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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不说还好,一说万林明脸色微沉道:“嫌犯虞万春你之前便与赌场之人勾结,难道不是?再说那卫老头第二日便被死在赌场,这如何对证?” 死在赌场? 虞万春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点,这卫老头居然死了? 想到了什么,虞万春急的脸红脖子粗道:“大人,此事有蹊跷,必是我那侄儿虞楚息所为!” 但虞万春这话又有谁听得进去,毕竟即便要申辩,也要讲究一个基本法,况且一开始和赌坊勾结的确实是虞万春。 因此万林明只是面无表情道:“大胆!嫌犯不得高声喧哗,本官问你,你这番话可有证据表明?” 虞万春哪里有证据?看着周围的杀威棍,虞万春只好继续喊冤道:“大人,草民真是被冤枉的,这还要从一个月前谢舒落水的时候说起,那时我查到了原来谢舒和卫卿童有私情,之后,那谢舒性情大变,开始百般讨好我那侄儿,必是暗中和卫卿童图谋夺得虞家产业,草民不忍心我那侄儿受他蒙骗,因此才出此下策只是想揭露这一切,想那卫卿童和谢舒真无私情,怎么会......” 虞万春絮絮叨叨准备将一切从头道来,但听在万林明耳中,却臭不可闻,此人为了翻供,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谢舒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 万林明又拍了一次惊堂木,语气不佳道:“你留下的这份供词墨迹未干,难道还有假不成?” 虞万春听那惊堂木再次响起的时候,全身一颤,肩背额头更是冷汗涔涔,此时虞万春哪里不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虞万春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何万林明会对他如此不耐烦? 还不待虞万春再次开口,万林明直接从锡笔架上提起朱笔,往那流放二字上一勾。 虞万春听到宣判的时候,面如土色,伸着脖子狂喊道:“冤枉啊!大人!我是被屈打成招的......” 但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万林明目光一冷道:“拖下去吧!” * 虞万春被判流放三年的消息很快传来,三年这个时间看起来短暂,但因是流放这样的罪,却也是很难熬的。 毕竟大庆版图虽大,不过人口聚集的地方仍以中部平原为主,流放便是被发配到蛮荒之地,而南边苦瘴,北方苦寒,有诗云:“一去一万里,千之千不还。”说的便是流放之苦。 而像虞万春这样的年纪,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因此民间的风向渐渐有些变了,说是这虞家争权夺利,到了如此残忍的地步,连叔侄之间都要你死我活。 这时大家又不免想起之前虞万春做过的许多善事来,若虞万春真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也不可能装得了这么多年。 这么看来,还是如今的虞少当家,以后的虞家主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心思狠辣之辈。 这些传言当然不准在虞家里传播,不过到底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但很快到了虞万春流放的当天,驻守在金陵城门的人,还有连夜要出城的百姓却看到惊人的一幕,只见虞家的人抬了一箱又一箱的衣物和钱财,并且还有几个奴仆要照料他。 这在流放制度中,确实是可行的。 但至今为止,又有多少人能够享受这样的待遇呢? 至于是谁这样做,也没有任何异议了,除了虞楚息又有谁呢? * 当天晚上下棋的时候,谢舒见虞楚息落子不定,神情有些惆怅,他心头也不免微微叹息。 谢舒想了想,搁下棋子,注视着他道:“郎君,可是心中还在想二叔这件事?” 虞楚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原本想要否认,但看着他眼神带着关心,如同融融春光般和煦,虞楚息不知不觉心情变好了一些。 虞楚息忽然有一种想要倾诉什么的想法,他向来不在旁人面前提及过的往事,到了此时,却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虞楚息一只手支着头,发丝乌黑丰泽,从他玉白的皓腕间滑落,虞楚息细细回想了片刻,方才眨了眨眼睛道:“谢舒,其实我小的时候,二叔对我挺好的。” 谢舒安静地望着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疑惑,他知道郎君此时只需要他听他说话便好。 虞楚息自嘲地轻笑了一下道:“是不是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这确实是真的。我五岁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父亲当时还在北地经商,甚至来不及参加她的葬礼。忽然没了娘亲,我心里又怕又难过,还是二叔那个时候有闲暇,于是经常给我买些小玩意,陪我说话。” 虞楚息现在想想,也觉得如同隔世,小时候的事情其实在脑海里并不明晰,但回忆一点一点地涌现时,与现实的巨大反差形成的鲜明对比,让人不禁感慨起了从前。 虞楚息又淡淡一笑道:“不过后来,很快都变了。” 虞楚息早已忘了二叔是什么时候变的,也许在三年前,他和父亲表明想要学习经商开始,也许更早,虞万春见他父亲再没有其他子嗣的时候,便胃口越来越大了。 而这些年他和虞万春的明争暗斗,早已消磨掉了最后一点叔侄情分,可不知道今日为什么,虞楚息却莫名其妙回忆起了过去,还在谢舒面前说了这些话。 虞楚息回过神来,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故作无辜。 明明是他亲手将虞万春步步逼至这个地步,他从不后悔,又有什么好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