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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明沉默了,他见识过春苔州那些黑暗的日子,知道叶瑶枝的话没有说错。 “他们有血性,只是他们的血性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了。”叶瑶枝说道:“我们在这个地方重新建立秩序,告诉他们一个人的血性要用在什么地方才是有价值的,大海这么广阔,我们怎么知道自远方而来的人是敌是友,所以春苔州必须成为一道强有力的防线,让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不敢造次。” “我们要做的,就是将本地的血性引导到正途上,让春苔州的百姓成为本地的守护者。”叶瑶枝说道:“我还是那句话,等、靠、要只能解决一时的困难,总要自己先站起来,别人才能看到我们身上的价值。” “读书人总以为自己才是最聪明的人,可是有的人读的书越多,心灵却越受蒙蔽。”叶瑶枝说道:“我不希望春苔州的读书人成为那一类好高骛远、踩在云端的人,而是要他们把百姓的需求、期盼都放在心里,因为天底下的老百姓,才是最聪明的人。” “不要把他们的包容和忍耐当成逆来顺受的懦弱。”叶瑶枝说道:“他们什么样,其实取决于我们什么样子。” 第二零一章 詹明和杨蔓蔓都没有说话,刚刚叶瑶枝说的那些话,对他们的冲击其实一点都不小。 尤其是詹明,他与许多知州搭档过,可是那些从春苔州落荒而逃的人从不肯承认自己的无能,而是怪罪此地“民风彪悍”,或者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就算神仙降世也救不了此地”之类的话。 他们离开春苔州的时候,眼神里写满了对这个地方的憎恨与不满。 从来没有人肯承认是他们是无能。 他们和他们的前任一样,一个又一个的被吓走,除了一地越来越烂的烂摊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是叶瑶枝比他们年轻那么多! 叶瑶枝刚到春苔州的时候,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初出茅庐。 可是她到春苔州之后没有一句抱怨,也从不说嫌弃本地百姓的话,而是竭尽所能的去解决手里的问题。 詹明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本地的百姓对其他的知州和三位知府就有那么大的敌意,但是对叶瑶枝却是善意的呢? 今天叶瑶枝说的那些话给了他答案。 百姓们很淳朴,“投桃报李”的道理根本不需要去教,他们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他们就反馈什么。 想到这里,詹明忽然觉得有点羞愧,他曾经的想法也是和之前的知州是一样的,总觉得“不听话的是百姓,和我们没有关系。” 叶瑶枝却用事实告诉他们,之前的想法错了,有问题的是本地的官员,而不是百姓。 这个思路一转换,詹明突然有了“豁然开朗”的轻松感觉,春苔州的顽疾是一代又一代根本没有把百姓的需求放在心上的大小官员们造成的,而百姓只是被迫选择了反击的手段。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叶瑶枝对最先选择放下屠刀、回归良民的那群盗匪“既往不咎”。 如果他们不问一句“为什么”,叶瑶枝从来不去解释,现在回过味来后,詹明总算是明白了叶瑶枝的用意。 她的做法,从来都不需要去解释,因为结果已经向世人证明了一切。 叶瑶枝是一个用行动书写答案的人,她不屑于在纸张上矫揉造作,也不留恋过去的功绩,健康的身体和优秀的头脑给了她蓬勃的创造力,以及解决问题的实干精神,所以她不需要非必要性的言语表达。 她给旁人的感觉,就像是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詹明忍不住问道:“叶大人,您觉得陛下他们如今会在哪里?” 叶瑶枝摇头:“詹大人,我又不是全知者,怎么可能会知道?但是既然上春江的下游都在谣传着同一件事,那就证明此非空xue来风,咱们得加紧自己的动作了。” “做什么?” “审问肖意林。”叶瑶枝说道:“陛下到来之前,我们就把他和刘凤一起送上刑场,还有,山上塌方的排查情况怎么样了?咱们的防火沟有人在维护吗?海上和江面的巡航如何?” “我们不可能以一尘不染的面貌迎接陛下的到来。”叶瑶枝说道:“我们只要让他们看到春苔州的改变就好了,我想陛下想看到的,也不过是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 詹明忍不住指了指天空:“雨季就要来了。” 叶瑶枝一笑:“你难道信不过咱们的杨大人吗?整个大坝都是由杨大人监督建造的,而且我们对过去的大坝建设的方案进行了优化,有这么多人齐心协力,就算我们扛不住洪水的猛袭,也不会让大坝再度被冲垮。” 楚壤一天不露面,上春江下游的大小官员们都睡不好觉。 而在这个时候,从春苔州传出了要在上春江边问斩肖意林等人的消息,这让左右的官员都大为吃惊。 陛下出巡,怎么能见血呢?可是不论他们怎么劝告,叶瑶枝都不为所动,她对左右的人说:“陛下可以等,可是死在他们手里的亡魂等不了,那些亡魂的亲属们等不了。” 问斩的那一日,江风簌簌,将近五百人被压到上春江边的刑场,江水滚滚而过,不知见证了多少回他们在此地兴风作浪的狂傲,今日却要见证他们的灭亡。 刑场的两边有无数穿着铁甲,手持□□的士兵的护卫,不让围观的百姓们往前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