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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注意力分散之际,宗主腾跃而起,用尽全身的修为将长剑往前一送。 只听一声惨叫声响起,让人猝不及防的是,宗主的身体如掉了线的风筝,一头扎到了地上,生死未仆。 其他人动作一顿,互相对望了一眼,终于发觉不对。 刚刚宗主刺中伏正清,伏正清未曾出手,宗主便吐血惨叫了。 长老们面容冷然,当即改变策略,以防守代替进攻,将伏正清引到地面。 弟子早已布置完阵法,伏正清脚尖落地,刚站在阵法中心,身子被定了短短一瞬,就这瞬息之间,捆仙绳捆住了他的身体。 站在阵法中心的伏正清仰起头,哈哈大笑:“你们这群老不死,一道捆仙绳就想束缚我?” 他黑发红眸,寒风吹过他的衣摆,紫色魔气如同薄雾缓缓弥漫,滔天魔气下,靠近这道魔气的人,心中生出无数妄念与心魔,转头攻击自己的同伴。 魔气笼罩,心中没有恶念的人,方能不受影响。 重绵手执霜叶剑,注视这一幕,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她怕自己也受影响,导致任务失败。 长老们神情肃然,其中一位张开手臂,随着他动作,狂风骤起,吹散弥漫的魔气,吹动了云层积蓄的冰雪,风停歇时,柳絮般雪花飘然落下。 如若不是满目疮痍尸首遍野的战场,风,紫雾,雪花,场景倒有几分美。 “重绵,上去!” 不知哪里传来一道喝令,唤醒了重绵发愣的意识。 她听到指令,神经绷紧,双目紧盯伏正清,隔着簌簌而落的雪花,她看到伏正清的身体被阵法控制,无法动弹,但他似乎在酝酿什么力量,阵法开始起了水纹般的波动,就连捆仙绳也开始出现断裂的迹象。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飞身上前,撞飞无数白色碎花,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锐利锋芒的弧度,只听霜叶剑铮鸣声起,剑尖蓦然刺入伏正清的胸口。 他悠然自得的笑容一顿,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正对上重绵惶惑的眼神。 “你……”他只挤出一个字,心脏的痛楚使他无法控制地往后跌倒。 她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半步,也吐出一口血。 旁边有人再说什么话,好像是说杀了他。可她耳边嗡嗡响,只听清了几个字。 长剑还未穿透他的心脏,捆仙绳,阵法,被剑刺伤,这几样伤害叠加起来,他横躺在地上,呼吸急喘着,身上的捆仙绳已经破裂,散在他身边。 瞧着约莫没什么抵挡的本事了。 然而片刻后,妄生莲的作用开始显现,他的脸色逐渐好转,手指竟开始按住剑柄,试图将刺中胸口的霜叶剑□□。 重绵看到这一幕。 原本巨大的疼痛与害怕使她的双脚被钉在地上,但她抵抗住本能,扑上去抢夺霜叶剑。 两只手共同握住剑柄,伏正清的手往外拔,另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拼尽全力往下刺。 胸口疼痛剧烈,她边往下刺边吐血,眼泪一颗一颗无声掉落。 伏正清嘴角流血,恶狠狠瞪她,挤出一句话:“你疯了!放手,给我放手!” 承载着魔尊的妄生莲一寸寸破裂,他大喊,声音与上古魔尊冷酷的声音重叠,低沉诡谲。 “你也会死!可恨,我上万年的心血!” 她不想死,她也想放手。 可是当眼前划过小弟子挠着脑袋说给亲人们写信,那一张张充满希冀的脸孔。 曾经富有生机的土地,已经成了尸横遍野的战场,曾经欢喜和平的凡间,到处是哀嚎啼哭的百姓,她的手无法松开。 剑尖越来越深,她的眼前也越来越模糊,鲜血蔓延,灰黑色的土壤变得更深沉。 疼痛越来越猛烈,心脏似乎被无形的剑扎出一个洞,那洞越来越大,她的心空荡荡。 怕疼的本能让她无声吞下痛苦的尖叫,求生的潜意识让她试图远离伏正清,可她克制住了种种逃避的想法,刺进他胸口的剑愈发的坚定。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像坠入黑乎乎的潭水里,浑身上下泛刺骨的寒冷。 她的睫毛挂上白色的雪花,手指僵硬地往前,一直往前,好像见不到底。 她的喉咙哽咽了。 双眼雾蒙蒙的,如同蒙上了一层灰翳。 昔日明亮的眼珠渐渐的黯淡了。 她轻轻的喊了一声容吟。 这微弱的一声,在空中轻轻荡开,被冲向战场的人捕捉到了,他往她的方向奔跑,速度越来越快,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到她的身子软软瘫倒,倒在了伏正清的尸首上。 白色袍子与飞舞的雪花交融,慢慢地被体温化开。 他像感觉不到冷,踉踉跄跄爬到她身边,手指触碰她的衣襟,抱住她,抚摸仍温热的脸颊。 她的脸庞还带着一点血色晕红。他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颤着声音唤她的名字。 “绵绵,绵绵……” 而她再也不能睁开那双清澈的眸子,羞涩地红着脸告诉他,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埋在她脖颈,直到她脸颊、身体的温度,逐渐变冷。 身边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他一直抱着她,雪色覆盖鲜红的世界,他的墨发已然积上一层白雪。 雪下了不知多久,再度抬起头时,她的脖颈处一片湿意,guntang的泪水从脖子往下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