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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秦家小小姐练字用的。”明溪气急,虽不想多说,可还是没忍住解释了一番。怕沈玦为此生气再撕了这些字。 沈玦从前见到的她都是谨守规矩,远不及现在鲜活,他将手又抬高些,说道:“这是陆斐的字吧。” 明溪咬牙,踮脚便要夺,沈玦顺势揽住她的腰,低声哄她:“当心摔着,还你便是。” 说完松开明溪,待她站稳,将手里的字递给她。明溪便将这些字小心收起来,仔细叠着。 沈玦站在一旁看她小心翼翼收拾这些字,心里一阵一阵地刺着,想撕了这些纸,想让明溪看自己,这便是嫉妒吗?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缓缓开口道:“陆斐便要成亲了,他可有告诉你?吏部尚书的千金,皇上亲自赐婚,婚期在九月。” 第42章 我宁可当日救的不是你…… 陆斐便要成亲了, 明溪拿纸张的手微微一顿,心里瞬间想到的便是不妥。 这件事他确实没告诉自己,书信里也只字未提。明溪对陆斐并未半分男女之情,来扬州这些日子实在是情势所迫, 她落崖养伤这才在这里, 陆斐待她很好, 可她终究不是陆斐的亲meimei。 当日被沈玦养在别院, 是她别无选择。如今陆斐要娶妻,她这身份, 着实不该再和陆斐来往频繁,合该避嫌才是。 沈玦站在一旁看着她眉头微皱,垂在一侧的手也缓缓紧握成拳。他不知明溪心里想的什么, 只以为明溪是对陆斐有意,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难受。 陆斐才华出众,气质斐然,又是前科探花,高中那日打马游街,不知成了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他和明溪又自小相识,为了明溪的事甚至不惜和他对上, 明溪若真对陆斐有意,也不奇怪。 可沈玦不想,他身负帝宠, 年纪轻轻便坐到这个位置, 皇上看重他不是一星半点, 他一句话,便让皇上起了给陆斐赐婚的心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沈玦不受此限,陆斐却不得不。 陆斐不在京城,皇上赐婚,倒是问过陆大人的意思,陆大人是文臣,将文臣的刻板印在了骨子里,吏部尚书是重臣,嫡女也有其家风,陆大人巴不得陆斐少掺和沈玦的事,当即叩头谢恩,陆斐怕是回到京城就接到圣旨了。 只是这其中的事情,明溪不必知道,她只要知道,陆斐很快便要成亲了就可。 “多谢沈大人告知。”明溪看着他,眸里平静如常:“若无别的事,大人可以回去了。” 沈玦被她一口一个大人叫得心里烦闷,脸色也一点点冷了下来,他问道:“明溪,你一定要与我生疏至此吗?” “我和大人,本就该如此。” 原就是不该有交集的,即便拜了天地又如何。拜天地……明溪想到这里,神色一僵,她和沈玦还未和离。 当日落崖没死已是万幸,她在扬州养伤,也不会再巴巴地去找沈玦和离,如今倒是正好。 石桌上纸墨都在,明溪将手里那叠字放下,重又铺开一张纸,提笔落下,写了三个字:和离书。 春光和熙,沈玦站在一旁,面寒如霜,他眼看着明溪写了这三个字,终是没压抑住,伸手抽出那张纸,明溪的笔还落在纸上,他这一扯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明溪受惊,抬头看沈玦,正看到他一点点将纸张团成一团,他几乎是咬牙道:“休想。” 他这辈子只这么在意过一个人,也只对这么一个人束手无策,软的没用,又舍不得硬来。这么多年来,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唯有明溪,是他掌控不了的例外。 沈玦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看着冷冷清清,宛若高山上的一捧雪水。和离书三个字着实在他身上最致命的地方狠狠刺了一刀,他一时控制不住,这才动了怒。 明溪并不怕他,她起身,问道:“当日之事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我信那日不是你要杀我,可其他事却做不得假。” 她杏眼里一片澄澈,说话不疾不徐:“悬崖上你救了林姑娘,你书房里那幅画也是画得林姑娘吧。一幅画都那样珍重,你该娶的人是林姑娘才是。我们和离,你去娶林姑娘,皆大欢喜。” 她说这话时心里虽也难受,可断不是因为拈酸吃醋,她是想把这些沈玦看不到的、想不明白的事情捋清楚了给他看。比起回去继续做林之瑶的替身,她自然更是希望自己可以活得自在。 她是喜欢过沈玦的,即便一早就知道她不过是被人送给沈玦的玩意儿,可她还是动过心。或许是下雪天他为她捂脚的时候,或许是他那日为她挡刀的时候。 可是这些都不要紧,女子并非一定要嫁人才可以过这一生,她以后或许不会再嫁,却可以活得自在,可以教习秦念惜这样的小姑娘识字,也可以作画换银子,都比依附沈玦好太多。 “没有什么林姑娘,”沈玦垂眼看着她,眼底有一丝悔意,又重述道:“以后只有你我,没有什么林姑娘了。” 悬崖上的事是他错了,无论他是怎么想的,事情尘埃落地,林之瑶得救,明溪坠崖,错了便是错了。即便寻到明溪,他也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他比明溪更不想说这件事,可终究绕不过。 “我曾问过你,昭和二十五年,你有没有去过蜀中。” 明溪心里一窒,原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是被阿娘耳提面命说过不许讲出去,这件事就变得越发不可为人所知。此刻沈玦再提,她便好像自己藏久了的秘密被人知道,竟然有些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