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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放下手杖,那些慈和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收敛无踪,他按了按抽痛地虎口和拇指根部,眉心突突地跳:“你还真敢把人带回来?” 十日之前,谢柏从女儿的暗示中得到消息,他立即派下级去大儿子目前的居所走了一遭,然后又单方面联系了莫泓维他们几个小辈,对前因后果和现状了解得七七八八,只不过至今沉得住气等谢玟回来——但没想到他儿子的骨气真的这么硬,这么大胆。 谢玟道:“我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还是要让他过了明路,才好跟他交代。” “那你怎么跟我交代?”他的父亲重重地问,“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你知道他心怀什么鬼胎?你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轻佻狂妄。” 谢玟抬起眼,道:“童童离不开他,我也离不开他,为了孩子,还是……” “少跟我提孩子。”谢父怒道,“连个生母都找不到,光有个养父有什么用?这养父还把你的魂给勾走了。我告诉你,要是找到童童的亲妈,你必须得对人家负责,要报答五年的养育之情,几百万也就够了……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祸害的是未成年小姑娘,你给老子滚去坐牢!” 谢玟心想,我从哪里给她找个生母出来,要不然做份亲子鉴定?这亲子鉴定下来如果有两个爹,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接受? 谢柏见他温顺低眉、任由训斥的模样,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他自然知道童童现今在那个男人的户口本上,还跟他姓萧,说不定是遗弃被收养,但一时还是没法接受,闷着口气只能凶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偏偏谢玟又温和低头、毫不争辩,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就在事态进一步升级时,严峻紧张的气氛陡然被敲门声打断,谢柏说了一声进,门开了,谢璇探进头来,先看看自己老哥是不是囫囵个儿的,见他没挨揍才松了口气,从门缝里把童童推进来,快速地说:“小侄女想爸爸了,你们继续、继续。” 她慢吞吞地关上门,一扭头,看见身旁神情凝重的萧玄谦,刚刚那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被小皇帝高超的谈话技巧和卖惨技术深深折服,瞬间倒戈到“男嫂子”的阵营里,两人一见如故,谢璇伸手比了个手势,小声道:“没受伤,别担心。” 萧玄谦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这么重要吗?” 谢璇道:“嗨呀,这两年已经算开放了,你要是个女的,是童童的亲生母亲,就算不那么门当户对,老爸也会同意你当儿媳妇的。但是你是个男的嘛……” 萧玄谦再一次暗恨自己不能生孩子,他跟着小姨子一起在门口等着,可是里面隔音太好,完全听不到在说什么,那种“怀玉可能会受伤”的念头折磨着他,但在爱人的家人面前,他又只能谨守本分,不可越线。 谢璇看出了他的心焦,她其实对男嫂子挺满意的,对方的气质完全不像是什么“从大山来的”,说话谈吐也根本和那个凄惨小白花的背景不搭关系。最绝的是,嫂子对文玩特别有研究,那一面墙的展示柜和收藏,他只要看一眼就能说出形制、工序、朝代,甚至还能说出在当时可能值多少钱。 谢璇简直以为他是莫哥、荆姐的同学,才会对这些玩意儿这么了如指掌。那面展示柜是国内可交易文物年限的最顶端,启之前的文物都是不可交易的,更何况那座大墓的挖掘工作虽然还没整理报道出结果,但在业内已经轰动一时、全国的专家都在往那里赶,目测起码要陆续开掘五年以上。 两人之前交谈时,谢璇忍不住啧啧赞叹,道:“萧哥,你好厉害,这件的拍卖价三百多万,是宣治三年、齐朝女帝时代的官窑瓷器,绝世孤品,我父亲爱得跟什么似的……” 因还没成报道,所以那个朝代对外还没更名,对于浩荡的历史长流来说,百年大治听起来长,实际上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大一统王朝比这长寿得要多得多。但也正是这样,所以才物以稀为贵。 萧玄谦因为担心谢玟,有些分神:“那件原本有一对,是我赐……” 他话语一顿,在小姨子惊奇的目光之下,又自然地顺了下去:“是我次次翻书得来的结论,原本很可能是一对儿。” 谢璇听他解说了一阵,恍然大悟,拉着人rou鉴定机把展示柜鉴定了个遍,还被萧玄谦从展示柜里点出来两件假的。 谢大小姐简直难以置信,直到现在蹲在门口跟嫂子一起等老哥出来时,脑海里还盘旋着这事儿,她捉摸不透地捧着脸,悄悄问萧玄谦:“你跟我哥怎么认识的啊?” 萧玄谦沉思片刻,道:“他救了我。” “他救了你?”谢璇挑眉,“还有这事,我哥这种性格还能英雄救美吗?” “嗯。”萧玄谦认真点头,“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只能以身相许为报。” 谢璇一脸被狗粮噎到的表情:“情人眼里出西施,又来老一套的以身相许是吧,我懂了。你们俩感情这么好,是一见钟情吗?” 萧玄谦答:“算是,也不全是。” “诶?” 就在谢璇跟嫂子联络感情时,眼前的门骤然开了,她瞬间消声,先看了看谢玟没有缺胳膊断腿,然后又看了看老爹有没有被气得脑溢血,好的,双方平安,最后再看向自己的小侄女——糟糕,小侄女的脸都被揉红了一块儿,肯定没少被ru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