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翡翠魂引
“小姐,公子有请。” 烟雾笼罩的小楼之中突然传出一个甜美的女声,水琉璃愣愣地抬起头,眼神中,是淡淡的迷茫:“公子?” “是,有请小姐到楼上一叙。”一个墨绿色的身影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水琉璃的面前,柔柔一福,纤腰宛若水蛇。少女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水琉璃不会跟上来,水琉璃低垂着头抬步跟在她的身后,原本乌黑的双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一团冰蓝色的蝶形火焰,纤细的手指微微抚摸头上装作发饰的凤死蝶,几分宠溺,几分安抚。 墨绿色衣服的少女一直领着水琉璃走过了第二层,直接来到了第三层。第三层很大,可是却只有一个房间,四周挂满了白色的纱幔。一踏上第三层,水琉璃就感觉一股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细看之下,她惊奇地发现,整个第三层都没有窗户,只是用一层层白色的纱幔遮住。当水琉璃观赏完这些别具一格的窗户之后,层层帷幔之中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琵琶声,而那个引路的墨衣少女却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 一曲琵琶,轰然喷发,百转千回的调子让水琉璃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十面埋伏》,随意地倚在窗口,嘴角微挑,合着这一首琵琶曲,就这么朗声念到: “凄厉霜风,星光万点。琵琶急骤金戈曲,天籁又多鼙鼓声。 十面埋伏,终蹶百战。停舟不渡渔夫叹,生是人杰死鬼雄。 十面埋伏,叹于乱世惜英雄,苦于世间知己少。 茫茫戈壁三千里,居日时,灼地燃。 眩晕天地,遇琼楼,遥想前年歌舞升平黄金居,梦断柴桥。 燎火炊,叹息余孽苦窘景,不尽黄沙不尽头。 残兵败将无廖已,狂风吹沙漫天扬。忽闻伐歌,战马惊,大事已去。 江水尽,遇埋悔骨无择余。 江山娇,秀水丽,男儿壮志心未惆。 转念去,十八轮回。谈笑间,又越何安? 伐歌尽,战马鸣,将士随主去尽。 脱凡躯留,傲骨劲!” 铿锵有力的琵琶一曲终了,而诗词,刚好结束。 帷幔之中传来了一阵掌声。水琉璃略微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墨衣男子从层层围幔中走出,怀中,还抱着那一把翡翠琵琶。 “翡翠魂引?”看到那把琵琶水琉璃的眸色一暗,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翡翠魂引,堪称上古神器之一,如果说白羽凰的龙潋寒刃是妖刀之首,水琉璃的凤死蝶是蛊界之王,那么这翡翠魂引与弱水三千谷的伏羲琴并称乐器之中的帝皇。水琉璃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巫山云雨楼之中,竟然可以看到翡翠魂引。 水琉璃说出这翡翠魂引四个字,那个墨衣男子的眸色同样一暗。这个男人一袭墨衣,看起来就犹如翡翠般,气质温润沉厚。他的五官并不出色,甚至可以说得上平庸,可是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气势,摄人心魄。更加奇异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手中的翡翠魂引的影响,男子的双眸,竟然是墨绿色的。 “你知道翡翠魂引?”墨衣男子吃惊地打量着水琉璃,要知道,翡翠魂引的存在早在世间失传,只有某些身份极为特殊的存在才会知道,眼前这个少女看起来仅仅是二八年华,却没想到竟然知道这么多。“在下天邪,能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水琉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收回落在翡翠魂引上的目光,淡淡问道:“你是巫山云雨楼的主人?” 水琉璃问的是巫山云雨楼而不是巫山云,虽然只是两字之差,却是让天邪再次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厉害,厉害。”没头没脑地说了几个厉害之后,天邪拍拍手,笑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受人所托,暂时带在此处而已。” 水琉璃微微点点头,一双冰蓝的眼眸直接对上天邪的墨瞳:“为何引我过来?” 天邪只觉得一道冰冷的寒意直接刺入自己的大脑,捧着翡翠魂引不由地后退几步。良久,他才恢复到之前风轻云淡的气质,在看向水琉璃的时候,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欣赏,而不是怀疑。 对,是怀疑,水琉璃从踏上第三层开始,感觉到的不是杀意,甚至没有一丝蛊惑的恶意,无论是之前的琵琶曲还是后来天邪出现之后流露出来的情感,水琉璃感觉到的只是试探和怀疑。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婆婆对儿媳的省视一样,在发现水琉璃的才能和手段之后,天邪更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害怕和不安,反而是nongnong的欣喜和欣慰。 对于天邪的感情,水琉璃很不理解,可是如果她知道天邪就是白羽凰的大师兄的话,就会明白天邪这种情感从何而来了。对于天邪来说,在天魔宫生活的那段时间是他最快乐最肆意的时候,而这个小师弟,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挂念的人。如今来与水琉璃相见,更是冒着天大的危险,为的就是确定自己的师弟的眼光没有错。 天邪此时已经拉开帷幔,露出一个小巧的茶几和两张坐席,比出一个请的手势。水琉璃感觉不到他的恶意,而且似乎能够从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关爱和亲切的味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身为苗疆药师的水琉璃本就在感觉上远超常人,此时,她更乐意按照自己的感觉来做。在坐席上坐下,天邪非常自然的递过来一杯碧绿的茶水,水琉璃接过茶水,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轻笑道:“中原的碧琉璃?” 碧琉璃,中原十大名茶之一,一个乾巫的人拿出中原的茶叶招待苗疆的药师就已经很让人寻味了,可更让人寻味的是,这碧琉璃,只有飘渺峰才会出产。而飘渺峰,刚好是天魔宫的所在。 天邪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在水琉璃的对面坐下。翡翠魂引被他放在一旁,一双保养的很好的手轻点地面,天邪笑道:“你要找的人就在我们的脚下。” 水琉璃点点头,她自然能够感觉得到白羽凰的气息,而且,她还感觉得到屋中近乎诡异的情况。 “坐怀不乱,真不知道该说他是正人君子呢,还是笨呢?”天邪自言自语地轻叹一声,其中的亲呢就连水琉璃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水琉璃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天邪一定与白羽凰关系匪浅,甚至对天魔宫也非常熟悉,而白羽凰的不辞而别,绝对跟他有关。想到这里,水琉璃轻轻抿了一口香茗,淡定地继续听下去。 相比于水琉璃的淡定,天邪更多的是一种怀念的情绪。轻轻叹了一口气,天邪说道:“这巫山云雨楼常年存在于银州城,归银州城的城主左右。不过,与其说银州城的城主掌管巫山云雨楼,倒不如说这每一届的城主都是巫山云雨楼的仆人,为它提供能量,然后从它那里,得到响应的能力作为报酬。” 天邪的话语让水琉璃感觉非常好玩,她微微歪着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巫山云雨楼经过上千年的发展拥有了自己的神智?” “可以这么说。”天邪点点头,“传说之中,蛊界之王的凤死蝶拥有自己的神智和思维。而巫山云雨楼本身,却是由幻蛊之王纠结了无数幻蛊进行上千年的进化和进食之后,慢慢演变出了自己的神智,然后根据它对人性邪恶面的理解而产生的幻境。不过这种神智是相当低级的,只是存在与捕食和嗜杀这些邪恶的方面,这与蛊界之王的凤死蝶是不可比的。” 水琉璃点点头,凤死蝶会高兴会生气,而且掌握这很多连她都不知道的东西。凤死蝶饿了会跟她撒娇,累了会把自己伪装成发饰戴在她的头发上休息,如今凤死蝶的心智,完全可以说是一个五、六岁孩子的心智。而巫山云雨楼的幻蛊,只是迷惑和杀戮。 天邪拿起身边的翡翠魂引,起身说道:“我现在还不能直接与羽凰见面,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跟你交谈,如果你想见到银州城的城主,毁了这巫山云,无异于是最好的敲门砖。”说罢,天邪走到床边,却听见水琉璃冷冷的声音: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这是羽凰希望的。”那个墨衣少女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的身旁,天邪搂住她的腰,往窗外一跃,只留下一句淡淡地话: “他想的,我帮他,等时机成熟,我们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