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海岛恋爱日常 第1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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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青把长木板放在板凳上,一脚踩在上面固定,另一手抓着锯子锯木头。 听到舒安的担忧,想起一些往事,笑得很欢,“你把菜做得香一点,好吃一点就没事了。” 舒安还在说事,陈竹青却沉浸在回忆里,咯咯地笑,到后面笑得手跟着颤,再拉不动锯子。 舒安不知哪戳到他笑点,把说的话又细细在脑袋里过了一遍,盯着他的目光更加疑惑。 陈竹青放下手里的工具,站直身子,捂住胸口平复半晌,才说:“你还记不记以前我家养的兔子?” “兔子?”舒安蒙圈地看他。 陈竹青就知道她不记得了,帮着她回忆,“我家以前在院里养了一窝小兔子,是隔壁邻居的兔mama生的。那时候你只有四岁吧,天天吵着要我带你去看兔子。我家没想长期养,我妈看着挺大了,就抓去让rou贩子帮着宰了。兔子被抓走的那天,你蹲在我家院里哭了好久,我还拿出藏了大半年的水果糖哄你,但不顶用,后来只好背着你在院子里走,你才稍微安静一些。” “后面的事还记得吗?”后面的事太糗了,陈竹青知道他说出来,小姑娘会跟他拼命的,故意停在这,没继续往下说,留给她自己回忆。 他又继续俯身锯木头。 舒安仰着头回忆。 脑袋忽然‘叮’了声,像通电似的,过往如放电影在眼前浮现。 闽镇靠海,有不少走船的海员,还有早年下南洋又回来的。 陈家隔壁就住着一户从外面回来的,院子里种了不少东南亚的香料苗。 那天,陈mama去隔壁家换了些香料,炖了好几个小时,炖出一锅飘香几里的兔rou。 在院里哭闹的舒安闻到香味,登时愣住,黑又圆的眸子滴溜溜地转,不好意思地瞧陈竹青。 陈竹青也不见外地牵着她往屋里走。 陈mama扯了一块兔腿给她,“喏。这个给安安。” 陈家其他人还没回来,舒安不好意思吃,低下头看脚尖,捏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不好吧。陈叔叔和哥哥、jiejie都没回来。我们不能先吃的。而且这不是我家,爷爷说不可以拿人家的东西。” 陈mama见小姑娘已经望眼欲穿了,还在坚持原则,心里乐得不行,面上仍是绷得紧紧的。 她把兔腿又往舒安面前凑近些,哄道:“这不是给你,是让你帮忙。安安帮阿姨试试味道好吗?如果味道不够,我才好加东西。” ‘帮忙’两个字缓解掉小朋友心里的压力和负罪感。 舒安开心地接过兔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炖煮了小半天,兔rou软烂入味,刚入嘴好像就化开了,南洋香料的特殊香味在舌尖蔓延,跟着软烂的兔rou一路滑到喉咙。 陈mama问:“味道怎么样?” 舒安美滋滋地点头,“超棒哒!” 旁边的邻居阿姨来借东西,看到舒安站在门口啃兔腿,吃得满嘴油,笑着捏了下她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小姑娘这么贪吃呀。”紧接着,她开玩笑地说,“吃了人家的东西,可是要当人家儿媳妇的。” 舒安听不懂,只觉得那个阿姨笑容明媚,大概是在说好事情吧,所以点头应了‘好’。 陈mama看玩笑越开越没边,赶紧走过来阻止。 她把邻居要的东西塞给她,然后摆手把她打发走,又蹲下身,目光与舒安齐平,柔声教育道:“以后有人跟你说这种事,安安不可以随便答应人家的。我们安安漂亮着呢,以后要嫁给很棒的人,要嫁给对你很好的人。” 舒安还是不懂,只是陈mama说了不能答应,她也不敢随便点头,只是呆呆地看她。 陈mama笑了,捏捏她的脸。 随后,她拿了个保温杯,舀出一半的兔rou,塞给舒安,“安安把这个带回家吧。” 舒安推回去,“爷爷说不可以。” 陈mama拿手帕帮她擦干净嘴巴。 又提了下保温杯,半只兔子不算多,但加上土豆、胡萝卜之类的配菜,那一小份还挺沉的。 她怕小姑娘提不动,打翻在路上,也怕她再拒绝,干脆塞到陈竹青手里,并且推了儿子一把,“你送meimei回去。顺便把这个拿给人家。一定要给舒爷爷。就说是他教你书法的答谢。懂吗?” 陈竹青点头,“好。” 陈竹青一手牵着舒安,一手拎着保温杯往外走。 院子里的小栅栏里还有四只兔子。 它们没一点危机意识,身边的伙伴少了一个都没在意,仍没心没肺地低头啃草。 舒安跑过去,趴在栅栏边,冲里面喊:“少吃点!再吃就要死了。” 兔子顿了下,抬头看她,三角形的鼻子抖动,可怜兮兮的。 不过也就是几秒的停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低头吃草。 舒安叹了声‘唉’,悻悻地走回陈竹青身边。 那锅兔rou实在太香了,盖着盖子,舒安都能闻到味道。 走了大概十几米,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陈竹青顿住,问:“要再给你一块吗?” 舒安摇头,“不要了。” 等送她回家,舒安站在院子门口挥别陈竹青。 他走没两步,身后有哒哒哒的布鞋跑步声。 陈竹青机警地回身,追过来的小姑娘顿住,扯着他袖口,抬眸看他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像个做错的事的孩子怯生生地开口:“下次你家炖兔子,可以还叫我去吗?” 几个小时前,还要他背着哄的小姑娘这一刻完全变了态度。 陈竹青憋着笑回:“行啊。但你不能哭了,我不会再哄你了。” 舒安收回手,“好。” 那个年代,什么都是凭票供应,只有过年才能吃rou,南洋香料的味道也太过深刻,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舌尖的味蕾好像跟着记忆一块醒了,还能还原出当时的味道。 舒安想到这里,又羞又窘,侧脸烧起一片红。 最令她害臊的还是那句要当人家儿媳妇的承诺。 一个兔腿就把自己卖了。 还好卖对了人。 陈竹青看她绷直的脚尖在地上尴尬地画圈,就知道她是想起来了,故意揶揄:“我妈炖的兔子好吃吗?” 舒安撇嘴,“我又没白吃。我兑现承诺了呢!” 陈竹青的记忆就到舒安开心地啃兔腿那,懵圈地看她,“什么承诺?” 陈竹青年纪大一些,记得更清楚,每次回忆往昔,他总是挑起话题的那个。舒安以为他是扮猪吃虎,故意装不懂,气呼呼地插着腰,说:“邻居阿姨说我吃了你家的东西,要给你家当儿媳妇的。我现在不是给你当……”说到要紧处,那点小勇气又消失不见,声音一点点小下去。 陈竹青记起来了,故意哄着她说:“给我当什么?” “当媳妇。”舒安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陈竹青笑开,“嗯。你还算信守承诺。” — 陈竹青手脚麻利,不过一小时就搭了个简易的两侧鸡窝。 现在鸡崽子还小,舒安在大菜筐里铺了些干稻草,把它们暂时安置在里面。 陈竹青边收拾工具,边说:“明天我去工地那拿一些油漆回来,把外面漆上就差不多了。” 舒安应‘嗯’。 她两手撑在竹筐边,看那些鸡崽子低头啄米。 其中有一只特别壮,比最小的一只看着要大上两倍,不知道是营养太好,还是真的要大几天出生。 那只身材壮硕,特别能吃,从头吃到尾,其他小鸡仔已经吃饱趴在旁边休息了,它还低着头在竹筐里啄,似是要把掉进稻草里的没颗米都啄出来吃掉。 舒安伸手按在它脑袋上,把它拨弄开,“别吃啦!那么胖,第一个就宰了你煲汤。” 那只小鸡仔往后一仰,摔在柔软的稻草垫上。 它很快站起来,又继续低头啄食。 舒安无语地看它,哼哼两声,“真是不怕死阿。” 陈竹青走过来陪她。 他说:“我不在这段日子,遇到事了吗?” 话题终于扯回正事上。 舒安也没闪躲,毫无保留地把这段时间的遭遇告诉他。 陈竹青没着急安慰,只是叹气。 顿了会,他也把专家组故意冷落他的事告诉舒安。 两人的遭遇各有不同,但都处于无奈的低谷期,且这些事不是通过自身的努力可以轻易改变的。 想到这些,安慰的话堵在喉间,只是相互看着对方叹气,眼神无奈又心疼。 心疼对方,也心疼自己。 陈竹青抬手揽过她肩膀,把她拉到怀里,“遇到那么多事,都一起挺过来了。这次也不例外。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他在身边,即使他什么也不做,舒安心里就有了底气。 她重重地点头,无比坚定地应道:“对!” 小鸡仔一点没注意到主人的情绪,仍低着头觅食。 舒安叹道:“其实它们也挺好的。虽然活得短,但活得无忧无虑的,一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不用考虑明天,也不用为食物发愁。” 陈竹青忽然想起在动物杂志上看到的一段话,“我看杂志上说动物的危险预警基因是会遗传给下一代的,所以在草原上出生的羚羊看到狮子就知道逃跑,城里出生的老鼠天生就知道要躲避猫咪。这些鸡崽子也许知道它们活得时间不长,那还不如多吃一点,反正早晚是要死的。” 又是一个她不曾想过的角度,舒安顿住,许久都接不出下半句话。 本来陈竹青只是陈述杂志上的内容,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这么一说,好像联动了某块记忆,继续往下捋思路,“其实我们也是这样的吧。没有谁能长命百岁、永远年轻,所以做任何事都要拼尽全力、不留遗憾。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也不要过多地考虑结果,只要当下问心无愧就行。” 陈竹青说完这些,如黑羽般的长睫扫下来,温柔地看向舒安,“你说,我说的对吗?” 舒安拼命点头,把关于两个人的未来计划又说得更具体些,“嗯!既然选了计划生育专业组,那我就好好做。你也是,不要想能不能继续当总工。” 陈竹青点头应好。 刚才干活太卖力,陈竹青的领子皱起,领角都反折进衣服了,在颈后搓了这么久,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