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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困心虚地把手揣进了空荡荡的兜里。 许恣稍稍低头,“钱不够再跟求人家给你打个折?” “…………” 满地狼藉,虽然烟火不是两个人看的,但最后收拾还是两个人收拾。 许恣一手拿两个地扔了大件儿,扔去垃圾桶,江困就蹲在原地捡一些细碎的纸片。 等人回来了,她也收拾完了,“麻烦你了。” 江困估计这世上没几个人过生日,还得出来捡个垃圾。 许恣没有说话,一手接过江困手里的垃圾,另一只手顺理成章地牵过了她的手。 却被一抽。 他面露疑惑地看向江困。 江困却错开了眼,讪讪地说,“脏。” 听到这话,许恣反倒像是松了口气,忽地笑了。 他稍微用了点力,把人扯在了身边,紧紧地攥着有点冻得发红的小手,“好了。” 江困想挣脱没挣脱开,“好什么?” “我现在也脏了。” “……” 一路上人流少了,走在路上偶尔有车经过,碾在积雪上发出“吱呀”的动静。 江困一直绷紧地胳膊也慢慢地放松下来。她能感受血液渐渐回流,最后变得温热。 她捏了捏许恣的手心,自顾自地说,“我以后,还能叫你哥么?” 许恣走在小区里的石子路上,看着交错镶嵌的卵石上的雪,像是铺了一层细细的盐。 安静了好一会儿,他说:“为什么不能?” 江困理直气壮:“不是你不让?” 许恣:“……” 至于为什么不让,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后来许恣想了一下,他觉得那天晚上应该不算是冲动。 他就像是做了一道证明题,终于在化解的数学式子里找到了与等式右边一模一样的式子。 “冲动”这个词是留给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的,非要给他那天下一个定义…… “势在必得”更好一点。 但许恣不能否认,“哥”这个字对他来说还挺受用的。 他拇指轻轻摩挲着江困的手背,犹豫了一下:“家外面怎么叫都行。” 江困顺着话就去了,“那回家之后呢?” “回家之后,” 许恣慢悠悠地,刻意停顿了一下,“叫点别的。” 江困讷讷道:“什么别的?” “刚才男朋友叫的不是挺好听的么。” “……” 在电话里的肆无忌惮现在突然就消失不见,江困只有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多活几年也斗不过这人。 “我那是不知道叫什么了。”江困把自己闷在围巾里,强词夺理,“看你也是单身二十几年的人了,没什么经验,那么叫合理一点。” “单身二十几年?”许恣轻嗤一声,“你又比我好到哪去。” “……” 这么一看两个人在这方面毫无经验可谈。 也难怪他们在确定感情方面墨迹了这么长的时间,各凭各的本事把双向奔赴弄成了数学相遇问题。 “不好意思我芳龄19,”江困一板一眼的,“顶多算是单身十几年。” “……” 两人沉默着向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到了路的尽头。许恣忽地停了下,留江困一自己惯性的走了前一步。 而后随之停下。 安绥的寒风吹过,汹涌地刮着枯糙的枝干,几乎要把所有细微的动静吞噬掉。脚下的雪被时间落下,塑化,微微一陷都会有种踏空的感觉。 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站在了离家门口最近的石子路前。 路灯微弱地灯光照下来,许恣忽地叫了声:“江学妹。” 听到这个称呼,江困心猛地一落,回了头。 “给了我的东西,”许恣神色黯淡,光都要照不进去,“可没机会反悔。” 江困怔愣地看着他。 原来,提心吊胆的不只有她一个。 她恍然想起来某个被灯光晃醒的夜晚,想起来早上带着余温的豆浆,想起来永远也不会空的水桶…… 想起来那天在车上的那句话,“你不能吃一点亏。” 到底是谁怕谁后悔。 手心还能传来许恣的温度,在寒冬的长夜里成了唯一真实的存在,江困眼角一弯,带着笑意地说,“反正我就这么一个,你收好了,说不定——” 许恣稍抬眼睑。 “以后还能增值呢。” 没听出来她话外的意思,许恣皱眉的功夫,兜里就有一通电话打来了。他一边拽着江困往楼道里走,一边摁下接听。 “哎呦我亲爹啊,您寿辰连微信都不屑一顾了?” 胡椒的大嗓门破天荒地传了出来,就算没开扬声器,声音也响彻了整个楼道。 许恣何止是连微信都不看了,现在眼前还都是刚才那场价值一千五百块的世纪烟花。 他避重就轻,问道:“怎么了?” “我天还怎么了,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胡椒急得话都不会说了,“今晚九点的咱们跟那两个职业选手跟你联动的事儿,你是彻底忘了?” 说的是前几天平台联系的一个活动,邀请了一个电竞团队的两位选手组队,趁着许恣生日这一天搞一搞联动,相互带带热度。 早就定下来的事,前些日子就有人再传,今天下午一点却才官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