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对不起

    半小时的时间在不经不觉中消磨掉，办公室的门打开，鞋店老板带着带头警察往门外走，恭恭敬敬送了他上车才返回来对珍姐道：“小珍，我先去派出所，等监控文件出来以后你带过来，就你和我录口供就行。”

    珍姐点头道：“好的，陈总。”

    鞋店老板目光转到我身上瞄了我两眼道：“你弟弟人不错，很勇敢，这次谢谢了，小珍你安排吧，感谢一下，我赶时间就先走了……”说完鞋店老板就走了出去，开车走人……

    珍姐看了看时间对我道，“监控还没出来，我们到办公室聊两句。”

    我连忙点头，毕竟我真想聊，八爷不是希望我们相互照顾么？经过这件事以后我发现她好像对我没有那么冷漠了，虽然有点惊险，但值得。当然这是我的想法，其实更有可能是经过那么多年看开了才没有那么冷漠，而非完全因为这件事，否则就势利了，珍姐会这么势利吗？我不相信。

    办公室不大，就十个平方左右，摆着一桌办公桌、一个储物柜和两张沙发、一张茶几，以及两盘植物，一台饮水机，可以说环境非常简陋，和我从照片上看见欧晓菲的办公室相比起来，简直就是海景别墅和桥洞的区别。

    我在沙发里坐下来，珍姐给我倒了一杯水以后绕进去办公桌另一边，在开柜子，边开边道：“什么时候出来城里的？你不读书了？”

    我喝了一口水道：“没考上被陈九索那老东西轰了出来，已经几个月，放假回去住了两天，今天刚回。”

    珍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陈九索那老东西还像以前那样对你？你已经长大承认，他不该这样，不然既然你已经出来就好好干吧，混出个人样回去看他还敢不敢看不起你。”

    我嗯了一声！

    “我爸怎样？”

    “很健康，还是每天一样的生活方式，采药看病种菜，他说他出来城里要到了六十五岁再打算，不能给你负担。另外就是他医生的身份，怕走了以后乡亲们看病不方便，想法很伟大，所以我觉得你……其实……”看着珍姐复杂的眼神，我有点不敢往下说……

    “你还是怕我？我有那么可怕？”珍姐停住手脚认真对我道，“小贾，老实说以前有段时间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我爸对你比对我好，现在已经理解了过来，就算他对你比对我好我仍然比你幸福，而且你更需要人关怀，所以……以前我很仇视你，我觉得我该给你道个歉，对不起！”

    得到一个人的理解不容易啊，我突然有点想哭的冲动：“珍姐你别那么说，事实上小时候我抢了许多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其实应该我跟你说对不起。”

    “你比我小七年好吧？我该让着你，不过我没有，所以是我错，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我们现在都在城里，以后就相互照顾吧，如果你方便，晚上跟我回家吃顿饭，见见你姐夫。”

    “我还有个同事一起，方便么？”

    “方便，一起来。”珍姐继续翻柜子，不一会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叠钞票，有千把块，坐下来就随即递给我道，“我们陈总的意思，感谢你，你拿去吃顿饭。”

    这钱我能要？肯定不能，我道：“珍姐，我帮你不是为了钱，我们是亲人，你拿回去吧！”

    “是陈总要谢谢你，不是我。”

    “更不行，你在这工作，你和她说我是你弟弟，那意味着我有义务帮忙，我要钱不是很掉你的面子？你拿回去，否则我觉得你这是在侮辱我，顺带侮辱你自己。”这话冲口而出，说完我才感觉有问题，所以顿时有点慌张起来，不敢动，不敢再乱说。

    珍姐目光有神看了我好几秒，然后点头道：“好吧，不过我觉得很奇怪，我爸以前给你什么东西你都要，现在你……？”

    “不会因为八爷给我什么都要所以你觉得我人品很糟糕吧？”我连忙解释道，“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那么多人情世故，所以八爷给我就要，现在长大了已经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属于我的一分都不能少，不属于我的我一分都不会拿。”

    珍姐把钱放回去以后坐回来道，“看来你真的长大了，以前我其实没尝试去了解你，现在看来其实你这性格很有前途。”

    我有点恶寒，因为过去她除了损我还是损我，突然赞我令我很不习惯，这幸福啊，总他妈来的如此突然。

    “对了，刚刚你吞吞吐吐想说什么话？”

    “我想说八爷的想法很伟大，让你别强迫他，只要他高兴就好，他这身体状况你其实不用担心他无法照料自己，以我看来就算八十了他都还能自理。”

    “我信，其实我不是逼他，我已经想通，就像你说的，他高兴就好，等他六十五岁再说吧！”看了看时间，珍姐又道，“到时间拿监控文件去派出所了，你六点钟前到这儿来，我带你回家。”

    我说好，连忙和珍姐一起出了办公室，然后我带着美好的心情独自离开了鞋店。

    回程的路上，我给陈九索那老东西打电话，让他转告八爷我已经和珍姐和解，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挂断以后给老板娘打，刚接通她就很兴奋的说道：“小贾你电话来的很及时，我还准备给你打呢。告诉你好消息，食道能恢复营业了，明天搞卫生做准备，后天正式对外开放，你在哪？回市区没有？”

    我道：“我在市区，有事想跟你说。”

    老板娘笑道：“我今天心情特好，指不定啥都会答应你哦，你说吧！”

    “宿舍能不能换一个？要两房一厅，我和东小北一起住。”

    “换没问题，但是小贾，一个人住才舒服，这样什么时候我上去探望你都方便。”

    “你当我小白脸？我要的是宿舍，是宿舍你懂不懂？”我还说她那么好立刻答应下来，原来肚子里有坏水，我真要时刻防备着才行，“不愿意就拉倒，我自己去找。”

    “小贾，你想多了哈，如果是你想的那样我直接让你住我家里来了，那么大的房子我自己住每天空虚寂寞冷，我们可以相互照顾是不是？所以你误会我了，我倒是可以帮你找，帮你打点，这就不算事，不就一个月几百块么？但浪费不太好是吧？要不东小北自己住，你来我这，我们相互照顾？”

    这女人还说我想多了，她自己想多了才对，开玩笑，住她家被人看见怎么解释？如果我只是搞她不会有人知道，住一起绝对有问题！我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给我和东小北找个宿舍吧，如果你方便，现在立刻就要。”

    “方便，几天没见我还真想你了呢，我刚从工商局出来，你在哪？”

    “公交车上面。”我看了看外面道，“大概十分钟以后到永安街总站。”

    “我们十分钟以后见！”老板娘挂断了电话。

    我舒了一口气，看玻璃外面的世界，我很喜欢坐在车里看外面的世界，一切景物在眼前不停隐退，就像用很短的时间经历一场漫长的人生似的，能想明白许多事情，领悟到许多东西，贫穷疾苦，富贵荣华，拥有的，失去的，永不停止的脚步，看不完的人生。

    到了公交总站，刚下车我就能在马路边上看见老板的红色思域，撞坏的部份已经修理好，而且整辆车都新做了美容护理，在阳光底下显得闪闪发亮，无比耀眼。

    我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随即坐在驾驶座的老板娘给了我一个暧昧得几乎色、情的笑容。

    事实上除了笑容之外的其它，真的色，她今天穿一条蓝色牛仔裙，到小腿的位置，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柔软的布料几乎透明，还没有戴内衣。

    我咳嗽了一声道：“你就这样上街？不会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以及很不道德？”

    老板娘的笑容突然变了一种味道，朱唇开启道：“你是指我没戴内衣？你这小坏蛋刚上车就盯着人家的胸部看，还说对我没感觉。”

    我开车，不理会她。

    看我这副模样，老板娘总算恢复正常道：“好吧，说正事，我已经联系了中介公司让他们在食道附近找两房一厅带家私家具的房子，价格一千两百块以内，水电物业那太麻烦，你们自己交，月租我直接银行划账，然后还需要点什么东西你们自己买，你有意见没有？”

    我摇头道：“你觉得我是那么得寸进尺的人？”

    老板娘笑了笑道：“呵呵，小贾，你这是在映射我得寸进尺。”

    懒得跟她纠结这样的问题，我道：“胖子那边有什么消息？他真就这样走了不再回头找你麻烦？”

    老板娘充满自信道：“除非他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