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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弘历这里得不到什么回应,鄂尔泰没好气地看向医者:“殿下身上有没有什么暗伤?” 医者一个个颤颤悠悠站起来,脸上难掩激动神色:“大人,殿下身上并不曾受伤,只需要好好休养两日……” “那就好,待得明日清晨,我亲自押车,送殿下您回京!” 少年皇子还被人围在中间,正在给人查验身上擦伤需不需要上药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立即抬起头来,不服气地叫了一句:“我还要好好休养呢!” 鄂尔泰冷酷无情地严词拒绝:“殿下可以再马车上休养,放心吧,为了照顾殿下的身体,我会让车队主意行进速度的。” 弘历哪里想到这么快就要打道回京,他满脸不甘心,各种找起理由来:“大人,你就不问问我究竟是什么情况吗?我要不还在这里待两天,把匪徒找出来?” “匪徒和叛军皆已授首,不劳殿下费心,殿下还是少说两句,好好休养,”鄂尔泰脸上不见一丝被打动的神色,冷冷道,“从现在起,所有人都会守着殿下,直到殿下安全回到京城。” 看着这位总督大人气势汹汹的表情,弘历咋舌:“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听不懂我说什么吗?我不想回去!我还没玩儿够呢!” 德胜在一边听着,几乎都要跪下来了:“殿下,您可不能再由着心意胡闹了!您这一次可把我们吓得够呛,要是再来一次,谁能受得了啊……” “胡闹?”德胜的絮絮叨叨被弘历抛在耳后,他听着这个词,想起来一张活泼的笑脸,少年也忍不住笑起来,“胡闹的人还不少呢!” 但无论弘历怎么不乐意,他毕竟也没有真正拿着自己的幌子架子去威逼鄂尔泰、强行留在此地,只是磨磨蹭蹭地问了几句:“大人身上还有要事,何必要跟我一起回京城呢?这样不是耽误了大人的事情么?我多不好意思呀。” 弘历这句话还没说完多少,鄂尔泰就横过来充满鄙夷的一眼:“殿下要是真如自己所言,恐怕这时候就不会在此地,给我们所有人添麻烦了。” 弘历被实打实噎住了,他小声哼哼:“这一次都说了是意外……” “殿下是千金之躯,又是陛下给予厚望之人,若是殿下以后还要这么一意孤行,随着心意行事,却是很难保证,次次都有今次这样的好运气。” 鄂尔泰转过来,脸上表情相当严肃,他看着满不在乎的少年皇子,难得语重心长起来:“我虽然不喜欢殿下,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殿下,很受老百姓的喜欢,就算是那些蛮子,也一样喜欢殿下。” 连一直都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鄂尔泰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弘历心里的得意也涌上来,骄傲地一抬头:“那当然了,就算是绑了我去的叛军,他们当中都有人不想杀我,可见,我要留他们融入咱们百姓生活的做法是可行的。” “殿下千金之躯,却还落入了这样的险地,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么?” 鄂尔泰到底没有憋住,看着少年皇子得意的模样,冷冷打断他。 弘历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悻悻然,他还要说话,却听得总督的声音越发冷淡:“既然殿下觉得这些蛮子也有生存下去的必要,那殿下就更应该照顾好自己,因为,除了殿下,没有人会理会蛮子的死活。” 鄂尔泰一句话出来,少年皇子就没了言语,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是被这句话震惊傻了,半晌才问了一句:“没有人在乎吗?” 鄂尔泰看着少年皇子脸上震惊的神色,心里面却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感动,把这样不合时宜的情绪压下去之后,他抬手一礼:“下官言尽于此,请殿下好好斟酌。” 这句话似乎是真的有了作用。 至少后面收拾东西的时候,四皇子都相当安静,没有给出任何的阻挠。 芍药收拾了弘历用惯了的毛毯,看一眼还在发呆的四皇子,轻声道:“殿下今晚还是早点睡吧,不然明天早上赶路的时候,恐怕难过。” 弘历“哦”了一声,回过神来一样,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芍药:“芍药,你说说看,那些寨民的死活,真的没有人在乎吗?” 芍药抱着毛毯的手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蛮子,自然也是可以活下来的,只要他们投降。” 弘历挠了挠下巴,很是费解:“连你都觉得无所谓吗?可是,他们也是人啊。” 这样的疑问显然得不到回答,芍药的脸上露出一抹嫌恶神色:“奴婢本来不应该反驳殿下,只是殿下被这些蛮子掳走,吃了那么多苦头,难道还要如此心软么?奴婢觉得这些人就算是全部都杀了,也死不足惜!” 这个和和气气的宫女陡然间爆发出如此杀气,连弘历自己都吓了一跳,安抚道:“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太生气了,这样吧,咱们收拾东西早点儿睡,好长时间没回京城了,我还有点想家里人呢。” 五月底,一列车队从遥远的西南地区出发,往京城而去。 而此时,京城则是闹腾不已。 原本已经被过继出去的三皇子弘时酒后失德,口中对皇帝陛下不敬,被人告发之后,皇帝仁慈,没有将他治罪,只是将这弘时开除宗籍,贬为庶人。 原本就落魄的前八王爷府上更加落魄,是个人都能去踩上一脚,先前还有人对弘时的身份有所顾忌,但这一次他被贬为庶人后,这些平日里就看他不顺眼的人无所顾忌,每日里登门辱骂,甚至还有砸屋子的也不在少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