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娇娘(重生)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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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珩儿跟她说,她还不信。如今细细想来,倒的确是有挑拨之意。 只是长公主还是难以相信,这跟了她几十年的忠仆,竟也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一个暗桩。 那她这辈子,又还有几个人可以信任? 若依静华长公主从前的脾气,发现有这样的事,怕是早要把人捆起来打了。可如今,她早不再是从前那个静华了,她不能任性,她凡事必须要有所顾虑才行。 珩儿说暂时莫要打草惊蛇,她听珩儿的。 第79章 【v】做她的后盾。 谢槐让meimei等在他寝帐内, 他则负着手往帐外去。然后随便点了个随从,让他去请魏世子过来,想了想, 谢槐还给了一个请魏珩过来的理由,说是他得了好茶, 想邀魏世子来一道品鉴。 家道中落了这些年, 谢槐早凡事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如今猎苑这么多人在, 他也怕他们谢家同魏家走得太近, 会不会授人以柄,从而叫圣上怀疑,是不是他们谢家另有企图。 魏珩喜茶,若是请他来品茶的,想来就算随从去请时魏珩身边有旁人在, 也不会疑心。 外面的动静谢端嬅都是能听到的, 见兄长如此, 她心内轻轻叹息了一声。 兄长太过胆小, 又筹谋不够,虽有肃严, 但却不够机灵……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父亲只把那个秘密告诉了她,却没告诉兄长的原因。 兄长过于胆小怕事了些,若是父亲将那样的大秘密告诉兄长, 不说他是不是会吓得之后日日难眠, 恐也会守不住秘密。 父亲说,兄长是正义有余,但却谋略胆识不足。想要他中兴谢家,怕是不可能了。 不过正是这样才叫好。 父亲说,如今他们谢家不适合太冒尖, 只适合小心翼翼在圣上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身为先太子府旧臣,若是真有起复之意,反倒是离大厦轰塌不远了。 如今,只要能保住谢家的根基不倒就够了。至于能不能再回到巅峰时期,这就得看谢家之后几代的造化了。 若能最好,若不能,也无大碍。 所以兄长如今这样的性子,反倒是更适合做当下谢家的一家之主。 不过,谢端嬅总觉得兄长这样活得太累了些。所以待他交代完外面,又再这身回来时,谢端嬅适时提醒他说:“其实哥哥无需如此。凭我们同魏世子的交情,偶有小聚也无妨。左右是大大方方的,又没偷偷摸摸背地里搞小动作,怕什么?” 谢槐走回来,一甩袍摆落座后,才回meimei话道:“话虽如此,但凡事还是谨慎小心些的好。能不惹麻烦,就尽量不惹麻烦。” 谢端嬅本来只是打算劝诫一二,并没打算多说的。但听兄长这样说,她略一思忖后,还是又多说了几句。 “但若不是实话,也是后患无穷。”谢端嬅解释给他听,“哥哥说是因为怕魏世子身边有人,所以特意编了个借口请他来。看似是合情合理的,但,哥哥有没想过,万一听说你这里有好茶,魏世子身边的人也想一道过来呢?到时候,哥哥您到那儿去弄好茶来。” 谢槐语塞。倒没想这么多,所以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端嬅则又说:“再说,既是您同魏世子已经有言在先了,凭魏世子的机警,他会妥善处理好一切的,根本无需哥哥cao心。” 她知道兄长的意思,但只怕这是画蛇添足了。 谢槐凝神细思一番后,这才说:“是为兄欠考虑了,日后行事前定当多思多虑。” 谢端嬅则说:“哥哥是真性情之人,日后行事凭本心就好。您本就不是心眼多的人,不必学那些。能以本性和真诚待人,这也是哥哥的优势。”即便可能会因真性情而得罪人,这也无碍,最多大家只会说他一句执拗古板。 若魏珩靠得住的话,她怕是不能留在谢家多久了。所以,如今但凡能提点兄长一二的,谢端嬅都会提醒他。 “哥哥能有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是保住了我们谢氏一族在京城的地位。至于这个地位是高还是低,也不是哥哥一人之力能敌的。父亲临终前说过,谢家日后如何,皆看造化了。” 想起父亲临终遗言来,谢槐也点了点头。 “你若是男子该多好。”谢槐不免感慨,“我没能继承得到父亲的睿智,但你却是继承得到的。若你是男儿,这个家由你来当家做主,想来我们谢家定然要比今日好。” 谢端嬅却笑说:“哥哥万莫要妄自菲薄,您可别忘了父亲临终前可是握着你手说要你好好照顾这一大家子的。再说,哥哥自有哥哥的好,哥哥忠正耿直,嫉恶如仇,再是适合当如今的家主不过。” 谢槐闻声,倒惭愧的笑了。 兄妹二人正叙着家常,就听帐外人禀说:“国公爷,魏世子已请到。” 谢槐忙起身去迎。 谢端嬅也跟着起了身,但却站在原处没动。若谢槐细心一些的话,其实是可以看得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化的。 对谢端嬅来说,如今她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魏珩身上。 她这是在孤注一掷。 魏珩上午伴驾时,穿的是适合习武的劲装,劲装外套的是银白的军甲。而这会儿,甲装褪下,他换了身湖蓝的杭绸直缀。 身量高,体形好,又生得面若冠玉玉树临风,撩帘负手走进来时,似是整个黑压压的营帐内都亮堂起来。 谢端嬅看了他一眼后平静收回目光,此时此刻,她不自觉的便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表兄弟二人,眉眼身形上,多少是有些像的。 而御兄偏英气飒爽,英武巍峨,眼前之人则更有儒将之风采。 想起藏在心底的那个人来,谢端嬅更是无端紧张到不行。 但谨慎如她是不容许自己失神太久的,所以,在谢槐同魏珩打了招呼后,谢端嬅也走了过来,规规矩矩给魏珩请了一安。 魏珩抬手示意她起:“谢大小姐不必多礼。” 谢槐见二人并不曾因之前那事而生了嫌隙,反倒是仍客气且相互敬重,谢槐不免松了口气。 谢槐忙张罗着道:“魏世子快请坐。” 魏珩冲谢槐颔首,而后三人一道落座。 谢端嬅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让兄长知道她的那个秘密,当初父亲还在时都没告诉他,如今再让他掺和进去实在多余。但此番魏珩在,她又不好打发兄长走,便只能如魏珩打暗语。 不过谢端嬅还是以颜熙先开了头。 “昨儿去找了颜姑娘,为上次冒犯她一事而道了歉。真没想到,颜姑娘竟是那般好脾性之人,她竟没怪罪于我。” 魏珩也正要说这个,他问谢端嬅:“谢小姐可还同她说了别的?” 听魏珩这话,谢端嬅便明白了点什么。可能是昨儿她同颜姑娘分开后,颜姑娘同魏世子又闹了矛盾吗? 他们闹矛盾这不是她本意,所以,谢端嬅倒也即刻认真回想了下她昨儿同颜姑娘说的话。 她同颜姑娘说的那些倒没什么不能同魏世子说的,所以,谢端嬅又一一细说与魏珩听。 魏珩听后望了她一眼,他大概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他虽不知道所谓的前世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东拼西凑一下,他是能猜出个大概来的。而颜娘也真切告诉过他,说他前世是答应了同谢端嬅定亲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谢端嬅再同她说这些,即便她是真的没打算同他有什么,颜娘想来心里也会不舒服。 魏珩竟然一时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至少颜娘如此反应能证明她心中是有他的,可魏珩又觉得,他不想要再去猜疑和证明什么,他如今就只想和她好好的,安安稳稳的。 不想她再恨自己,也不想她再伤心难过。 但对谢端嬅此举魏珩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说他知道了。 事到如今,魏珩其实也不太信谢端嬅之前所谋只是为了嫁给他、占着他正妻的位置,她当是另有所图。就凭她曾经乃是御兄所爱之人这一条,他也不会做出夺兄之妻之事来。 谢家若真需要提携,他可帮扶一二,但绝对做不到同谢家联姻。 而若他所猜没错的话,谢端嬅的那个所图,很可能就是同当年有关。 他能看得出来谢槐并不知情,但此刻他在,二人怕是不好说。 谢端嬅突然问:“其实一直都很想问一问谢世子,当年……先太子同御公子都待世子极好……” “嬅儿!”谢槐急急打断。他显然是怕了,先太子府如今仍是避讳,她竟然当着魏珩的面提。 难道不知道,魏珩已经是新朝新君的新宠了吗? 魏珩却知道谢端嬅这是在同他打暗语,于是魏珩看向谢槐道:“这里只有自己人在,但说无妨。”同谢槐说完这句后,魏珩又转眸看向谢端嬅,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而谢槐见魏珩如此,倒是没再反对。 其实不是他不想提往昔,只是之前有一回他在这魏世子跟前提过,被他无视掉了。所以他就怕,是不是魏世子早异了心,也不再愿意提及当年。 谢端嬅继续说:“我只是想问魏世子一句,如今是否异了心?” 魏珩下意识又转起套在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但他面色却平静如常,只认真回答谢端嬅的话道:“当年事既已发生,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为舅父同表兄做点什么。不过一直牢记舅父当年对我说的话,他说我长大后定要为君分忧,为民办事。这些年来,我也是一直这样做的。” 有了魏珩这句话,谢端嬅其实已经放心了。 但那最重要的话,她仍是没说。 这里不好说。 所以谢端嬅点头道:“我果然是没瞧错人的,我就知道,魏世子您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又意味深长道,“您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魏珩目光一直盯着谢端嬅看,希望她能给再多些的暗示。但谢端嬅却点到即止,只是笑着起身来送客说:“世子若需要的话,我可再去同颜姑娘解释一二。” 见她起身,魏珩也站了起来。 但谢端嬅却没朝魏珩走来,她是往门口方向去了。魏珩见状略有会意,也朝门口方向去。 二人皆背对着谢槐时,谢端嬅迅速的递了张字条给他。 然后谢端嬅说:“世子想来伴驾疲乏,若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兄妹也不多打搅了。魏世子,恕不远送。”一边说,一边谢端嬅朝魏珩欠身行了一礼。 魏珩则将攥着字条的手背负去了腰后,他则侧过身来向谢槐道别:“我先回去。”收回目光时,又看向谢端嬅,他认真说,“若有需要,我会来请谢小姐帮忙。” 谢端嬅又笑着朝魏珩福礼:“乐意效劳。” 如此,魏珩便掀了门帘,大步而去。 * 颜熙听了长公主那样一番话后,其实心里压力还是蛮大的。 甚至,她还很是有些愧疚。 因为当初离开魏家时,她其实存了点小心机在,她算计了长公主。 虽然她们二人当时的目的是一样的,但她为了让自己离开得顺理成章,甚至不会触怒魏珩,她有让长公主一个人背下这张锅的动机。 她当时是不够坦荡的。 她当时只顾虑了自己,却没有认真去想过,若长公主同魏珩母子因此而母子间生了嫌隙,那她是不是该负一点责任? 之前长公主不喜欢她,待她冷淡,她可能心里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一时也并未放在心上。而如今,长公主看样子似乎是真的接纳她了,且还坦诚相待,颜熙不免就有些不好过了。 她不是圣人,可她也不是坏人。对自己做的不好的地方,她也会反省思考的。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当时不想得罪魏珩,却让长公主去得罪了他,虽然说长公主并不怕得罪,但颜熙心中总是做不到坦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