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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是个低调的高人,和低调的山门。 阮潇不由垂眸看着了一眼手里的佩月剑,再次抬头时发现对方也盯着那把剑陷入了迷之沉默。 对方率先打破了静默,缓缓开口:“这是……” 未等他说完,宴月峰峰主拍了拍他的肩:“这位小友已将那剑上锈迹去除干净,还与伏羲峰的蛊雕酣战了一场。只不过水镜没能看到盲区,让我等甚为遗憾呐。” “虽说如此,这位小友实乃百年一遇的天资,你的眼光确实不错。” 阮潇心里一愣,这个意思是……? “天呐!”若若捂住了嘴,激动不已,“潇潇有地方去了!” 窃双咬牙切齿:“不可能,同尘君怎么可能收徒?!还收她?她有哪儿好了?” 阮潇对上了那位“高人”略显复杂的视线。 此时此刻,盛云起很怀疑,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他是个宗师,大宗师。 他沿着那条阮潇指的路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都没走出去这鬼地方,还遇见了同门蹭了个御剑飞行被强行带回了上清殿。 他很饿,乾坤袋兜住的鱼也没来得及吃。 问就是很丢人。 但是其他宗师此时皆是一通天花乱坠,什么“恭喜你喜得高徒”、“明年朝暮峰就要排名第一啦”、“我真是悔不当初该比你先下手的”,连漆奉都是一副“就她了”的表情。 他以往在商场上见惯了这些花言巧语,本该识破这一番恭维。但此时面子上赚足了,也不免多看了阮潇两眼。 毕竟他时刻提醒着自己,作为一个大宗师,确实需要一两个跑腿的小弟,或者小妹。 尤其是阮潇手上的那把剑,当真看不出之前那破烂的模样。 ……变废为宝,有点意思。 等等,不行。他警惕地想了起来,这样做太危险了。如果被能力高强的徒弟识破,那他岂不是要丢大脸了。 丢脸不要紧。要紧的是会很尴尬。 比如说现在。 在多番衡量、在内心做了成本效益分析之后,盛云起决定还是不能收这个徒弟。但是碍于面子,他不能说出口,只能暗示。 盛云起递了一个眼神给阮潇。 希望她知难而退,自己选一条退路。 殊不知,他的目光落在阮潇眼里,成了一种提示。 在阮潇的理解里,就是那种老师提问时,鸦雀无声之际总喜欢往好学生脸上看的眼神。 啊,那她再熟悉不过了。 于是她在众人或艳羡或妒忌的目光中缓步上前,拱手俯身,声音清朗空灵:“弟子阮潇,拜见师尊。” 第4章 .拜师第一(4)强氧化剂,溶于水…… 原本静默的上清殿此时议论纷纷。 “同尘君当真收徒弟了?” “我现在退出师门还来得及吗?” “不行,我真的不相信。大荒山难得一见的奇闻啊!” “哎呦,同尘君一个人就能让暮朝峰的综合排名进前十,这收了个徒弟明年肯定大杀四方。” …… 站在新入门弟子们第一排的明觉察觉到了身旁的异样,关切道:“你怎么了?” 白襄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同尘君好像有点奇怪。” 明觉调笑道:“怎么,你也想当同尘君的徒弟?” “师兄说笑了。”白襄微不可察地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她以前只敢远远望一眼的同尘君如同一面光洁无瑕的玉,无任何凡尘杂念可侵扰。然而此时的他竟然眉目间有些复杂的情绪,令人无法理解。 盛云起也不能理解。 他只知道自己如今就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再不出声脚趾就能抠出一个大荒山的一比一模型。 他沉吟片刻,在周遭的宗师们羡慕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起身吧。” 他的目光一顿:“至于这把剑……” 那还是他来保管的好。 阮潇见他欲言又止,立刻退了半步,恭敬道:“徒儿自当好好爱护神剑,绝不辜负师尊的教诲。” 盛云起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缓了缓,沉声道:“这把佩月乃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剑,当世稀有,却也不算独一无二。只不过对我而言,它承载着过往的许多回忆。” 宴月峰峰主低声道:“同尘君怎么了,平时一个字都不说,今日倒是话多了起来。” “收徒嘛,难免高兴,人之常情。”伏羲峰峰主酸溜溜地答道。 只听盛云起接着道:“书里总说前尘往事于修道之人并无益处,但我看来却是铭记前路才能走得更远。徒儿,来日为师再替你寻一把真真正正属于你的武器。” 他把“真真正正”四个字咬重了音。 阮潇恍然大悟:“多谢师尊好意。徒儿今后一定与佩月剑共同进退,继承大荒山的绝学。” 周围的新弟子们纷纷道—— “盛宗师好温柔,不仅赠了一把神武,还许诺了第二把神武。” “这运气简直爆棚啊,盛宗师看看我嘛。” “盛宗师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将如此宝贝的神剑赠与自己的第一个徒弟,想必是对她极其看重。” 阮潇感受到了盛云起若有若无的叹息,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必定是在追思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