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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残魂能看出是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此时因为痛苦蜷缩成一团。原本施加在她身上的禁制忽然解开了。 盛云起面无表情:“我又不认识。” 秦祯城的残魂听见了他的声音,挣扎着睁开了眼。然而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秒,她眼中原本些微的期待却忽然间破碎了。 这张脸无比熟悉。但此人,她却从未见过。 在盛云起浑然不觉的视线中,秦祯城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不是你……”她的声音微弱,但盛云起瞬间就猜到了。 他冷静之余,换了个称呼:“上星君?” 秦祯城点了点头,在漫天的剑光之中,忽然问道:“你见过他吗?” 盛云起微微一怔,坦然道:“不曾。”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将他怀中的借玉令骤然吹开,向漆奉而去。 盛云起心道不妙,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阮潇截到了。 少女落在了他的身侧,将借玉令交还给他,还皱眉道:“你拿稳了。” “……遵命。”他拖长了懒散的音调。 这一幕落在上星君眼里,恍如隔世。仿佛很多年前,有人小心翼翼敛起了眸中情意,轻轻淡淡地说了一句“遵命,师尊”。 而眼前这人却无比放肆,生怕旁人看不见似的。 “上星君。”阮潇见残魂在原地失神,唤了一声。 秦祯城看了看她,又望着盛云起,慢慢上前去,轻声问道:“你来到此处时,可还记得是在哪里?” 盛云起如实道:“是在暮朝峰后山。不太记得细节了,但总之当时手里有一把剑。” 他打量着秦祯城的神色,没有说出后半句。那剑本是横在颈边,只差分毫。 但秦祯城显然已经猜到了,否则也不会眼中充满哀戚。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罢了,都是我的过错。” 阮潇抱着已在碎裂边缘的佩月剑,原本已经猜到的事在此刻清晰的唏嘘中,竟也有些恍惚。 一声惊雷在众人头顶炸裂,大宗师们纷纷不支倒地。参寥擦去了唇边的血迹,声音嘶哑:“大师兄,住手吧。” 漆奉漠然地注视着下方,又是一道巨剑斩下。 他乃当世第一剑尊,又有何人能阻拦于他! 阮潇身前设下的符阵在一瞬间破裂,整个人被弹开来,与盛云起一道摔在了地上。 漫天尘埃里,漆奉缓缓从废墟中走来,露出了血红的双眸。他朝秦祯城的残魂伸出手,“师尊。” “你在看什么?”他疑惑道。 顺着秦祯城的视线望去,远处,一个少女脚踩逍遥剑,正将玄武制于麾下。而她身旁,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寸步不离。 面纱之下,秦祯城的嘴角噙出了一丝笑意。 漆奉却冷笑了起来,转而看向盛云起。 盛云起下意识地护住怀中的阮潇,忽听她轻声道:“你还记得在无主之地的时候吗?” ——金色的岩浆吞没了一切,归于寂静。 带着一层薄茧的指腹摩挲过耳廓。 只听盛云起冷冷一笑,将借玉令握在了手中:“你不是想要吗,来拿啊。” 他话音未落,风刃已至,手腕处传来了一阵剧痛。 借玉令在落地之前,被漆奉捡了起来。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卷大荒星辰术。 金印相合,惊雷电闪。 猎猎寒风卷起了天地最为壮观的风云变幻。 只见一扇巨大的门凭空出现在天地间,银色的秘咒爬满了漆奉的手,又蔓延至了他的额上。 他长啸一声,合拢的双手如受千钧神力,企图打开那扇门。 全身的灵力都聚于一处,带着他此生最大的妄念。 那扇时空之门竟真的打开了一条缝。 然而就在此时,佩月剑从后方穿透了他的身躯。 银光流溢,神剑完好无损。 阮潇愣在原地,眼前原本存在的上星君残魂已经消失了——这一切来得太快,她甚至不知道秦祯城早已作出了决定。 但她听见了上星君留在寒风中的话,很轻,飘渺如隔世。 “我毕生有三个愿望。一愿荡除妖魔,世间清平。二愿来世有自由之身,无忧无虑。三愿弟子们能够一生顺遂,求道,问心。” 前两个皆已实现。而最后一个…… 在上星君问心无愧的一生里,她唯独对不起一个纯粹而炙热的少年。她的道心早已在漫长的修行中坚不可摧。可当她撞见那素来冷淡的少年偷偷描摹出了一套双人剑法时,竟也忍不住愧疚。 因此在她最后一次前往无主之地前,她将那套剑法藏在了送给他的秘境里,希望能留给他慰藉。 但她似乎错了。 她的小徒弟,从来没有打开过那只秘境。 而多年后的今日,仍旧苟活于天地间的神识早已不属于任何地方了。那便让她仅剩的一缕残魂修补佩月剑。 换一种方式,弥补她的错误。 虚空之中,剑光冷冽。漆奉捂住了不住出血的胸口,仍旧没有放弃打开那扇门。 然而此时,一股guntang的黑色如狂涛骇浪。清冷的少女望着,灵力在掌心翻滚,cao纵着这股波澜流转腾涌,紧接着狠狠地砸向了那扇巨门。 若气息瞧着,还能看出这波涛之中竟还混着金银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