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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林安笛不再去探究她为什么用最无动于衷的语气说着惊世骇俗的话语。 这样就好。 “嗯。”她笑着回应,“期待你成为我们公司的名模。” 两人最后就柯丹语的姨婆想要卖房还钱的事聊了聊,柯丹语最后说她会解决,林安笛相信她。 李鸣呈跟司机交接完回来,林安笛跟柯丹语的聊天已经告一段落了,饭也吃好了,柯丹语跟他们道别,回了镇上的旅馆,林安笛和李鸣呈则坐车赶路,准备去隔壁县城的机场。 在去县城的路上,林安笛接到了一通她母亲打来的电话,这是林安笛拒绝她的母亲的邀约之后第一次跟对方通话,或许是才听说了柯丹语那样凄惨的过往,林安笛觉得她跟自己父母的那点事简直算不上事,她的那些纠结那些烦恼甚至有点矫情。 也或许是她真的放弃了对父母的期待。 总而言之,当她接到母亲的电话,她的心境意外的平和。 “安笛,你去河梁了?”母亲在电话里问她,“我听一程说,你今天去河梁了。” 林安笛靠着一旁的李鸣呈的肩,懒懒地回了句:“嗯。” 电话另一端的人因为她的承认短暂地停顿了一秒:“安笛,你……” 怪异的情绪顺着电子流从电话里传出—— “你已经很久没去过河梁了吧?怎么会跑到哪里去?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啊?” 想起什么? 这话从何说起? 林安笛莫名。 “你曾经在河梁出过车祸那件事啊,你不是因为想起了这件事才突然跑去河梁的吗?”母亲语速略快,“当年你在那边出了车祸,受了刺激,忘记了车祸,但变得很排斥那个小镇,抗拒再去那里……” 林安笛:“……” “不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跑去确认的吗?”母亲有些奇怪地问。 “……我只是去看望卫爷爷。”林安笛无语。 母亲:“……” 林安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坐直了身子,她从车窗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飘忽虚渺。 就跟她的记忆一样。 “诶,我也出过车祸?!”林安笛钝钝的脑子终于理清了母亲的意思,差点没能控制住音量。 正低着头用笔记本处理着邮件的李鸣呈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向了她。 林安笛没空跟他解释,注意力都在电话上。 “也?”母亲抓住了她的用词。 林安笛去看身侧的李鸣呈,是的,“也”,她旁边就坐着个车祸幸存者。 微妙。 河梁这个小小的镇子竟然还是个事故高发地,林安笛的思绪信马由缰。 她想起了自己偶尔会做的怪异噩梦,那原来是事故后遗症么? 唔。 她对自己曾经经历过车祸这事真的没什么实感,如果不是母亲这会儿提起,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呢。 同样是经历车祸,李鸣呈、柯丹语比她惨多了。 母亲在电话里说:“是出过车祸,不过你没受什么伤,只是精神上受到了些刺激,你没想起来就算了,今天这事就当我没说过……” 林安笛:“……哦。” 好吧,追究一场早就过去了的、并且没有给她留下明显伤害的车祸的确没什么意义。 林安笛正准备挂电话,但电话另一端的母亲却出声挽留住了她:“安笛——” “嗯?”林安笛满脑子都是车祸二字,显得心神不属。 这时,母亲说道:“回A市后,我们见一见吧。” 林安笛跑远的意识归位了。 母亲说:“我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吧,一起吃个饭。” 林安笛默然。 电话另一端正在等待她的回复。 林安笛眸光闪烁,呢喃着回道:“不了吧。” “……” “……” 林安笛说:“我最近在开始接触公司事务了,还要兼顾学业,没什么时间。” 另一端的人似乎想说什么,林安笛赶在这之前开口道:“以后只会更忙,所以——” “所以?” “没什么事的话就不用见面了。”林安笛听见自己这么说。 李鸣呈的目光又深又沉地落在她身上,林安笛注意到了,侧头朝他笑了笑。 她正在处理她跟母亲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她正在切割她跟母亲之间的关系,以前的她或许做不到,但现在的她的表现可以称得上从容。 她也变了很多。 漫长的沉默隔着电话蔓延着,林安笛没有催促,只是等待着。 然后她等到了母亲的回答,对方说:“嗯。” 没有什么不舍。 林安笛听出来了。 林安笛并不是傻,她自然能感觉得到,她的母亲对自己这个联姻产生的女儿没有太多感情,弟弟出生后她注意不到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了;当林老爷子提出要带走女儿,她轻易就放手了;老爷子去世,女儿失去亲人,她因为工作太忙没有陪着她;每月只是规律地跟女儿见面等等都已经说明了一点,她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投入的爱十分有限。 虽然不爱,却也谈不上憎恶。 离婚时,她询问了林安笛跟谁,林安笛选择了她,她就带走了她;当林老爷子出现要带林安笛走,她问了林安笛的意见,林安笛自己要走她才放手;为了确认林安笛的现状,她每个月都抽出时间跟她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