏月而来，他不禁看愣了。

    圣女的模样和他记忆中的相差无几，甚至更美了。

    凌彻的很难言说自己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但他在想，他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而不是只在大祈祷的时候才能见一面圣女。

    凌彻和那些老一辈的灵族人比起来优势很大，他会的通用语比别人更多，又勤勉能干，所以在四十岁那年爬上了族长的位置。

    凌彻的胎记比别人长得慢，衰老也更慢些，四十岁的他才刚刚有了白发。

    这天凌彻借着族长的身份来拜见圣女，想要请求圣女的意见。

    “圣女殿下，如今族群的人已经快要四千人了，有族人提议，我们是否也该像外族人一样开辟农田种植粮食。”

    纱帘背后的笙笙声音清越，像是流动的泉水，声音落入耳中便让人心旷神怡。

    “西南方的山腰地形开阔，适合开辟农田，但用来种植粮食却太小了些，我觉得种些外面需求大的草药更加合适。如今也有不少族人能够与外族沟通，草药的售卖途径也不愁。”

    从前灵族人数量少，所以直接在山林中间寻找珍稀草药出去售卖便可。但如今灵族人已经是原先的四倍，而且山林间的草药总有被挖尽的时候，他们自己去种植的确是个好办法。

    凌彻点了点头，他对笙笙道：“谢过圣女殿下的指引。”

    笙笙撩开了纱帘，露出了下半张脸，“还有一件事，其实不需要派那么多人在我的身边。如今族里资源不足，应该让更多的人从事生产，而不是在我身边浪费时间。”

    凌彻痴迷地看着笙笙不老的容颜，但他又怕冒犯了笙笙，所以立马移开了视线。

    “圣女殿下无需为了族人而牺牲自己，我们照顾圣女殿下都是应该的。每一个来到圣女殿下身边的人都以能够亲自照顾圣女殿下而荣幸。”

    对此笙笙的表情有些无奈，因为她觉得再这么下去，她怕是离开了灵族就要无法生活了。

    在灵族的日子是很好的，笙笙不需要因为不老的身躯而频繁地换地方居住，也不需要为了生计而发愁。

    但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长久的事情，笙笙还是不想太过放纵自己。可她就连出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走走，灵族人都会担心她的安危。

    笙笙当然也知道灵族人都是关心她，但她不想把自己捧到那个高的地位。

    笙笙叹了口气，她将纱帘放下。

    凌彻听到笙笙叹息，他立马跪下求问：“圣女殿下可是有什么不满？我们一定尽力替圣女殿下完成心愿。”

    笙笙道：“我没有什么不满，你先退下吧。”

    然而笙笙这样的态度被认为是有心事，凌彻如何能放心的下，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找到了平时和笙笙最为亲近的灵族姑娘，让她帮忙打听一下圣女的心事。

    笙笙在灵族内部待了很久，无论去哪里都有人跟着，她有着无上的权力，但唯独没有自由。

    这样的日子要是只有一阵子也还好，笙笙能够忍耐，可时间长了她是真的受不了。笙笙没有对自己身边的人隐瞒自己真正的想法。

    圣女想要单独出去这件事情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灵族，大家都觉得此事不妥。因为圣女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圣女身体孱弱，也不适合出行。

    凌彻在得知了笙笙的想法之后，连夜就找到了祭司商量。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们还是决定尊重笙笙的想法。

    如果他们坚持不答应，跟软禁圣女有什么区别？

    叁天后，笙笙终于可以暂时离开这深山老林。不过灵族人很不放心笙笙，为她准备了不少防身的物品。

    笙笙带着大包小包下了山，说自己晚上就会回来。

    一大群灵族人就像是看着自己涉世未深的孩子出远门一样不安，恨不得直接跟上去，但又怕笙笙不高兴。

    笙笙真的只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出去透透气，但上天注定让她的人生无法平凡。

    这次下山，笙笙遇到了一名受伤的男子。

    男子有着俊美的容颜，岁月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只给他增添了几分独特的成熟气质。

    笙笙看到有人受伤，根本就没办法坐视不理。她的身上正好带着一大堆的草药，医治起男子来十分简单。

    笙笙不想耽搁太多时间，她在确定男人没有性命之忧之后便离开了。

    但是笙笙和男子的相遇，便是灵族噩梦的开始。

    笙笙来到了距离灵族人居住地最近的镇子闲逛，其实笙笙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她就是想要出来走走。

    笙笙买了些便宜好吃的小点心就回去了，她回到灵族的时候，无数灵族人都十分兴奋，孩子们更是不停地围着笙笙转，但是被大人们拉开了。

    很多年轻的灵族人对笙笙的了解不深，只知道圣女像是天上来的仙女，性格也很温柔随和。如今近距离一看，的确如此。

    笙笙将自己买来的小点心分给了小孩们，她的脸上是喜悦的笑容。笙笙希望自己以后也能这样自然地和大家相处。

    没过几天，一直在山林边缘巡逻的灵族人带回了消息，说最近有不少穿着官兵衣服的人在这附近打转，像是在找什么。

    笙笙的内心有些不安，但是她又不清楚自己的这股不安到底是来自何处。

    又过了几日，外出采买灵族人回来时神情紧张焦虑，她说现在外面都在流传他们灵族的事情。

    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下对于灵族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这代表着灾难即将降临。

    身为族长的凌彻和其他几位年长的人商讨是否要迁居，南方雨水多，居住的地方环境不如云京这边。如果是再往北方迁徙，那冬日就太过寒冷难熬了。

    而且现在灵族族人太多，想要迁居的话对整个族群来说是伤筋动骨，很是不便。

    祭司临时决定提前祈祷，询问上天的意志。

    这夜的月光显得很是冰冷，凉风卷着落叶不知刮向何处。

    笙笙坐在祭坛中间，她仰头看向天空，今夜无星，月亮看起来像是被一层朦胧的纱盖住。

    祭司摇晃着拐杖，顶端的铃铛急促地响起。

    祭司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苍老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不妙！”祭司忽然停下了动作，他面如金纸。

    其他灵族人看向祭司，一个个都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凌彻问道：“如何？”

    祭司道：“我算中灵族未来将有一场劫难，而且没有任何化解之法。”

    灵族的祭司一向是由族中的老者担当，基本每十几年就要换一位。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背部的火焰胎记比一般人要烧得更旺，他们能通过灵族特殊的方法截取一点上天的意志，结果从来都是准确的。

    就像当初的祭司预测了圣女的降临一样，这个结果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偏差。

    这次祭司说灵族有一场避无可避的劫难，也就代表着他们无论做出怎么样的努力都没有用处。

    就在这时乌云突然遮蔽了月亮，整个天地仿佛都在一瞬间暗了下来。

    笙笙低垂着眼眸，她道：“是我的错。”

    凌彻听到了笙笙的话，他立马反驳道：“我们灵族的劫难怎么可能与圣女殿下有关？一切不过是我们的罪孽罢了。”

    但是笙笙心里清楚，是她过的安稳日子太长了。她现在越是舒坦，未来要面对的苦痛就越是多。

    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是她长生不老的代价。

    笙笙继续道：“只要我离开的话，灵族便能避开这次的劫难。”

    在场的所有灵族人都不同意笙笙这样的做法。

    “我们灵族绝对不会做出抛弃圣女殿下的事情！”

    “即便这次的劫难与圣女殿下有关，我们灵族人也会坚守在圣女的身边。”

    祭司心里也明白笙笙应该是真的，可作为灵族人的他，也跟其他灵族人一样，不会抛弃他们的圣女。

    因为这件事情，笙笙也没有再继续外出，她每日都在留下和离开这两者之间徘徊。命运没有给笙笙选择，因为当日被笙笙救下的男子居然记住了笙笙身上的气味，一路寻到了灵族人居所的深处。

    “这里倒真是个世外桃源。”男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的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一个个都武功高强。

    灵族人也察觉到了外族人的入侵，但因为对方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所以他们没有轻举妄动。

    男子对着其中一名灵族人道：“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救命恩人，还请这位兄台是否认识一位身上有着梨花香气的姑娘，大概只有这样高，十五六岁的模样。”

    男子比了一个高度，他看着仿佛十分随和。灵族人不认识他，但外面的人要是见了他，必定会立马跪下喊一声拜见肃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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