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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话好听,梦靥无情。 阮惜玥再次被吓醒时,清晨悄然降临人间。 她整个人趴在傅泊淮身上,宽阔的肩膀太有安全感了,像抱着个巨大的人型玩偶,她第一次觉得这破公寓热气蒸腾。 外面已经听不到雨声,房间里也不似夜晚那么昏暗,有光细碎地透进来。 纯棉质的T恤触感极佳,她将下巴搁在他锁骨上,盯着满是青茬的锋利下颌看了好一会儿,那点真实感才落到实处。 男人呼吸有些沉,眉头紧锁,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线。 阮惜玥从被子里抽出手,想帮他抚平眉心,指尖一顿,意外触到了不寻常的温度,怪不得警惕性这么低。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尽管房间内除她以外的人还在沉睡,依旧下意识用双手挡住胸前春光。 在客厅捡起那件黑色毛衫时,阮惜玥蓦地想起昨晚的场景,脸颊发烫,顿时有些无法直视。 犹豫了半晌后,阮惜玥从行李箱随便捞了件墨绿色长裙和短外套穿上,手机因为没电罢工,她只拿了钱包和钥匙出门。 春寒料峭,靠近河边的空气湿冷,路上行人少之又少,但相比起s市这里要暖和许多。 阮惜玥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先去了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药店买了感冒药,然后去了曾经打工过的那家面包店买了两份早餐。 法国老板蓬松的卷发扎在脑后,对她颇有印象,还附赠了几块新鲜出炉的华夫饼,希望她可以度过一个浪漫的雨天。 祝福应验得太快,出来时,老天爷很给面子地又下起小雨。 阮惜玥匆匆跑进路边的便利店,还好怀里热乎乎的纸袋没有被淋湿,思考了下家里好像也没伞,于是干脆买了把新的。 回来的路上积起了不少水坑,稍有不慎就会被溅到。 她低头看了眼遭殃的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将黑伞靠在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 异国他乡,倒霉事一件接一件。 不远处有汽车疾驰而来,阮惜玥慌忙往一旁躲闪,回过头,伞幕下蓦然出现一双长腿,低垂的雨伞外是视线盲区,她不得不微微抬伞,来看清楚挡路的人。 视线对上,雨水毫不怜惜地落在男人的头发,肩膀,以及浅灰色的毛衣上,他背脊宽阔,承受了春雨更多的偏爱。 阮惜玥连忙将伞抬高,挡在他头顶,语气紧张:“你怎么出来了?” 傅泊淮气还没喘匀,明显是跑过来的。 脸色苍白而憔悴,被雨冲刷过的眼睛湿漉漉,全然没了往日的冷冽和疏离,像极了被抛弃又淋了雨的猫科动物,狼狈得惹人怜。 公寓的隔音效果很差,几乎可以听到楼道里谈话的声音,他被带着朋友上门找事的金毛吵醒后,不假思索地夺门而出。 心慌还在刺激着神经末梢,他都觉得自己有应激障碍了,不然怎么会在睁开眼看不到人后,整个人立马进入紧绷状态。 傅泊淮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地盯着她,嗓音带着湿气有些黏糊:“去哪儿了?” 阮惜玥晃了晃手里的纸袋,不明就里:“买药啊,你发烧了,我还买了早餐,是去之前我认识的那家……” 轻快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被拉进了炽热的怀抱里,心口的位置强而有力的跳动着,他们在雨里旁若无人地相拥。 随时随地地释放着想念和贪婪。 傅泊淮的失态仅持续了一分钟,便默默将人放开,然后作势要拿过阮惜玥手里的东西。 阮惜玥躲了一下,将伞塞进他的左手,又绕到他另一边牵起右手,十指交扣,笑盈盈地仰起脸:“你撑伞,这只手牵我,现在安心了吧。” 河边草坪被冲刷得翠绿,明媚划破细雨,她成了雨幕里唯一的色彩,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傅泊淮板着一张脸,移开视线,没多说什么,只是将伞倾斜的同时,扣紧了那只柔软细嫩的小手,生怕她借着春雨溜走似的。 等他们回到公寓楼下时,已经有警察将那几个混混压上了车,金毛试图挣脱束缚朝他们冲过来,嘴里还骂着脏话,可惜未得逞就被警察拖了回去。 傅泊淮让阮惜玥先上楼,走过去跟英国警察交涉,他又恢复了一往的清冽淡漠,就算没有昂贵的限量高定西装加深,气质依旧矜贵疏散。 不过是打个电话的功夫,便能在异国他乡施展人脉,事情解决得很迅速,住在楼上的金毛酒鬼本来就欠了一大笔钱,再加上有犯罪前科,处理起来很容易。 楼梯上沾着雨水和湿泥,傅泊淮低头躲开脏污,蓦地感受到了一阵头昏脑热,身上也开始被冷意侵蚀。 公寓的门是敞开的,供电公司今天早上便回了邮件,不用再担心晚上漆黑一片。 阮惜玥站在进门处的开放式小厨房里忙碌,清洗了烧水壶和玻璃杯,正低头仔细研究着药盒上的英文。 傅泊淮静静地站在门外,被蒸汽模糊的视线里,让他倏然想起一年多以前,自己曾不厌其烦地敲响过这道门。 他有想过这扇门打开后,要如何组织语言去面对突如其来的相见,也想过阮惜玥可能会不记得自己,甚至想干脆直接把躲起来的她带回国,好好地带她走向新生。 可这扇门从未打开过。 “站在门口干嘛?”阮惜玥歪头探出半个肩膀,将摆好的早餐放在中岛台上,“进来呀,给你放了新拖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