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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本来就是装的。 姜柠拿着剪刀,红着眼,学那万全,先将剪刀用火烤了,而后靠近祁景。仿佛脑中有情绪在极端地冲突着,以至于她的手都在颤抖。 剪刀除去祁景第一块死rou的时候,姜柠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滴落在祁景肩头。 祁景看着眼前颤抖的手,肩膀感受着冰凉的泪,一时间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姜柠虽颤抖,眼泪止不住,但还是努力维持着小心,慢慢把死rou剔除,然后把药粉撒上,拿棉布包了起来。 等到伤口处理完毕,姜柠额头抵着他肩头的棉布,终于哭出了声,“皇上,你疼不疼啊……” 她哭得那样伤心,仿佛为了他的疼,而肝肠寸断。 祁景眼神一动,沉默须臾后,才拍了拍她的手,“朕不疼,只是你这样哭,将朕的心都哭碎了。” 因为经常宿在祥和殿,祁景便放了不少衣物在这里。浅绿给他拿了替换的,又打水给两位主子重新洗过,姜柠和祁景便睡下了。 熄灯之后,夜色浓郁,寂静之中,祁景却睁着眼。身边的姜柠应当是哭累了,所以这会儿沉沉睡去。可祁景仍睁着眼,面色冷漠。 身上的疼他可以忽略,只是生平第一次,他觉得有些累了。 第二日祁景下了早朝,来到祥和殿,喝过汤药之后,姜柠帮祁景的伤口换药。 一点点拆开包扎的棉布,姜柠看向那旧的伤处。只见那里的伤口逐渐愈合,但那只是看起来。 祁景似乎还未意识到那喝的汤药有问题,那她,便帮他一把好了。 毕竟在外人看来,这汤药是给姜贵人喝的。那下毒之人,要毒害的,从来都是她姜柠! 第19章 遭报应 七月流火,夜间酷暑散去,白日却还烈日如灼。祥和殿内,角落里放了镇暑的冰块,给众人带来丝丝凉意。 祁景脱去层层华衣,露出缠满棉布的上身。姜柠满眼心疼,小心地给他拆去棉布,露出精瘦的胸膛。 肩膀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纵横的、椭圆的、焦黑的,都结成平整的血痂,奇形怪状,仿佛无知幼童凌乱的画。 “皇上,你的伤,好多了。”姜柠松了口气,露出欣慰笑容来。 “爱妃的功劳。”祁景勾起她的一缕发丝,盈盈浅笑。 姜柠羞涩地一抿唇,拿起他雪白的中衣,帮他穿上。 等到祁景穿上最后一件龙袍,万全替浅绿端了洗净的荔枝来,说是皇后送来,给各宫主子尝尝的。 姜柠转身去接那托盘。因为祁景正坐着,龙袍的袍角华丽地铺在地上。姜柠一不小心,踩中了半点袍角。那龙袍用的是最上等的衣料,光滑细腻,姜柠脚底一滑,身体往前扑去。 祁景反应极快,立即伸手揽住她腰。姜柠受力往后倒去,摔在了祁景身上。 顿时,祁景感觉胸口一疼,一凉,衣服上有了濡湿的触感。 姜柠惊慌地站好,就要跪地请罪,祁景抬手制止了她,低头,视线落在自己胸前,看到血迹一点点蔓延出来。 姜柠也看见了,顿时惊诧,急急上前,拉开他的衣领,只见之前平整的伤口,再度皮开rou绽,流出殷红的血,“皇上,怎么会?” 祁景转头看向万全,脸色平静,不漏情绪,“自朕治疗开始,已过了几日?” 万全脸色凝重,心中狐疑,道,“今日是第六日。” 祁景没再说话。自那年中毒之后,太后与他花了三年时间,将他身体调养得极好,若有伤病,几日便痊愈了,断没有治伤五六日后,伤口还裂开的道理。 姜柠的伤口已经好了,所以金疮药并没有问题。那问题便只能出在,他每日喝的汤药上。莫非,里面有银针试不出的毒? 万全也猜出了门道,请示道,“是否要宣太医?” 祁景点头,“宣宋太医。”略一沉吟之后又道,“再拿来开给姜美人的药方。” 万全离开后,姜柠眼眶泛红,十足懊悔的模样,低低对祁景道,“皇上,臣妾好生愚笨,居然又……” 她还当是自己不小心撞裂的伤口。祁景轻笑,抬手轻轻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顺到脑后,“爱妃并不愚笨。” 即便抖着手,也要鼓着勇气给他割rou治伤的人,又怎么会愚笨。她一向贴心,偶有失足,实属正常。 姜柠还是低落,祁景问,“金疮药可还有么?” 姜柠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所剩不多的金疮药,洒在祁景伤口上,又重新给他包扎起来。 金疮药已经用完了,汤药也有猫腻——且喝完了,祁景的伤还没好,下一步,又该想新的法子来拿药。 万全点了一个宫女去太医院请宋太医,而后又点了两个太监,随自己去掖庭。 掖庭是为宫中主子们做杂役的地方,姜美人的药,便是在此处熬制,然后再送到祥和殿。 姜美人的药一日三副,今日第一副祁景已经喝过了,第二副正在小炉子上炖着,扎着双髻的宫女正拿蒲扇给小炉子扇着火。 万全一挥手,“拿下。”两个太监立即过去将那宫女按住。 那宫女满脸惊慌,手被钳制着,“万公公,发生什么事了,奴婢犯了什么错?” “稍后你便知道了。”万全也不多说,将那药连药带罐用帕子包了,带到了祥和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