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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把人扯到自己面前,十七岁的许鹿,比同龄人更加阴晴不定。 许萤不敢看他那双阴鸷的眼睛,错开视线,“他是我朋友……” “朋友?”许鹿觉得可笑,想也没想,直接贬低打压她:“我的jiejie,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又丧又颓,木讷无趣,有谁愿意跟你做朋友?你以为陈时礼是真心想和你当朋友吗?他不是,他只是玩你而已!” 这番话就像恶魔低语,许萤已经听了很多遍,他以前总是对她说,你长得丑,打扮土气,戴着眼镜又呆又傻,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闪光灯,糟糕得就像垃圾。 任谁听久了,心态都会发生变化。 所以,许萤曾经也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怀疑。 但是,现在她不想听到这些。 陈时礼是她来到南城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他会把她当正常人,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许萤也不知道从哪生出雄心壮胆,她抿着唇,一把推开许鹿,固执又倔强道:“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能这样说他。” “你——”许鹿捏紧拳头,骨节发出脆响,浑身上下充斥着阴森森的冷意,半晌,他笑出声。 阴嗖嗖的嗓音被夜色揉碎,密不透风的包裹许萤。 少女瑟缩了下,听见他说:“跟你好好说你不听,我看你是想被收拾。” 不安在心中蔓延,直到他们回到家,林玉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许鹿喊了声“妈”,得到林玉热情的回应。 少年扫了眼跟在身后的许萤,轻飘飘的对林玉说:“妈,跟你说件事。” “小鹿,什么事?”林玉温柔的笑着。 “jiejie她恋爱了。” 闻言,许萤“咻”地抬头,眼神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平时那双没有光彩的眸子,此刻却像平静的湖面被风云搅动,掀起阵阵涟漪。 许鹿半侧身,冷冷的看着她,勾唇笑了笑。 那副模样像是在说,jiejie你瞧,让你不乖乖听我的话。 林玉一听许萤恋爱了,整个人顿时炸了,她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想也没想,抬手甩了许萤一巴掌,恶狠狠的说:“我让你在学校好好学习,你竟然早恋!许萤,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本来就糟糕,还不专心学习,努力提升成绩,成天搞这些有的没的,你也不想想你配吗?!” 清脆的耳光,力道自是不用说。 许萤的眼镜都被打掉落到地上,她没有捂脸,表情有些麻木,那模样…… 似乎习惯了。 她呆滞木讷的看着林玉,“我没有早恋。” “没有?你还敢顶嘴!”林玉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弟弟难不成还撒谎冤枉你吗?!我看你就是在找借口,早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几年前就不该和你爸把你从老家接到南城,就该让你一辈子待在那个小镇上!” 林玉发起火来,没人敢到她面前触霉头,就连家里那些佣人也都自觉退下。 她刚骂完许萤,许文应酬结束回家,见家里气氛不对劲,捏了捏眉心,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你女儿了!” “许萤她怎么了?” “怎么了?”林玉冷笑,看许萤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脏东西,“你女儿她本事大着呢,现在竟然都早恋了。” 闻言,许文也没去深究里面的细枝末节,他微微皱眉,威严的盯着许萤,沉声教训她:“如果你不想学习,干脆退学算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两人轮流骂了会许萤,见她眼神灰扑扑的,整个人也越来越死气沉沉,顿时觉得没意思,也懒得跟她说话。 很快,客厅里只剩她和许鹿。 少年走到她面前,弯腰捡起那副眼镜,拿起来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手指捏着镜脚,将它戴在许萤的眼睛上。 许鹿:“你要是乖乖听我的,也不至于被爸妈厌恶唾骂。” 戴好眼镜,少年微微抬起许萤的下颔,垂眸扫向她脸颊上的巴掌印。 “疼吗?” 许鹿用拇指摁了摁,引得许萤吃痛。 “看来很疼。”他笑,“疼就对了。” 许萤像傀儡似的回到卧室,她把门反锁,整个人靠着门板,浑身的力气被抽干,软绵绵的顺着门滑倒在地。 室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无声的静谧携裹着她,把她封闭在幽深的黑屋子里。 许萤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牢笼里苟延残喘的困兽,这样的环境压迫着她,快要让她窒息绝望。 内心的酸胀开始发酵,就像面团一样无限的膨胀,极度的悲观与消沉宛如潮水将她吞没,她在挣扎中陷入无边的黑暗,涌动的水流就像一只只利爪,抓着她、拉着她、撕扯她、把她慢慢拽入深不可测的海底。 她就像溺闭在深海里的人。 伸手,却触不到半点天光。 许萤知道,她又开始犯病了,控制不住哭泣,压抑不住想轻生的念头。 她抱着双腿,埋首在膝盖里哭泣,她曾经渴望得到的,最后却把她变成这样。 许萤压抑着哭,酸涩充斥胸腔,让她喘不过气,偏偏这个时候,校服里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奶奶打给她的。 “萤萤啊,最近降温了,你记得多穿点,别生病了。”电话里,传来奶奶温柔的关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