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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外室 第28节

    成言万万没有想到,得来的回答会与他心中设想不同,他以为她会满心欢喜的接受的。

    他皱了皱眉,目光沉着看着她,问道:“为何不进府里去,方才你所说的,在府上与庄子上并无不同。在府上,我还能更好的看顾着你,这有何不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阿瑜听之,并没有往心里去,更好的看顾于她,不过是想把她掌控在手的托辞罢了,她把成言想把她纳入府中,想成由以色侍人得来的赏赐。

    在清水寺之时,成言瞧见她得面庞被其他男子沾染了一下,就被触怒了,还不顾她的疼意,不停的摩挲着发红的眼角,就似是被他控制的物件被其他人给弄脏了一样,在赵阙面前,从未掩饰着他的不虞。

    那时阿瑜便知道了,就算是如今成言的心里头可能是欢喜她的,可这仿若赐予的爱慕到了该收回的时候,也怕是不会犹豫片刻。

    阿瑜随之回道:“奴觉得庄子上自在,若是成为世子的妾室,去往国公府里头,奴有点儿害怕。”

    她的这番话也就是应付着成言,口不对心极了,在成言这儿,实在是容不得她吐露自己的心迹。

    不仅如此,她还得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来,生怕成言不信她口中所说的话。

    成言听后,无言盯着阿瑜半响,他是知道身侧的娇人儿的胆儿小,可这随着他往国公府里去,都害怕起来了吗?再说,有他的庇护,她怕什么。

    假若阿瑜能听到他心中所想,必然会想堵他一句,有着庇护,也防不住有人想拿她的命。

    第42章 玉兰对钗

    片刻的温情过后,在同用着晚膳之时,成言保持着缄默,阿瑜怕多说多错,露出马脚来,也就没有想着去缓解二人之间的沉默寡言,可这让成言见后,愈发的想不通,他想把他自己觉得好的物件乃至于名分,都一一允她。

    奈何人家根本就不想接受,成言心中有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还有对着眼前的人儿感到无比的挫败。

    他自是不可能去相信阿瑜的推脱之言,那话在他看来,纯粹就是在瞎扯,但他如今倒是还没有弄清楚她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又是在顾及些什么。

    但如若她真是害怕府中的人或事也罢,那他必要让她放下心里的惧怕,让她明白有着他的袒护,其实也无甚好怕的。

    晚膳过后,成言心中涌起的念头滑过,看着阿瑜那副拒绝他之后,也不知道来安抚他的样子,不由得心烦,在夜色中,驾着快马离开了庄子上。

    阿瑜心里在盘算着该如何逃走才恰当,可见着成言那副按耐着怒气的样子,只敢小心翼翼的跟于身侧,见之他离去之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自在极了。

    如今在庄子上,还给着她喘息的机会,若是去到国公府,那她所求的,怕是就难以实现了,在国公府里头,恐怕她事事都要受着拘束,那府里头就好似是一张巨大的网,能够网住她,不能让她从里头给逃出去。

    庄子上就不同了,若成言不在,庆期也不在,除却那零碎的几个奴仆外,就剩下她和竹香二人,想从庄子上逃走的话,还是可能会有契机的。

    不过这还是得好好谋划一番,不然若是被发现了,还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

    逃走的话,身上没有银两傍身,铁定是不行的,成言虽在其他方面对她毫不吝啬,没有亏待于她,她房中妆匣子里的首饰,看起来都是一些贵重之物,可正是因为如此,他让她吃穿不愁了,可也没有能用上银钱的地方,自然没有给她银钱进行花销。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有失有得罢了,在国公府还会有按规制的月钱发,在庄子上反而是没有的。可若是让她为了区区那点黄白之物,去国公府里头受罪,她必然是不愿的。

    既然不知道该如何从成言那得来银钱,那她偷偷的把那首饰给当掉一两件,想必他也是发现不了的。

    按以往之鉴来说,想来成言这几日是不会再往庄子上来了,那她明日同竹香往京街上去走走,既然成言也没有说她不能任意出入庄子上,那自然庄子上的奴仆也不会拦她。

    在江南她不能任意出入松林馆,还是因着要顾念着成言,得他应允后,她才好往外头去。

    可方才成言都像是被她给气走了,那她还不如乘着他不在庄子上,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还有为了逃跑,该去做的事情。

    其当首饰之事,也当是要瞒着竹香的,那丫头的心都偏到没边了,阿瑜都觉得是不是成言拿权势威压她了,或是给那小丫头灌了些什么迷魂汤,让她这段时日总说着成言多么深情云云。

    不过竹香本就是成言从花满楼中赎出来的,她的主子也当是成言,为主子说好话,也不甚奇怪。

    思及至此,到时她若是能找到契机逃走,往后之路茫茫,也不适宜带上竹香,到了该走的时候,她该去寻寻让竹香不要因她逃走受成言迁怒的法子。

    ……

    翌日,阿瑜一大早便醒了过来,念着心里想着的事,穿戴好衣裳过后,在妆匣子挑了好半天,挑出来了几件看似不起眼的首饰,随后稳妥小心的放进了袖口。

    待她心中惴惴不安,再三抚了抚那袖口之时,竹香端着梳洗的水,推开门走了进来,见阿瑜直愣愣的站在窗前,吓了一跳,把水盆放下后,忙是走近说道:“姑娘,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天都还没有大亮呢?”

    闻言,阿瑜打开那木窗,往外瞧了瞧,天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以至于到了这个时辰,天看起来还是灰蒙蒙的样子。

    可即使是天不作美,她今日也得把该办的事给办好,这般想着,阿瑜压下那股莫名不宁的心绪,转头同竹香说道:“待会让庄子上的马夫,套好马车,我们出去走走。”

    竹香听到要往外走走时,眉眼间的欢喜都快要溢出来了,可转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呐呐的说道:“可是……可是,姑娘,没经过世子的允可,我们能往外头去吗?”

    “那他说过我非得日日守在这庄子上吗?况且你不是一直在我耳边叨叨,他有多宠爱我,若是真如你所说,难道他会因为我想往外头去走走,就诘责我?那他对我的宠爱就不是真心实意,反而是虚情假意了。”

    阿瑜甩给竹香好几个问题,问的她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随后听得姑娘说着世子怕是虚情假意后,一下子急眼了,当是回道:“世子对姑娘铁定是真心的,奴婢瞧的可是真真切切的。”

    “要不姑娘我们过几日,再往外去走走,你这昨日才害得风寒,这会儿估计还在病中呢,当是好好调养的。”竹香委实是担忧着姑娘的身子骨,直言说道。

    “我觉得今日好多了,低热也消散了,再把我关在庄子上,我怕是没病都给养出病来了。”

    “再者,京都我们都来了这么久,我也想去看看京中的四衢八街、八街九陌,与江南有何不同,莫非你不想去见识一二?”

    前世,阿瑜尚在国公府上为奴,还未被国公夫人赠予成言之时,有一回跟着嬷嬷出门采买,也是见过了京都的繁华,自然这后头所言的话,也是用来蒙骗竹香的。

    刚竹香听到她说要往外头去的那神情,她可是没有错过,这小丫头本就是个贪玩的性子,只不过如今是按耐住了,近日强逼着自己变得稳重起来。如今想来只要她言语之中加以诱道,怕是半推半就从了。

    竹香站在阿瑜的跟前,神色中尽显挣扎,而后犹豫的说道:“那就依姑娘所言。”

    回完话之后,心中不断的念着,世子当不会怪罪吧,世子对姑娘那么好,怎么会舍得怪罪姑娘呢?竹香神神叨叨的喃喃了许久,可也没想着不诘问姑娘,但若是怪罪于她呢。

    随后她给姑娘梳妆时,梳了一个百合发髻的样式,可往那妆匣子里翻了翻,一脸困惑的总感觉有哪不对,在用梳蓖帮着姑娘理发时,沉吟了一会儿想了起来,姑娘妆匣子里的那对玉兰钗不见了踪迹。

    她对那双钗印象尤深,还是因为那对玉兰钗,是世子亲手带回来的,在姑娘昏迷不醒的时候,让她放进了妆匣子里头。

    那对钗之前都好好的在妆匣子中,怎么如今就不见了,竹香脑子轰隆了一下,整个人摇摇欲坠的问道:“姑娘,这妆匣里头的玉兰钗,你有瞧见吗?适才我替你梳发之时,未找见那对钗。”

    看着竹香惊慌失措的模样,再想及她口中所说的对钗,她不留痕迹的用手擦过袖口,随口问道:“一对钗罢了,丢了不就丢了,你急什么?”

    “姑娘,你不知道,那钗是世子特意拿来赠给你的。”竹香急忙说道。

    “经了成言的手?”阿瑜把成言的名讳从嘴里脱口而出,说完不自然的颔首。

    竹香此时心里乱作了一团,也没有发现姑娘直言了世子的名讳,忙着点头呐呐的回道:“嗯。”

    她的眸中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姑娘的妆匣子向来都是她管着的,若是少了一件别的物件,姑娘不追究的话,她也无需害怕,可那对钗,是世子亲手拿来的。

    阿瑜见之她这副样子,想着袖口中的那对钗,她当是慎重才是,怕是不能当出去,那她适才就偷偷藏了三件,这一下便去了两,还剩下一个花鸟图式的簪子,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当些银钱来。

    若是死当的话,也该是值不少吧,阿瑜只能如此希冀了。

    “好了,你先别急,玉兰钗对罢,我方才好似还见着了,我现在找找,你快去叫马夫套好马来。”阿瑜对着竹香说道,随后自己假装在匣子中找了起来。

    竹香尽管心里着急,可听着姑娘的吩咐,还是压着心中的不安,出房门往马厩那去。

    阿瑜见她走后,从袖口中掏出那对玉兰钗,重新放进了妆匣子,而后心头想着一只簪子不能当足够的银两,看着那匣子中满当当的首饰,想着故技重施,再挑几样其他的拿去当掉,换取银两。

    可这诸多的首饰中,当属是头面最多,可若是再拿到什么贵重的,让竹香发现了,捅到成言那里,肯定是会让他起疑心的。

    她还是就拿着那支普通的花鸟簪子当掉罢,适才竹香没有发现妆匣子里这支簪子不在,想来少这么一支也不碍事,假若拿多了,怕再生出其他的变故来。

    阿瑜惋惜的瞅着那匣子中的首饰,能用不敢拿,一时无言。

    第43章 肖似狻猊

    日至隅中,阿瑜才与竹香坐上马车,往京街的四衢八街而去。

    竹香那小丫头听到她说,那对玉兰钗找着了之后,便放下心来,眉眼间没有了急色,坐在马车上,一路上便同阿瑜闲谈了起来,但多数时候都是她不停的说着,阿瑜安静的听着,有时会点点头,以作回应。

    因在竹香所说的话中,一口一个世子,阿瑜有时实在是不想听,听着成言对她有多好多好,不是在动摇她的决心吗?

    阿瑜不可置否的把那些话都没往心上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到竹香在话中明里暗里的让她对成言贴心一点,争取着早日能被成言纳入府中。

    发现竹香有着这个念头以后,阿瑜更是坚定了往后当是把竹香留下来,带着她的话,不仅自己跑不掉,还可能会被这丫头给卖了。

    马车驶过街巷,阿瑜坐在马车上,没有去掀那帷裳,耳边也能听见小贩的叫卖声,沿街一路甚是繁华,可这闲暇的安稳没过多久,一阵喧哗声从外传来。

    在车夫的控制下,马蹄疾踏,坐在马车内的阿瑜与竹香因着车节摆动了一下,左摇右晃了一番,竹香勉力的凑到阿瑜的身侧,想着要留意护住姑娘,她可再也不能再承受世子的怒火了。

    之前那次,要不是姑娘被救了过来,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命活着。

    待那马的鼻中打出响啼,马蹄子在道上还不安的擦了擦,随后马发出一声嘶鸣,阿瑜便发觉好像马车停了下来,她能在马车内无恙的坐稳了,身子不再左右打着摆。

    可猝不及防间,一团黄色的影子迅速的从那个布幔外压下来,随后让人防不胜防的是,它窜到了阿瑜的身上,在她还没发现那是团什么东西的时候,便被那温软乎乎的影子给砸的往后仰。

    可在她后面的是实心的车壁,没留意后脑重重的磕到了那车壁上,疼的阿瑜低呼了一声。

    “姑娘,姑娘,狻猊。”阿瑜的头撞到后,一时还没有缓过神来,脑袋还泛着迷糊,闭着眼睛想忍下后脑的痛楚。

    可听着竹香带着颤抖的嗓音,嘴中说着狻猊,她还感觉到怀中那团窜过来的身影还不停的往她身上扒着。

    阿瑜神色不好的慢慢睁开了眼睛,待颔首往下一瞅,一只体格健壮,被毛厚密肖似狻猊的小兽正趴着她的怀中,那金黄色的两只眼睛凶狠的盯着她。

    她一时之间见着,脑中一片空白,顿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它给她来上一口,这小兽龇牙咧嘴的时候,露出它那尖锐的牙齿,骇人极了。

    这小兽当也不是竹香口中所说的狻猊,阿瑜往昔在澧州,机缘巧合之下见过真正的狻猊,还差点命丧于那狻猊之口,趴在她怀中的小兽的长鬣虽长,可也没有狻猊那么长。

    但即使是知道它不是狻猊,可还是止不住阿瑜心中的害怕,毕竟这小兽张牙舞爪之时,让她仿若又见着了那只狻猊。

    她也算是知道了,怎么方才马车外传来嘈杂之声,想必是这小兽造成的sao乱,还有她坐着的马车,也因着马天性惧怕狻猊,见到它,还以为是狻猊那等猛兽,害怕的踩着蹄子慌乱了起来,而后不断的嘶鸣。

    竹香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了起来,六神无主的在马车上缓缓的环顾着,想能找到个东西,把姑娘身上的那团给赶走。

    可那小兽似有人性一番,偏头咧着牙,用它那黄灿灿的眼珠子看着竹香,吓得竹香冷汗都冒了出来,手更是不停颤抖着。

    主仆二人都没有法子,只能由着那小兽在阿瑜的怀中懒懒的趴着,竹香心里头盼着马夫能赶紧拿着马鞭来驱赶它。

    可她都不知道马夫适才制着马,最后马昂首仰蹄时,他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一侧翻了下去,甩在地上,一时之间爬不起来。

    如今二人一兽就这般僵持在马车内,在那小兽想要执起爪子,往阿瑜脖颈处扒时,外头好似传来一悦耳的女声,“缅因。”

    随后,阿瑜见着那小兽顿了顿爪子,舔了舔毛,从她的身上蹦下,往后头跃去。

    见此,阿瑜长呼了一口气,方才委实是害怕极了,之前差点命丧于狻猊之口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竹香赶忙到她的身旁,做出防备的动作后,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好在姑娘没有伤到,不然世子怕是不会让她再到姑娘身旁伺候着,但她若是不跟着姑娘的话,还能去何处。

    阿瑜慢慢拂开竹香,用眼神示意着自己无事,紧接着掀开马车的那层布幔,往外瞧了瞧,便见到一个身着殷红色骑装的女子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裙裾不合时宜的勒在腰间。

    那女子手中所抱着的便是方才趴在阿瑜怀中的小兽,女子低头用手梳理着那小兽的毛发,小兽眯着眸子,甚是享受的样子,女子眉眼间尽显肆意。

    仿若是察觉到阿瑜的的打量,女子抬头把目光对准阿瑜这处,随后瞅了一眼周围的摊贩,东倒西歪的,那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不甚在意的嘴巴一撇,昂着脸冲着阿瑜说道:“本……我的猫儿顽皮,似是吓到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与一只畜生计较。”

    李玉珠驾着马,一路追着缅因往这处来,也是见着了缅因适才从马车中窜出,再看看身旁的一切,也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缅因长得一副猛兽的模样,最是骇人,不免时不时就会吓着旁人,她也是明了的。

    若不是看眼前这辆马车上的姑娘,花容月貌的样子,身上所穿皆所戴,都不是寻常之物,她还需这般说道吗?都是母妃,往日里时常训斥她,让她切勿胡作非为,惹出事端来让他人抓到把柄。

    害得她如今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这不一只畜生闯了祸,还得她来好声好气和人说着,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尽找些不快,要她说,她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凭什么处事要学着一些世家女子的做派。

    她们那些人哪个有她身份贵重,眼前的姑娘倒是面生,也不知道是哪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