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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审理一事“全?权”交付了廷尉处理,斛律骁并未出席,只派了封述过去。眼下,封述便是过来汇报结果的。 “这……”十七挠挠头,“我还真不知晓,你跟我去瞧瞧吧。” 二人一路穿花拂柳,过庭入户,再过一道重檐垂花门便是内宅的地界。封述站在门前并不肯进, 十七敲了敲门,门扉吱呀一声?,露出青霜为灯照得惨白的一张脸来。 “小十八?你的伤可好了吗?殿下可歇下了吗?” 他叫的是青霜的本名,当年斛律骁父亲曾从军中?收养了一批军士遗孤,为他训练侍卫。这批遗孤没有名字,斛律骁的父亲遂给每人都编了号。最终从这百余人中?挑选了三人入选,恰就是十七、十八、十九。 十八是其中?唯一的女孩子,身手远胜旁人。她不喜以?编号为名,索性找斛律骁换了名字,以?他所赐的佩剑“青霜”为名。 眼下十七既叫她本名,她脸上便冷冷冰冰的,不愿搭理。十七只好自己往院中?张望。 院子里万籁俱寂,犹可闻微风吹动树梢、清流潺潺的声?音。庭灯灭了大半,偶有几盏欲灭不灭地在茏葱花木间?忽明忽灭地燃着,映照在假山泉石间?,幽幽如鬼火。 正房里灯火犹明,浓黑夜色里灯烛炫煌,照得屋阁红彤彤的,如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华美羽阁。 “哎,大王和谢夫人还没睡么??” 十七呆头呆脑的,自语出声?。 哐当一声?,青霜径直关上了门。十七终于?后知后觉,尴尬轻咳,回?身对?封述道:“封书记,您还是明日再过来吧,殿下这会?儿怕是不得空。” 门下,封述冰玉似的耳后已然红透了,面上亦腾起一阵热意,他低头掩过了,拱手施礼:“既如此,便请薛参军将这封庭审结果转交魏王,某就先?告辞了。” 言罢既转身离开,心间?却如秋风吹拂过的幽谷,空荡荡的。 魏王为何不得空,身为男子,他自然知晓。 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夜破庙之中?、女子凄婉哀伤的话声?:“我的丈夫,抛弃我,你们的王,轻贱我。这样?的日子我一刻也不想过……” “我想回?到我的家乡去。还望封郎君能够成全?我一片狐死首丘之心。” 彼时她为逃回?南朝,不惜舍弃尊严下跪相求。那么?如今,她得到她想要的了吗?留在魏王身边,是她心甘情愿的吗? 封述脚步微滞,回?过身,若有所思地望着院中?灯火,心间?盈起淡淡的的怜惜。 旋即又微微拧眉。 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魏王待他恩重如山,今日让他去应付廷尉便是为了日后提拔他铺路。他怎能如此指摘腹诽自己的上司。负义?忘恩,这绝非君子所为。 他摇摇头,像是要把那些莫名的情绪也一并甩开似的,长?叹一声?,快步离开。 …… 子夜过半,月色转浓,洒落在葱郁花木间?,如有莹白轻雾缓缓流动。 四下里阗寂无声?,寝阁内红烛凋尽,尚余噗噗嗤嗤的水声?,与深浅缓急的呼吸声?交织,如琴瑟相鸣。 “还是不肯说么??陆衡之,我和他,哪个更好?” 谢窈在他掌控下几成了一滩水,眼饧骨软,始终都不肯应。 铃铛早被抛开,取而代之的是出进时不断碰触其上的青筋。她美眸含泪,抽泣着,在他肩上留下数排牙印。 斛律骁背心亦被她指甲划出数条白色印痕来,又痛又畅意。他极满意小妇人被他掌控全?部神?识时的反应,衔过一粒飘落的桂花,以?口哺进她柔软甜香的腔子里,“看来,窈窈还是更喜欢活物。” 劲腰于?是愈发用力,桌案也跟着吱呀摇晃,她脑中?猝然一白,眼眶涌上一阵热泪,抱着他肩、留下两排更深的牙印来,便若东风中?一只失了丝线牵引的春鸢,颓然跌落于?案。 原本亲密若枝叶相缠的二人重又分开,月色从直棂的窗透进,照在她失神?的双目同皓白的躯体上,山峰幽谷,曲线起伏,在皎洁的月光下模糊一片。 青丝柔顺落了满身,乌发如墨,桂花如雪。 睫畔玉珠澄澈,清眸莹莹泪盈,微张的檀口间?兰气徐徐,被澄明月色一照,袅袅如羽化的轻烟。 比之言语,她的反应总是做不了假的。斛律骁俯身垂眼,看着她青丝浸润,伏在他颈下犹未缓过神?来,一时颇为自得。 如此快乐,可是陆衡之那南人能给得了她的么??唯有他们鲜卑男儿,生?于?马上长?于?马上,才有这般强健的体魄。 暂且原谅她的无趣好了。 “窈窈真是没用,这就累了?” 他薄唇微扬,掌着她后腰,低下头深吸一口她发间?的桂花香,凑过去衔了衔她唇,若掬着一捧月光,抱着已然软成滩花泥的美人重又回?到榻上。 “身子这般弱。” 抬指拨开她颊畔一缕汗湿的长?发,他眉眼若山水含笑,俯身低道,“等过些日子,你还怎么?和孤学骑马?” 谢窈眉眼清冷,春意酥慵,困顿欲睡,知晓他是在调戏自己下意识冷着脸别过脸去。旋即又想起,她的确是该学骑马了,否则若有一日真有机会?离开,又怎么?逃得了呢。 她总是要走的,等修完《尚书》之后。 他是她的仇人,梁国的仇人,她不能这样?屈辱地留在他身边,以?身侍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