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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上来打扫,中午就关了门,带着春田和小葵花去了邻镇走亲戚,要到年三十才回来。 余虓烈进群发了那条消息之后,就穿上大衣出了门,心里的小人叫嚣着要看看许冰葵,可等他走到道馆,看着紧闭的卷帘门,才突然想起这么一回事来。 他站在路灯下,一面是黑暗巷口,另一面是亮如白昼的热闹商业街,陆续有路人从他身边走过,投来探寻的目光。 他就倚着路灯柱,感觉世界寂静,脑海里不断响起许冰葵前不久才跟他说的话。 小女孩捂着眼睛,接了满手湿润,结结巴巴地跟他说:“以后,我保护你。” 然后她就做到了。 冬夜寒风刺骨,可他只觉得心上guntang。 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余虓烈以为又是朱星吉,拿起来一看,“小葵花”三个字却不断闪烁。 他连忙接了起来,这下,世界都因为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孩声音和吵闹的背景声终于生动起来。 许冰葵好像在活动现场,他还能听到歌手在台上唱歌的声音,而许冰葵避开喧嚣的人群,嘴巴好像紧贴着话筒,软糯地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余虓烈张了张嘴,说的话让许冰葵直接手抖着掐了电话。 “不太好。想见你。” 第六章 她小小的,我想把她装进口袋里,她又乖到,我想把所有美丽都双手奉上 大年三十那天是许冰葵的生日。 清早,余虓烈推开房门时,外面早就萧条的葡萄架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积雪,他伸出手,接到了几片雪花。 他笑着出了门,在巷口买完早餐,发梢和肩膀上也染白了。他抖抖身上的雪,带着驱散不了的寒气走进主屋,他爷爷正边烤着火边看着早间新闻。 最近天气愈来愈冷,余宝庆这段时日嗜睡得很,睡得早起得早,坐着的时候也是抱着火箱,身上的骨头都酥了,加之外面路又滑,余虓烈便很少让他出门了。 余宝庆一边接过他递来的早餐,一边问:“菜呢?” 今天再怎样也是个重要的日子,一家人要吃团圆饭,余鉴平夫妇昨天打了电话说要过来,这个点儿他们已经出发往这边赶了,大概下午三点能到。 可余虓烈装傻充愣,咬了一口酥香的糖饼,接了满手的脆皮,眼皮一撩,问道:“什么菜?” 在余宝庆的注视下,他才慢悠悠道:“哦,我买了猪rou和大白菜,正好中午咱爷孙俩包饺子吃。” “那晚上呢?”余宝庆轻轻叹一口气。 “我在聚宾楼订了一桌,又好吃又有档次,正好配得上我老子的身份。”他语气嚣张。 但在收到余宝庆的白眼时,他的气焰便被扑灭了,这才嘟囔道:“我可没时间做好一大桌年夜饭等着二位领导驾临,要不留盆饺子给他俩?” 想到年底大扫除全靠余虓烈喊来的钟点工,贴年画、贴春联、应付上门送礼的那些人也全靠他一个半大小子,余宝庆闭嘴不说了,咬了一口饼,满嘴的甜。 余虓烈说忙,那是真的忙。等中午两人吃了饺子,他收拾完桌子就跑没影了,半个小时后拎着两个看着死沉的大麻袋进了院里。 余宝庆追在后面看,看见孙子勾唇一笑,神神秘秘地把东西藏了起来,便取笑道:“哦哟,乖孙有秘密咯,不肯告诉我了。” 余宝庆踢踢他的脚,没忍住心里升腾的八卦欲望,追问道:“送给小姑娘的?啥样的小姑娘啊?” 余虓烈想了半天,开口便吐了一大堆赞美之词:“可爱漂亮得很,特别善良特别好,乖乖的小小的。” 余宝庆也不嫌烦地点点头,咧开的嘴角都要跑到后脑勺去了。 看他还想说出更多赞美的话,余宝庆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来:“加油。” 爷孙俩便头靠着头,乐得不行。 余鉴平比预计的时间晚些才到,高速堵车,他们将近五点才出了服务站,趁着红灯时,打电话给余宝庆报备,接电话的却是余虓烈。 “哦,直接来聚宾楼吧。”说完,余虓烈便撂了电话。 余鉴平气得丢了手机,向妻子告状:“你说说他,连声爸妈都不愿意喊!我开了十五个小时车连夜赶回来,结果就被安排去饭店吃年夜饭?” 他要是知道儿子只留了盆饺子给他,估计会直接调头回市里那个家了。 一旁的何悦也不劝他,补着妆淡淡睨他一眼,冷笑道:“我们一年也就回来吃这一顿饭,儿子能给我们在席上留座就算孝道了。” 余鉴平听完一愣,嘴巴开开合合,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可何悦有话说了,她的食指停在余鉴平眼前,鲜红的指甲点着他的鼻头,威胁道:“我警告你,要是今晚惹我儿子生气,我也留在桑朵陪老爷子了!” 绿灯一亮,余鉴平恨恨地一踩油门,烦躁道:“真是怕了你们娘俩了!” 何悦趾高气扬地哼哼着,继续补妆。镜子中的女人眼神凌厉,轻笑时也能看出压人的气势,因为保养得当,年近四十却找不到岁月的痕迹。 她是余鉴平的军师,夫妇俩在外拼搏数十年,经历了风风雨雨,可想到马上要见余虓烈,她也有点紧张。 何悦喝了口水缓缓。 她太久没见儿子了,总是害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的余虓烈突然长大成人,也不再需要她这个不尽职的mam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