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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个男生一直劝:“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有他们几个控制住罗爸,杨洁总算可以松手,她不顾自己气喘吁吁,往门口一看,准备让其他人先把罗超带离现场,“时夏、周思齐,你们、你们先把罗超带去医务室。” 周思齐完全被吓傻了,被点到名字也不知道作何反应。 好在时夏相当镇定,她率先进去,小跑到罗超身边,距离拉近才发现他嘴里都是血。 她皱了下眉头,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他捂住下半张脸,“我们先去医务室,走。” 罗超可能已经被他爸爸打得有些应激反应,时夏一靠近,他先是瑟缩地后退,肿翻的嘴唇不受控制,血色的涎水滴到时夏手背。 她完全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跟上一步,反而动作更加温柔地替他遮住伤口,“疼是不是?忍一下。” 罗超僵在原地,视线凝固在时夏手背上那一片晕开的血色。 这时周思齐终于醒过神来,跑过来在另一边架住罗超,声音有点发抖:“你别动,先止止血。” 与此同时,汪洋他们几个将罗爸按在另一边椅子上坐好,罗爸身材略粗,一坐下来喘气,整个胸腹都在起伏。 罗妈在他旁边不停念叨:“要你来解决事情,你打他干什么啊!你非要把他打死才甘心是不是?!” 杨洁还算理智,见办公室门口围观的人太多,让跟过来的课代表先把无关的同学带回教室,只留了汪洋他们人高马大的以防不备。 等办公室外的人群散开,时夏便也准备带着罗超去医务室,不想罗爸突然望过来,大声喝道:“罗超!你给我滚过来!” 周思齐一抖。Pao pao 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抖的,还是她扶着的罗超在抖。 她怕死了罗爸现在的样子。 时夏眉头皱得更紧,她望向罗爸,他眼里似乎根本看不见罗超受了伤,完全陷在了自己愤怒的情绪里。 见罗超不动,罗爸又开始低头找东西,“你不来是吧,好好。” 他先前的武器在汪洋脚边,一见他望过来,汪洋立刻把那节桌腿一踢,苦着脸劝:“叔、真不能打了。” 江威补了一脚,将桌腿踢得更远。 罗爸大怒:“放屁!我打我儿子怎么不能?!滚滚滚,给我闪一边去!” 历史老师在旁边义愤填膺地吼:“你再动手我要报警了!” 罗爸冷哼一声:“你报啊,你报,看警察来了管不管老子打儿子!” “你!” 眼见罗爸还要和老师吵起来,罗妈赶快出来打圆场:“哎呀你少说两句会死吗!行了行了。超超你过来,你跟你爸说,你到底还要不要上学?我们今天就当着你老师的面把这个事情说开,说开我们就回家去,你要上学就上,不上妈也不逼你。” 原来,一切的起因是半个月前,罗妈曾在罗超的书包里翻到一盒抽了一半的烟。 她当即质问罗超怎么回事,罗超吞吞吐吐说:压力太大。 高三生,哪有没压力的。 因深知此事若被罗爸知晓,罗超肯定要挨打,罗妈当晚说教了一番,暂时将此事压下。 上周五,罗爸晚归,恰好碰见罗超在家附近的巷子口抽烟。他淋了雨,又被突然回家的罗爸吓到,呛得泪流,模样好不可怜。 罗爸又气又恨,直言他这幅窝囊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想把他打死。 周一那天时夏看见的伤口,就是罗爸在周五晚留下的。 因为打得太狠,导致他连周六的考试都没法到场。 罗妈当时就有了让他退学的想法,所以才有后来时夏听见她和杨洁的谈话。 养了几天伤,罗超周一出门上学,罗妈给他换床单的时候竟在被褥下发现了一把小刀。 她终于开始觉得儿子状态不对,连忙打电话给老师把他叫回家中。 罗爸这几天都在出差,听说此事二话不说,今天一下火车就赶过来帮罗超办退学。 谁知道罗超在家里跟罗妈说的好好的,来了学校又反悔,罗爸怒火攻心,这才有了刚才那个场面。 “你到底想不想上学,就一句话。” 罗超实在是个很木纳的人,平时在班上就不多话,个性安静又胆小,这跟他的家庭教育脱不了关系。 尤其现在这个场合,罗妈完全忽略他刚刚被打了一场,在同学老师面前丢尽脸面,一再逼问之下,他更不愿意开口。 汪洋作为罗超的前同桌,在对面劝:“超儿听话,给咱爸妈认个错,学肯定还是要上的嘛。” 杨洁已经五十多岁了,刚才拉架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此时坐在椅子上,佝偻的背一下像老了十岁:“罗爸、罗妈,我还是那句话,罗超虽然现在成绩一般,但接下来的时间努努力,未必没有大学可上。” 历史老师也说:“人一定要读书。多读书才能明事理,将来才不会成为一个只会挥拳头的野蛮人。” 他这话像是意有所指,话一出口就被罗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办公室里总共就这么点人,几乎所有人都在帮罗超说话。 只有罗超自己还不肯开口。 他低着头,乱糟糟的黑发遮住了眼睛,嘴里溢出的鲜血濡湿了纸巾,时夏一直帮他扶着,没有动过。 她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见他眼睫颤动的幅度似乎还未平静,眉眼间沉沉的阴郁浓得散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