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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7-2199专治不服(三章万字求月票)

    2197章专治不服(上)zhōngyāng领导四个字,还真吓不住陈太忠,这并不是因为他身边跟着何雨朦,而是他实在太清楚zhōngyāng领导的接待规格了。

    别说跟蒙艺一样的zhōngyāng委员了,zhōngyāng哪怕是下来个副部级别的干部,这永泰山也不是眼下这jǐng卫水平,更别说强征车辆了——人家上来的肯定就不止一辆车。

    要是这点东西都搞不清楚,这几年官场他真算是白混了,反正还是那句话,正经有权的人,大多还不爱耍这些威风,所以他也懒得问对方是谁,直接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了。

    陈太忠这一嗓子,那司机听得登时就是一哆嗦,心说妈呀,这人实在太猛了,不但打架厉害,好像背景也强大,连zhōngyāng领导都不放在眼里,幸亏我刚才没有贸然答应管委会的人。

    按说他是在永泰山刨食儿的,断断没有得罪管委会的胆子,不过中午的时候,他见识了一个奇妙罐头,听说还是来自俄罗斯的创意,心里就知道,包了自己车的不是一般人——这可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

    所以他就壮着胆子拒绝了,护山队的人火了,也不让他去叫包了车的人了,直接就把东西往下搬,看那架势是连车都要开走……不过,司机不是最意外的,最意外的反倒是那一男一女,那男人四下看看,又看向陈太忠,很愕然地指一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在跟我说话?”

    “真是犯贱,”陈太忠哼一声,二话不说就抬腿迈步,那个手插在口袋的年轻人终于将手枪拔了出来,厉喝一声,“站住,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

    “小张把枪收回去,”赵局长用更大的声音命令他,一边说一边手一指,“你看不出来,这是省台的女主持田甜吗?”

    这是jǐng察系统里的黑话,旁人未必知晓,小张可是清楚得很,立马就把枪揣了回去,他倒不是怕田立平,田书记早就调走了,他之所以收枪,是因为对方是有出处的主儿。

    既然不是随随便便乱七八糟的人,又搞得清楚来,那领导的安全就不是问题了,至于接下来的纠纷,那就不是他要cāo的心了。

    赵局长说是这么说,却也不敢让陈太忠继续走过去,可是他不摸这年轻人的底,又不敢硬拦,只能用身子挡住其去,可怜兮兮地看着田甜,“田甜,让你的朋友消消气儿啊。”

    “你老婆的包儿被人扔到地下,你会高兴吗?”田甜沉着脸打个比方,可是想到“老婆”二字,她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了,声音就大了一点点,“我是不想看着jǐng察惹着他,明白不?你最好见好就收!”

    呀!赵局长听得就是一愣,他身为永泰分局的副局长,听话听音儿的能力是有的,所以他很明白地听出了部分暗示——这个人仗的不是田立平的势,而且田主持对此人非常忌惮。

    就在他进退维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却是那“zhōngyāng领导”身边的女子发话了,“贾县长,永泰的治安状况,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

    贾县长是个黑脸微胖男子,听到这话也只能苦笑了,他倒是不知道田甜是田立平的女儿,但是……天南电视台的女主持,这个身份,本身对下面的人也是一种威慑。

    而且同时,他也敏锐地发现,田主持似乎有别的身份,要不然那小张收枪未必会那么快,不过下一刻他又有了新的发现,合着这个年轻人……似乎身份不弱于田主持?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他是退无可退了,于是硬着头皮迎上来,“小伙子,有话好好说……请问你是谁啊?”

    陈太忠听清楚了,此人被唤作贾县长,止住脚步,冷冷地上下打量对方两眼,“你是永泰县的县长?”

    “是,”贾县长笑着点点头,猛地又发现什么不合适,于是马上赶紧补救一下,“副的。”

    “滚一边去,一个副县长也跟我得瑟?”陈太忠冷哼一声,“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扔我们包包的时候,想着有话好好说了吗?我cāo你大爷!”

    一边说,他一边就抬手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贾县长,两步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冷哼一声,“你就是zhōngyāng领导?报出你的名字和职务!”

    “我没说我是zhōngyāng领导,”中年男子终于不得不直接面对此人了,这是他一直试图避免的,然而非常不幸,这一刻终于降临了,总算是他没愚蠢到家,于是就不肯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发话了,“我只是在bějīng工作。”

    “报出你的姓名和职务!”陈太忠哪里肯跟他气?抬手就去戳他的胸口,戳一下吐一个字,真正的铿锵有力,“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泡个主持人就了不起啊?”男人身边的女人见状,登时就疯狂了,轮着胳膊没头没脑地向陈太忠脸上抓去,“你敢打我男人……我跟你拼了。”

    “滚!”陈太忠脸一沉,不等她近身,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女人踹了出去,旁人讲个不打女人什么的,但是无良仙人的眼里,人只分两种——欠揍的和不欠揍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男人气得嘴唇都开始哆嗦了,愣了一愣之后,终于伸手去捉他的手指,“我们夫妻俩招你惹你了?”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陈太忠冷笑一声,任由对方捉住自己的手指,却依旧去戳对方的胸口,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一根手指都顶得上对方的全身气力,虽然手指被拿住了,戳不到胸口,但是就这么胳膊屈伸之际,对方的身子也是摇摇晃晃。

    就在这摇摇晃晃中,陈某人的声音继续平稳地传出,“要不是你们公母俩,不知羞耻地冒充zhōngyāng领导,我们的包儿会丢到地上吗?”

    “我本来就是部里的,谁说我冒充了?”男人实在有点受不了这厮犀利的话头,在跌跌撞撞间,据理力争,“丢你包的是我吗?”

    “呸,无耻!”陈太忠听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禁不住大怒,也不拉扯人了,抬手就是一记大耳光抽了过去,“靠,没你在别人会丢我包吗?你睁着俩眼看不到……长着眼睛是用来擤鼻涕的吗?”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鸟人了,端个架子装腔作势不说,出了问题就往别人身上推,好像自己挺无辜似的——我cāo,那红箍强行征用我们车的时候,你小子可能看不到吗?

    三拳两脚,他就将此人打倒在地,那女人缓过劲儿来又扑上来,却是被他连着俩耳光扇得踉踉跄跄,再次跌坐在地上。

    “行了,你没完了?”赵局长终于受不了啦,他仗着自己认识田甜,心说这小伙子该给我点面子,“有话好好说嘛。”

    “你放屁!”陈太忠见这帮人还是摸不清楚情况,确实是yù哭无泪了,这特权想还真是根深蒂固了,“你们扔我包的时候,打算好好说话了吗?”

    “好了,不说那些了,”赵局长也不生气——这都乱成一锅粥了,想气都不知道该从哪儿生气,“我是永泰分局常务副局长赵永庆,请问你是哪位?”

    我还就不说了!陈太忠这次是认真了,“少跟我说那么多废话,你先告诉我,这zhōngyāng领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般而言,先问对方的身份,那是上位者的姿态,别小看了这先答后答的次序,那就是优越感的体现——我自信吃得定你,所以才叫你先亮牌,把最大个亮出来我都不怕。

    当然,在有些情况下,这也是底虚的表现,先问对方的来,一旦惹不起自己就请求原谅,甚至开溜,也省得人家按图索骥地找上门来,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眼下肯定不是后一种情况,田甜的身份已经露了,人家绝对能顺藤摸瓜地摸过来,那他还敢这么说,就只有一种解释——有底气!

    “这是发改委的田处长,”赵局长终于是熬不住了,他不怕玩僵持这一套,从jǐng二十年,他见过的狡猾惯犯多了去啦,但是目前的僵持,并不在他的职责之内,是的,已经脱离了他的能力控制范围,那就没必要瞎挺着了——上帝的归上帝,佛祖的归佛祖吧。

    “呦喝,处长啊,好大的官儿,”陈太忠全身很夸张地哆嗦一下,又扭头看一眼贾县长,“这就是zhōngyāng领导……哪个处的,叫什么?”

    “这些我都能告诉你,但是现在……你能不能先把自己的身份报一下?”贾县长先前吃他推了一把,心里肯定有点气,不过现在也不是置气的时候,他必须探明对方身份,才好决定行止,“这是上面派下来的接待任务。”

    “我啊……小人物一个,凤凰的陈太忠,”陈某人大大咧咧地回答,话里却也不肯饶人,“专治各种zhōngyāng领导……尤其是处级的这一种。”

    “凤凰陈太忠?”贾县长一听,眉头就是一皱,心说人家只报地名儿,这就应该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不过,凤凰不是章尧东的天下吗?

    可是下一刻,他的眼睛就是一亮,因为他想起来了,这个名字他似乎听说过——这不能怪贾县长目光短浅,事实上他背得出每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和市委书记的名字,但是庄子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一省的风云人物太多,他不可能全部记住。

    然而陈太忠这个名字,真的有点耳熟,贾县长沉吟一下,终于试探着发问了,“是凤凰科委的主任……副主任陈太忠?”

    “嗯,”陈太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来,就那么斜着眼睛看他,也不说话……2198章专治不服(中)田山觉得自己的委屈真的挺大,他还真没把自己当成什么领导,无非就是周末了,说是找个什么地方玩一玩,消遣一下,正好他的爱人薛莲想回老家看一看。

    薛莲的老家就是在永泰,父母双亲都在这里,她也四五年没回家了,倒是老爹老妈去过bějīng看过女儿和女婿。

    薛家老太太喜欢吹牛,回来就说自己的女儿女婿在bějīng生活得有多么好,房子有多么大,还有私家车,尤其那女婿还是发改委的处长(注)。

    永泰县并不大,而薛家女儿在京城工作,就已经很受人关注了,再听老太太这么吹牛,这一来二去的,连县长和县委书记都听说了。

    发改委这部门,真的是太强大了,虽然现在还没到了“小国务院”那个地步,但是人家管理的是国民经济全局,制定发展策略,对宏观经济进行管理。

    这么说吧,什么地方要上大项目,必须要过发改委——最少不能让人家反对,就连临铝的电解铝立项的时候,黄汉祥都曾经建议陈太忠去跑一跑发改委。

    所以发改委的一个小处长,在京城可能不算什么,但是下了地方就不一样了,就算没什么实权,最起码这是一条线,能搭上其他人或者了解相关政策——南宫毛毛等人在bějīng混得风生水起,可不也是因为能帮人搭线吗?

    所以县里就找到了薛家,了解了一下情况,于是就跟薛家说,咱永泰的女婿啥时候来回娘家,你们跟县里说一声,县里接待——事实上,县里回去打问了一下,发现这田山不过是个副处,但是副处也够用了。

    昨天是周五,下午田山和薛莲夫妇下了飞机,永泰县派的车将二位接回了县里,晚上的接风宴,更是县委书记和县长同时出面作陪。

    今天来永泰山玩,是贾副县长全程陪同,至于说大轿子车上山,那也再正常不过了,别人的汽车不许上山,县zhèngfǔ的车能上不了山吗?

    好死不死的是这车抛锚了,而现在正是下午四点半,下山的高峰,这供需就又不平衡了,其实从总量上讲,下山坐电瓶车的人要远远大于上山坐电瓶车的——这不单是价格便宜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在山里玩了一天,大部分人也就没什么劲儿了,坐个车下去多舒坦?

    这种时候,县zhèngfǔ征用电瓶车就很正常了,尤其是薛莲说她的身子骨比较弱,受不得风,贾县长做出决定,尽快征用到车——初chūn夜里的山风,不但很大也很冷。

    当然,想要强行征用,没准会有一些刺儿头表示不满,不过为了zhōngyāng领导的便利,大家也会努力克服这些困难。

    不成想这一征用,还真遇到了困难,田山夫妇自然不会对发生在不远处的事情做出什么反应——人家县里也是为他俩好不是?

    可是谁能想到,事情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听说这人是凤凰科委的副主任,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田处长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麻痹的你小子不过也就是个副处嘛,就敢在我面前显摆?

    不过,田山久在zhōngyāng部委,心xìng被熏陶得挺坚忍的,又擅长察言观sè,于是就强忍着心头怒火,冷眼看着在场的人的反应——姓陈的报名时挺嚣张,而永泰县的县长,居然能知道凤凰市科委的一个副主任,这里面估计会有什么说法。

    遗憾的是,他在观察的时候,漏了jǐng察局赵局长,姓赵的跟那女主持攀上交情了,那就没必要注意这个人了。

    赵局长猛地听说,此人是陈太忠的时候,脸上的肌rou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两下,转身就向田甜走了过去——他要表示自己的谢意。

    陈太忠的大名,在素波的jǐng察系统不算太响,远远赶不上在凤凰的威力,但是老赵好歹也是县局第一副局长了,又参与过发生在莒山煤业“拯救大记者刘晓莉”的行动,哪里可能不知道这位爷的厉害?

    “谢谢了啊,小田,”他低声嘀咕一句,因为直到此刻,他才反应过来,田主持嘴里的“不想jǐng察系统招惹到他”的真实含义。

    “不气,”田甜皱着眉头叹口气,“我要是你,就让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尽快道歉,敢把荆紫菱和何雨朦的包放在地上,你们麻烦大了!”

    她把荆紫菱的名字放在何雨朦前面,自然是因为小紫菱是陈太忠的正牌女友,可是赵局长就当姓荆的比姓何的厉害了,于是低声问一句,“谁是镜子里?”

    “是荆紫菱,”田甜微微扬一下下巴,“那是荆以远的孙女……行了,你也别问那么多了,话我说到了,你爱听不听。”

    他俩在这儿低声嘀咕,贾县长却是为难了,他对陈太忠也有一点了解,可不认为这厮会比田山差多少。

    “好了,一场误会,”终于,他咬咬牙发话了,“你看,你把田处长也打了,我们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坐着车下山去吧,赶紧的。”

    “看在你愿意息事宁人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机会,”陈太忠却是不为所动,抬手又开始戳贾县长的胸口了,“道歉……所有人,向我们道歉!”

    “你差不多点啊,”贾县长就算再想忍让,也有点受不了他这态度,于是大声嚷嚷了起来,“你打趴下这么多人,还不够吗?你当还是蒙艺在天南的时候?”

    “给脸不要,找揍!”陈太忠听到这话,禁不住大怒,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地抽了过去,直抽得贾县长转了三个圈,鲜血下一刻就自嘴角淌了出来。

    不怪他这么生气,他一向认为,能在官场中混得风生水起,主要是他有能力——好吧,或者也有一点点运气,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蒙艺走后他混得更好了,眼下听得对方如此说,又隐隐影shè蒙老板走得比较狼狈,这心里的火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贾县长却是登时就被这一记耳光抽晕了,他定一定神咂一咂嘴,觉得嘴里有点咸,又伸手摸一摸,发现手上满是鲜血,气得浑身都哆嗦了,大声咆哮着,“赵志伟,你他妈的手上的枪是吃素的?把他给我铐起来!”

    赵局长继续跟田甜私语,就当没听到这话,倒是刚才被追得到处乱跑的女保镖走了过来,相机已经不在她的手上了,而是换了一个手机。

    她冷冷地看着贾县长,“你姓贾,是这里的副县长……对吧?”接触过职业保镖的都知道,这些人说话就没什么表情和语气,于是多少就给人一点盛气凌人的感觉。

    就连狂怒的贾县长,都被她的语气震慑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点点头,不过就在此时,陈太忠适时出声了,“这点小事儿你就不用管了,看好你的老板是正经,在天南都要被人欺负的话,我以后都没脸去bějīng了。”

    “bějīng来的?”贾县长又是一愣,田山听得也是一愣,赵局长终于在这个时候遛遛达达地走过来,“陈主任,这个小何……还有保镖?”

    事实上,那个拿挎包的女保镖,一直很忠实地挡在何雨朦前方,还不停地四下打量,正是一副眼观六耳听八方的模样,没注意到这一幕的人也就算了,注意到的,基本上就能觉出点异样来。

    然而——必须要强调一下,是“然而”,不止一个人觉出了异样,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宁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或者是有选择地忽视。

    对永泰山这个小地方来说,随身带保镖的主儿,那就是高不可及的存在了,大家不是绝对没有接触过这类人,但是这些人来,上山会坐电瓶车吗?不戒严就算低调的了。

    像对田处长,县里的尊重是有限度,没有jǐng车开道什么的,但好歹也派了一辆大轿子车,而不是坐电瓶车——你仅仅是永泰的女婿,由于所处的位置重要,尊重是必须的,但过分的尊重,那也没有必要。

    说穿了就是一句话,田山你不过是个副处,而能随身带保镖的,最少最少,也得是个实权厅局级干部了吧?

    “田甜倒是什么都跟你说啊,”陈太忠冷笑一声,他对赵局长生不起气来,保护领导是jǐng察局的职责,而老赵还比较念旧,这是官场里比较难得的品xìng。

    “保镖?”贾县长捂着发烫的脸颊,时不时微微探出舌头舔一舔手心,只觉得血腥味儿越来越重,也顾不得计较自己挨了一记耳光了。

    “姓何……bějīng的?”田山也皱起了眉头,他对bějīng的一些现象,多少知道一点,不过bějīng还真没什么何姓望族,“何鲁丽家的……还是澳门何?”

    “行了,她外公姓黄,你们道歉不道歉?”陈太忠就最见不得别人扒这种八卦——当然,心中有点小小的自得也是正常的啦,麻痹的,在黄老的老家,你们把人家最疼爱的重外孙女的包包扔到地上,征用娇滴滴的小女孩的车子,哥们儿我是佩服到不行!

    “姓黄?”田山惊叫一声,啥都不用说了,天南黄——这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一大势力啊。

    “是……是……黄老的孙女?”贾县长艰涩地发问了,他已经无暇计较自己吃了一记耳光的事情了,只觉得口中的血腥味,越发地重了。

    “什么黄老?她老爹是黄汉祥,”陈太忠最会作弄人,偏偏不承认跟黄老有关。

    别说,他这一番做作,还真有人上当,像赵永庆,就不知道黄汉祥是黄老的二儿子,心说这黄汉祥不够有名啊,于是赵局长咳嗽一声,“那个高个儿女孩儿,是荆老的孙女吧?贾县长,我觉得咱们今天的行为有点冒失了……该跟人家道个歉。”

    2199章专治不服(下)麻痹的啥时候你有资格命令我了?贾县长心里这个气啊,也就不用说了,可是想一想“荆老”俩字,他的腿肚子也有点软,天南省称得起荆老的,只有荆以远荆大师。

    昨天就是荆大师的大寿,他贾某人连道贺的资格都没有,不过听说国务院唐副总理来电话贺寿了——下面人风传这些八卦,不需要忌讳太多。

    “荆老的儿子荆涛,我认识,”他只能这么说了,一边说一边清一清嗓子,“荆教授的字儿,写的也不错,家学渊源……刚劲有力!”

    “我爹的字儿还不如我呢,”荆紫菱实在受不了啦,于是出声嚷嚷,她爷爷的字从不是以刚劲见长,正经的是圆润自如,如不是觉得自己的字儿没啥力道,荆老也不会找陈太忠要甲骨文了,“你真的认识我爹吗?”

    “我当然认识啦,”贾县长才要说他未必认识我,只听得身边的田山倒吸一口凉气,“黄汉祥,zhōngyāng委员……黄和祥的哥哥?”

    要说这部委的人,对民间疾苦和下面的业务,未必能有多清楚,但是对高层动向、对英雄谱那真的是敏感异常,黄和祥在tài子dǎng里也算一等一强大的了,不到五十岁的省委书记啊。

    “没错,”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你把她的包儿,很野蛮地丢到了地上,我真的挺佩服你的……黄老最疼的,就是这个重外孙女了。”

    “黄老的重外孙女……最疼的?”贾县长听得大叫一声,接着“嗷儿”地猛吸一口凉气,直接就软绵绵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黄老也要讲道理吧?”薛莲不知道什么时候缓过劲儿来了,冲了过来,看那样子还颇有几分不服气,却是不敢往上冲了,只敢站在自己老公身边嚷嚷。

    “住嘴吧你,”田山吓得一伸手,就死死地捂住了老婆的嘴,这时候他哪里还有计较的心,只求人家不计较自己就行了,一边死命地按着自己老婆的嘴,一边冲着陈太忠苦笑一声,“是我不对,你也打了我了……不过强行征用车辆,真的不是我的意。”

    “你是受益者,”陈太忠冷笑一声,又抬手去轻拍对方的脸颊,他实在太生气了,所以这动作也越发地侮辱人了,“我就见不得你这种没担当的男人,你敢不敢说一句……你没看到他们丢包,没看到他们准备打人?”

    听他说得咬牙切齿的,田处长哪里敢继续嘴硬?只能默默地承受手掌拍在脸上的啪啪声,心说这是管委会决定的,我也不好阻拦吧?

    “你觉得委屈,我知道,”陈太忠冷笑一声,他太明白这些官僚的想法了,然而,你不阻拦就是默认,有点公德心的人,都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征用不是不可以,好好商量嘛,别跟我扯你要照顾地方官的感受,你大度一点,只会赢得别人更多的尊重。

    说穿了,还是一个“官”字害人呐,总觉得自己是特权了,对小民的苦难不屑一顾,想到这里,陈太忠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了,于是冷哼一声,“道歉!”

    田山听得这话,忙不迭点点头,说实话他现在都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收尾了,耳听得对方令自己道歉,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或者,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打了我还要我道歉!强压着心里的不服气,田处长长吸一口气,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陈主任,是我做事不周到,给大家带来麻烦了……”

    “你呢?”陈太忠冷眼看一眼旁边的女人,薛莲眉头一皱,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吞噬了他一般,然而,田山从旁边重重扯她一把,她呆了一呆之后,终于撇一撇嘴,悻悻地鞠了一躬,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还是不服气啊~陈太忠心说行,等回头我再慢慢收拾你,关键是现在天晚了,于是冷哼一声,“光跟我说对不起没用。”

    那是,田处长哪里还不知道这个道理?说不得带着老婆,奔着何雨朦就去了,也是深深的一鞠躬,同样道歉的话。

    “你们应该谢谢陈主任,”小雨朦清亮的声音响起,她也看出来对方不情愿了,所以冷哼一声发问,“是他救了你……要是他不在场,你能想到最后会发生什么吗?”

    田山的额头,冷汗登时就汩汩而下了,他心里还存着对陈太忠的怨怼呢,一听这话方始反应过来,要是这小姑娘被打了——别说是她被打,就是她的保镖被打了,这事情根本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到那个时候,他能盼到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政治生命的终结,然而,黄家人里也有不讲理的,人家会只把他撸到底就完事儿吗?

    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就是下场了!田处长身在体制中,非常明白这一点,他可以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坐视普通游的资源被征用,被毒打,在黄家人眼里,他也是这种地位,人家甚至不用出手,有的是人想收拾他——虽然,他得罪的仅仅是黄老的重外孙女。

    都是这个姓贾的混蛋!有些人就是习惯从别人身上找毛病,而不检讨自身的错误,田山悻悻地回头瞪一眼贾县长:不是你派了辆破车,不是你要征用电瓶车,至于发生这种事吗?

    不成想,他这一眼看去,才发现刚才昏迷的贾县长已经爬起来了,不顾嘴角汩汩而下的鲜血,正在对着荆紫菱道歉呢——贾县长想得明白,想让陈太忠放过自己,还不如多尊重一点他的女朋友。

    荆紫菱才不会轻易原谅他,何雨朦想到的,她也想到了,要不是太忠在,今天这眼前亏是吃定了,当然,小雨朦能报她太姥爷的名号,但是人家肯不肯相信,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知道的,是你们永泰山征用车辆,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土匪了呢,”她冷冷地看着贾县长,“风景区就是这么管理的?”

    “二赖,招呼大家一起道歉!”旁边有人发话了,于是那些鼻青脸肿的家伙们排成队,齐齐地冲几位游鞠躬,倒也煞是壮观。

    “你俩,过来一下,”陈太忠冲那俩拎包的汉子招招手,那俩交换个眼神,有心不答应吧,可是眼前这位不但背景深厚,也特别能打。

    于是,这二位在众目睽睽之下,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个子低一点的家伙,冲陈太忠一拱双手,哆哆嗦嗦地解释,“大哥,我们就是吃碗闲饭的小人物,您别跟我们一般计较……我们自己抽自己还不行吗?”

    不等陈主任发话,这位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抽起自己的脸了,旁边那位一看,也有样学样地抽起了自己。

    “停,你们说得没错,我不跟你们这小人物计较,”陈太忠算账,那是谁都不肯放过的,冷哼一声,身子一动,抬手啪啪两下,自肩关节各卸掉了两人一条手臂,“你们这手犯贱,给你留个念想,回去接骨去吧……下回没这么便宜了啊。”

    这也算便宜啊?周围一干人看得目瞪口呆,但是那俩混迹社会的,知道这是逮大便宜了,忙不迭躬身道谢,眼下只是脱臼,刚才要不识好歹的话,人家动的就不是手,而是刀了——他俩刚才为什么不敢上来?就怕人家要搞自己的手!

    “你!过来,”陈太忠冲那红箍招一招手,红箍见状,转身就没命地跑,不过他怎么跑得过陈太忠?不多时,陈某人就拎小鸡一样地将此人拎了回来。

    奇怪的是,他居然没动此人,只是将人向贾县长面前一丢,“在永泰山,他就是道理,这威风大了……刚才此人试图猥亵妇女,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知道,”贾县长点点头,“我们会从重处理的,请陈主任放心,处理结果也会通报您的。”

    他见陈主任如此吩咐,只当此事也就差不多过去了——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不成想陈太忠四下看一看,冷声发问了,“谁下令把那几个包从车上搬下去的?”

    他这一问,几个人的眼光齐齐地就转向了一个人,那是一个三十出头戴眼镜的人,也就是他,曾经不耐烦地要赵局长快点办事。

    “你……你,”这位吓得两腿筛糠,抖动幅度都超过十厘米了,“你要……干什么?我……我是管委会副……副主任!”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命令是你下的,那你跑吧,”陈太忠冲他指一指,对这种只会狐假虎威,遇到危险连话都说不囫囵的家伙,他都懒得上前去折腾,就是淡淡地发话了,“你要还在永泰呆着,小心各种意外啊。”

    “我……我是国家干部,”真难为这位了,虽然双腿一直哆嗦,脑瓜倒还清醒——我是干部,你动动我试一试,想跟体制作对吗?

    “你再给我说一遍?”陈太忠脸一沉,就向那人走去,那位吓得嗷儿地一嗓子,转身狂奔,不成想没跑两步,脚下一拌蒜,重重地摔了一跤,眼镜也跌出老远去。

    这是真正的摔跤,不是某人暗下绊子,于是,陈太忠也懒得再计较了,只是侧头看一眼贾县长,“还有这么多小屁孩,拿着棍棒乱冲……你们就是这么管理的?”

    “太忠,”这次,田甜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拽他一把,“算了,就这样吧,这是管委会雇的护山队,保障永泰山门票的……”

    敢情,这永泰山风景区极大,风景区一旦建立起来,就存在个逃票的问题,其中很多都是当地的山民,人家或者居住于此,或者进山捡野菜、采药、捡树枝生火之类的,靠山吃山,管委会不能跟人家收门票。

    可是一来二去,就有这山民带外人进山,收门票的也不好太计较,久而久之,甚至有人收钱带人进山——反正门票收入是大幅度下滑了。

    管委会整改了几次,不见效果,索xìng从素波市雇了一帮小伙子来看门,贾县长亲口发话了,不管是谁,只要不是住在附近的,一个都不许进。

    有的山民不服气,心说我来个亲戚,想带他们进山转一转都不行了?别说,还真不行了,小伙子们天不怕地不怕,狠狠地打过几架。

    其中也有打出毛病的,不过人家有人资助跑,管委会这边也管治伤——你们要不怕挨打,就继续闯山门,我们继续给你们治伤。

    这一下山民们就被打怕了,而那戴红箍的,就是小伙子们的头儿,要不然敢这么呛地说话呢?

    田甜老家就是永泰的,她自然知道这些,不过一旁的贾县长听得有点纳闷,轻轻捅一下赵局长,“老赵,这主持人连这都知道?”

    “那是田立平的女儿,”赵局长嘴巴不动地轻声嘀咕,由于声音过低,导致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一开始我就暗示过了……你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注:那时发改委叫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前身为计委,后为发改委,这个称呼只叫了一届,所以姑且写成发改委,请书友们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