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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一亮他就逃也似的冲了。 他有种预感。 今天得死在车上。 - 许恣到家的时候阳光正艳。 落地窗上被映出来了金黄色的光辉,像块金箔,阳光下的盆栽就在那下面享受般地沐浴。 计倾然的嘴碎还在脑袋里面嗡嗡地回响,许恣难得地羡慕了一把人家的清闲。 他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想着也不能让植物晒干,便从一旁的水桶里舀出来一碗水,刚想习惯性地浇下去。 就发现上面已经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水珠。 许恣稍愣了一下。 他没吩咐过别人,许家的那些人也没有哪个有胆子进他的屋子。能管这几盆花的,只有江困。 注意力又移到了旁边的水桶上。 这个水桶是那种精致的小木桶,上面还有这几条栩栩如真的雕龙琢花,当时去挑花的时候人家看小伙子长得带劲才给的,专门用来放置水的。就算没有这个用途,它也可以作为一个精美的装饰。 许恣记得,他临走前接满,几天回来之后,竟然还是满的。 只不过位置,从台子上变到了地上。 他虽然熬了夜,脑子转的不够快,但不代表一点也不会转。 有些人情世故,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却因为他的家庭背景和出身地位,让他曾远远观之,再敬而远之。 不过现在。 他的想法只有一个:他摊上麻烦了。 一个很大的,麻烦。 说得再准确一点,姓江。 从自己心里对她有一点点愧疚开始。 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多半要栽。 从豆浆机,到领带换糖果,从计倾然说她不想让她听见,到现在网上那么多,那么多人都在嘲笑她,讽刺她。 从什么时候,他这么想保护这个人。 而江困却一无所知,像个无忧无虑的小精灵。 天天学习,不是背法典,就是研究那些别人都不研究的数学问题。 然后,在他不在的时候帮他照顾这些花花草草。 会把小木桶舀空,再去接水,费劲的搬回来——却不够力气挪不上去。 最后自己收拾这一路上洒下的水,把瓷砖擦得这么亮。 …… 许恣真的有点累了。 他觉得现在自己欠了点债,得还,可人家却不知道自己借了钱。说到底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他甚至都不敢想,有一天江困知道了他的身份,看到了网上那些粗俗的言论。 看到那个“小土书呆子”。 之后还怎么面对他。 还。 有没有那些糖果。 许恣坐在藤椅上,没有进屋子。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从额角到下颚线,困倦却又不失锋芒,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脸上留下一团乌青色的阴影。 临睡着前的最后一秒,他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念头。 要不就,躲远一点吧。 我们白瓷娃娃,一辈子也不用知道这些东西。 一直干净清澈,一直明媚烂漫。 - 许恣想的是,躲远一点自己以后的这种负债感就会减轻一点,谁料是不是墨菲定律或是些别的什么缘分。 有些东西越不想让它来,越来的措不及防。 一周后的一天清晨。 许恣早上要去数学楼去取资料,订了个早七点的闹铃。 他觉睡得很轻,没有赖床的习惯。一般闹钟响个两三声他就能起来让它闭嘴。 许恣睡眼朦胧,微微靠在枕边。他双目看着房间里的某处,有点失神。 才突然觉得今天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闭了闭眼,开始寻思昨天是谁擦得地,能把这个瓷砖地板擦得这么波光粼粼…… 波光粼粼…… 许恣:“…………” 他难得骂出来一句脏话。 一整个人瞬间清醒,他看着地上溢出来能没了一个脚掌的水,第一反应就是隔壁江困。 许恣迅速下床,淌着水走了出去。 开门一看,小三阶下面的水要比自己屋子里的高许多,许恣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个水管漏了。 然而江困那屋子还沉寂的像是没了生气。 许恣把睡裤腿折高了一点,走下去一边敲门一边喊道:“江困。” “……” 静寂无声。 许恣突然觉得有点无奈。 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睡得这么香,世界末日来得估计都不带知道的。 他只好又重复了一声:“江困。” “……” 万籁俱静。 许恣感觉这样下去不行。 只好平息了一口气,换了一个厉色又喊:“你要是再不出来,我把你放在客厅那些没用的全都买了换钱。” 这回屋子有了回应。 先是犹如梦呓一般得答应:“你先等一会儿……” 紧接着就是一声发现什么状况的惊呼。 “……” 许恣意料之中。 相处了这么久,这个小书呆子就把自己那些宝典啊,复习资料当成个掌中宝,不让人碰也不让人摸。许恣几次想看看她现在做的题跟他当年做的一不一样都费劲。 可下一声却是意料之外的。 “——咕咚!!” 许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