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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明溪却一点都不急。 即便沈玦没有吃这碗面,离上元节也还有数十日的功夫,再寻机会便是。 天越来越黑,明溪索性不等了,让玉竹收拾了床铺便去歇息了。玉竹当值,倚着门柱直犯困,耳畔听到脚步声便抬眼去看,一眼便看到沈玦,她打起精神迎上去道:“大人,主子已经歇了。” “我进去看看。”沈玦并非有意来迟,沈老夫人定要留他用饭,他脱不开身。 一进屋便看到了那碗面,他凝眉:“这是什么?” “是主子给大人做的长寿面。” 沈玦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这面,卖相实在不佳,隐约能看到一些油腥。他低声问道:“她亲手做的?” 玉竹在一旁如实回道:“是,面都是主子亲手和的……大人”,她看着沈玦挑起面,小声提醒道:“面凉了,您若是没用饭……” 话还没说完便见沈玦面不改色地开始吃面,他用饭的模样很是斯文,不紧不慢,即便是早就冷掉的面,他也没有皱一下眉。 玉竹不再说话,小心地退了出去。 沈玦将面用完,这才进内室去看明溪。明溪觉浅,半梦半醒看见他,便起身抱住他的腰,含糊道:“大人回来了,我给你做面了。” “嗯,用过了,很好吃。”沈玦轻轻拉开她的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拉起,小姑娘在被衾里许久,热乎乎的,他身上寒气重,过了寒气就不好了。 明溪梦呓般继续道:“上元节大人带我出去看看灯吧。” 沈玦自是应下,他把明溪放好,替她掖好锦被,见她重又睡着,这才起身出了内室。 他刚一走,明溪便缓缓睁开眼,水润的眼里清明一片,没有半点睡意。方才的动静她听得清楚,沈玦将那碗冷掉的长寿面全吃了。她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提醒自己不要犯傻,最后才眯着眼睡着了。 上元节一日□□近,明溪有些心神不宁,上次出门沈玦自始至终没有松开她的手,即便真的出门又能如何? 只是她必须试一试。 京城没有再下雪,天依旧寒凉。上元节比之前沈玦带她去看灯会时要热闹多了。处处挂着花灯,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火树银花不夜天。 明溪心不在焉,看灯也聚不了神。路上有卖面具的小摊,不少年轻姑娘和公子都买了戴着。 沈玦握住明溪的手,眼里带着丝笑:“想要这个?” 明溪不敢和他对视,生怕被看穿心思,她摇摇头,正要说话便看到沈玦身后缓缓升起的孔明灯。 上次灯会并没有见孔明灯,她一时新鲜,看着那灯出神。她也就见过两次孔明灯,实在有些新奇。 先是一盏,接着便是许多盏,大片大片的,热闹至极。明溪正看得出神,沈玦却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接着便是刺耳的尖叫声:“杀人啦!” 明溪回神,看见人群中几个戴面具的人手里拿着匕首向沈玦刺来。 沈玦身形利落,三五招便将其中一人的匕首踹开,握着明溪的手始终未松开。其中一人反应过来,不再去刺沈玦,处处去攻沈玦和明溪拉着的手。 一人还能躲开,两人便麻烦了些。明溪没有武功,一个不慎那刀便在她手上划了道口子。沈玦见状瞬间便松了手,眼底尽是杀意。 周围人四散逃开,明溪捂着受伤的手,瞬间被一人揽进怀里,她刚要挣扎便听那人低声道:“明溪,是我。” 她扭头,借着灯光看见这人的脸,星眸璀璨,眉毛微凝,正是陆斐,她低声道:“行简哥哥。” 陆斐拉着她往另一侧走,手紧紧握住她受伤的手背,不让血再流出来。他脸色难看,只是现在不能再计较这些。 “城门已经落钥,你不能再在京城了。”沈玦权势滔天,若还留在京城,迟早被他翻出来。 “先包扎好你的伤,马车已经备好了,明日一早便出城。”陆斐回首,满目担心地看着明溪:“别怕,我护着你。” 明溪抿着唇点点头,她手上的伤口是有些疼,只是和自由比起来,这点伤不算什么。 陆斐果然准备好了一切,明溪到落脚之地的时候便有几个丫头过来给明溪换衣服,将她打扮成寻常人家的姑娘。 陆斐并无任何越礼举动,只是凝眉站在门口。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众人皆道逃了一个重要犯人,都察院连夜过来拿人。 明溪并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一想到沈玦,她便心里没底。她低声道:“我连累行简哥哥了,此事都是因我而起。” 若成便罢,若不成……陆斐这般身份,不知会不会影响仕途。 陆斐凝眉看着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别和我说这样的话,若我早些寻到你,你也不会吃这些苦。” 都察院的人一夜未眠,陆斐和明溪也一夜未眠,次日五更天刚一到,陆斐便着人驾着马车去了城门口。 城门处只有两名守卫,由于天色还暗着,一人举了一只火把,五更天,城门处只有一两个揣着手的行人。 陆斐目光落在城门处,吩咐道:“到了城门不必停,直接冲出去便是。” 城门口不对劲,都察院的人现在还在城内搜人,不可能不来城门口。只是不管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只要冲过去,量他们也拦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