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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都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半大少年,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谁都想争一口气。 “我不能给你答复,除非你们明确表示,我们两个班约的这场篮球比赛,是关于决赛名额的,否则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们不会去做。” 李成蹊冷淡地开口,这几个男生想落井下石的心思太明显,她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脸色。 “嗐,学霸班果然是不敢,那就不打呗,说得好像我们求你一样。反正,最后进决赛的,只会是我们。” 李成蹊转身就走,她在心里头默念傻子放屁,不稀得搭理。 “那就打吧。”意料之外的声音响起来。 李成蹊一转身,迎面差点跟盛以慕、江寄余和丁一帆几个人撞上。 盛以慕推着眼镜,玻璃片后面的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靠对手弃权进决赛的班级,想来也是心虚的,才要找我们切磋。幸亏我们人好,愿意帮一帮你们,只是一点,输了到时候别嚷嚷。” “你才嚷嚷!” “你们不嚷嚷?”盛以慕佯装诧异,“不爱嚷嚷拦着我们班小姑娘在这儿放什么屁呢。要约球,找我们,懂?” 江寄余抬手,将李成蹊拉到身后。 李成蹊看着他们班的几个男生,略微有些愣神。 瘸腿的丁一帆朝306班的几个男生翻了个白眼:“要挣面子也不是这么个挣法,等真赢了球说这些话也就罢了,打都还没打呢,哪里来这么大的口气?” 他原本还想在说两句,诸如这么自信,不如拿套竞赛试卷跟我们比一比,既然篮球打得好都可以理直气壮的骄傲,那他们班就是学习厉害,可不可以也来比一比,总不至于还需要因为这一点,夹着尾巴做人吧? “走吧。”盛以慕崇尚点到为止,也不把话说得过分难看,只是路过那几个男生时说,“明天下最后一节课,我们在篮球场等你们。” 306班的男生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李成蹊听见有人在问:“真的要和他们打吗?” 走出篮球馆,李成蹊笑眯眯地问盛以慕:“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们拦住你没多久,学神就看见了。”丁一帆快人快语,江寄余还来不及阻止,他就把话全说出来了,“他们说的我们都听得差不多了,啧,脸真大,让我们明天教他们做人,知道什么叫谦卑德行。” “我比较想先教你做人。”盛以慕瞥了一眼丁一帆的脚,“能摔成这样,你也很不错。” “要是明天输了怎么办?”李成蹊看见盛以慕他们站出来的时候心一暖,但冷静下来再一想,她知道接受这样的挑衅,并不算一个聪明的选择。 她完全可以当306班那几个男生的话就是放屁,根本不会放在心里,不值得为此搭上321班的集体荣誉。 “输就输呗。”盛以慕耸肩,“老黄不是说了吗,我们需要多承担一些失败,提高自己的抗逆力。反正狠话都放完了,你要实在不解气,我们可以多制造一些肢体碰撞,趁机招呼他们俩巴掌。” 李成蹊乐了,眼睛一弯露出个笑:“还是小心你们自己吧。” 江寄余看向李成蹊,他这一眼看得很深,漂亮的眼睛黑而沉:“我们不会输。”语气笃定得像是在做他拿手的竞赛题。 “嗯。”李成蹊发自内心地笑了。她这样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让江寄余想起还在幼稚园的时候,小孩子们用蜡笔画画,表达开心时总是会在向日葵的花盘上画一个笑脸。 李成蹊就像他在向日葵花盘上画的笑脸成了真,于是江寄余也不自觉地弯起唇角。 少年人难免天真意气,做出背离最优解的选择,但这有什么不好呢?年轻最好的地方就在于此,他们敢不管不顾的去承受所有的后果,敢赢,更不怕输。 胜负欲最重的盛以慕都愿意去打这场比赛,李成蹊已经感受到321班的人情味,希望那些人也快点明白,所谓的学霸班,其实和大家并没有多少差别。 第二天中午,李成蹊提前去学校的小超市为下午的比赛买水。路过货架时,她想拿的一盒士力架被放在最高处,李成蹊怀里抱着一打运动饮料,有些艰难地踮起脚想够那盒士力架。 忽然,货架对面有人把这盒士力架拿了下来。 李成蹊一愣,透过货架的空格,她认出了闻潮的脸。货架上的横隔遮住了闻潮一部分五官,恰好让露出的部分突显出来。猝不及防的,李成蹊注意到闻潮的嘴唇。 闻潮是偏锋利的长相,颧骨高,脸颊长,一管鼻梁长直挺拔,打眼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直到此刻,李成蹊才看清了闻潮的嘴唇,上唇有些薄,但是很标准M唇,唇角漫不经心地一抿,显得性感又温柔。 李成蹊看得出神,连闻潮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都没有注意到。 “就这么想赢?” 闻潮将李成蹊想要的那盒士力架,放在她抱着的运动饮料上面。 “啊?”李成蹊在闻潮面前总是反应慢半拍,闻潮太特殊了,她的神经元信号需要绕很多个弯弯,才能传导到身体,做出自以为适宜但也许很傻的反应。 这个空隙,闻潮已经和她错身而过了。 李成蹊去结账时都还在昏头,差点移错一位小数点。 春日琴南的傍晚总是能看见晚霞,天际线的颜色浓淡有序,由深蓝到橘红,缤纷得像是印象派的渲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