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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人做事一向麻利,当天下午就带上药箱坐黄包车去了镇上。但系统看他坐在戏园子里兴致勃勃听戏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说好的给人治病呢?” “咔嚓咔嚓咔嚓……”林小冬忙着嗑瓜子听曲儿,权当没听见。 顾家有钱,无论是顾老爷还是顾星斋都没有短过他的零花,因此林小冬出手也大方。 他不喜欢在二楼黑压压的包间里听戏,便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每当台上唱完一曲,就开始大把大把地往戏台上撒钱,这也是平时魅魔经常会干的事情—— 他的性格,从来都是这样爱憎分明,热烈如火。 坐在后排的人们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戏园内,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顾老爷还没去多久吧?这就按捺不住啦?” “哎呦呦,这人啊长得是美,可惜心肠太黑了,这霍霍的可都是顾家的钱呐。” “可不是。听说顾家少爷回来后也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呢,真真是红颜祸水。” “不会吧?那岂不是父子乱——” “嘘!那个词可说不得!” 林小冬动了动耳朵,也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 他啧了一声,从盘子捻起一颗花生米,转身猛地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丢了过去,正中说闲话那人的脑袋——“哎呦!” “是都闲着没事做了吗?”容貌艳丽大方的“女子”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边捂着额头畏畏不敢作声的男人,“来戏园不听戏,反倒背后嚼人舌根?要不,我跟班主说一声,换您上去给大家唱一曲?” 话音刚落,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 在一片喝彩声中,那人一张脸涨得通红,瞪着林小冬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不知廉耻的女人!” “不知廉耻?”林小冬冷笑一声,“总比无耻好。” 他也没了看戏的心思,干脆拎着放在一旁的药箱,把身上带着的最后一点碎银丢给了不远处想要上来劝解的班主:“拿着吧,耽误了演出,就当我赏你们的了。” 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坐在二楼包厢内的一位中年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脸上露出一丝nongnong的兴味。 “这女子是谁?”他问身边的人,“去查查,我很久都没有在小地方见过如此有个性的女人了。” “是,老爷。” 林小冬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不过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在意,因为以他现在的长相和身段,走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焦点。 小镇不大,从戏园子出来走一条街就是他往常义诊的场所。林小冬几日没来,刚搬了个椅子在街边坐下不久,就有人上来搭讪:“林小姐,抽烟吗?” “不了,戒了。”林小冬摆摆手,婉拒了那人的献媚,“最近有病人吗?” “这……”那人顿时卡壳了,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和美人搭话的机会,他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一例,“对了!码头王二家的孩子前些天落了水,救上来之后就一直在发热说胡话,也不知道救没救回来。” 林小冬站起身:“我去码头看看。” “哎等——”那人眼睁睁地看着林小冬还了椅子,朝着码头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去,忍不住懊恼地用手狠狠一拍嘴巴。 “叫你多嘴!” 小镇临湖,所谓的码头也就是渔民们平时聚集生活的地方。林小冬远远地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水草腥气,在庆幸自己今日出来没穿旗袍的同时,也不禁对渔民网中活蹦乱跳的青壳螃蟹们垂涎三尺——这可是绝绝对对纯天然、没有经过任何污染的新鲜螃蟹啊! 但现在还是救人要紧,他问了一位渔民王二家的位置,一位愁容满面的汉子给他开了门。在看到林小冬后,那汉子立刻眼前一亮,双目含泪道:“林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别急,想让我看看。” 林小冬安抚道。 有系统的帮忙,他三下五除二就确定了病症并给王二开了方子,还特意嘱咐男人去药房抓药时报自己的名字可以打折。王二感动得不行,一直把他送到镇上,临别前还特意给林小冬送了一网兜自己刚打捞上来的青壳螃蟹。 因为这时候的螃蟹价格不高,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他还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了林小姐,家里穷,没有什么值钱玩意儿。” 林小冬看着网兜里个大肥美的螃蟹,笑得牙不见眼:“足够了!足够了!” 这明明是赚大发了好吗? 他还记得自己从前过中秋的时候去买螃蟹,好家伙,八只就要大几百,吃的简直不是螃蟹rou,是他的rou! 他数了数,这一网兜里起码有二十来只,足够他吃个痛快了。林小冬哼着今天听来的小曲儿,叫了辆黄包车满心愉悦地回到顾府,刚进门就看见顾星斋一脸沉郁地质问他:“你今天去哪儿了?” 男人的目光在林小冬手里的螃蟹一扫而过,语气更加咄咄逼人:“父亲才去世不久,你就去戏园子听戏惹事,而且这螃蟹,又是从哪里来的?” 林小冬下意识问道:“谁告诉你的?” “与你无关。”顾星斋硬邦邦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态度,立马就把林小冬惹毛了。 他心道顾老爷子死了关自己什么事,他一个外人在灵堂跪两天已经算给够面子了。于是林小冬走到顾星斋面前,不顾男人骤然僵硬的身体,打量了男人一眼,轻笑道:“我说顾少爷今日是吃了炮仗还是怎么着,前两天对我避而不见,今儿个又主动上门找事了?哦,原来是想要盘问我有没有‘守规矩’,怕我败坏你顾家的门风还是怎么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