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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不想死(快穿) 第144节

    “是挺糊涂的。”布南终于开了口,转了下酒杯,“他不该鬼迷心窍生出那样的心思。”

    左飞捏着酒杯的手微不可见地顿了顿。

    布南:“我怎么可能针对姜先生,要没有姜先生,我现在依然是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江匪,只会逞匹夫之勇。不对,只怕是连命都没了,以黑龙帮的嚣张,怎么可能允许我们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能苟活到今天,还成了人模人样的南王,这一切全都是托了姜先生的福。说到底,我今日成就全赖姜先生,姜先生要,那是天经地义。”

    布南看向左飞:“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迎着布南凛凛目光,左飞忽然觉得手中的酒杯彷佛有千斤重,压得他抬不起手来,让他不得不放下酒杯。

    第177章 真假世子的未婚妻20   完结(加了10……

    室内一片冷寂, 酒杯落在桌子上的余音轻轻回荡,久久不绝,左飞低了头, 盯着杯内轻轻摇晃的酒液,一颗心也跟着摇晃起来。

    他竟然说, 姜先生要,那是天经地义。

    别人或许会以为布南在故作高洁, 但是他知道,布南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如此认为。

    左飞觉得难以置信,他知道布南对姜先生向来是言听计从, 就算姜先生说屎是香的, 这家伙都会点头, 还会摁着别人的头点下去,但是他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让出去的什么?

    也许是一座江山, 不,不是也许, 而是一定。

    左飞坚信他们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论战斗力论民心, 谁能与他们争锋, 没有自立称帝, 不是实力不足,而是不想过早的蹚浑水成为出头鸟。

    现在,布南居然告诉他,他愿意拱手相让!

    左飞难以接受,可望着布南严肃认真的面容,思及死去的杜奎发, 左飞心里就像是长了一团杂草,扎刺的难受。

    他仰头又把酒喝下。

    他们拼了命打下的基业送给别人,即便这个别人是功勋卓著的姜归。

    左飞内心里依然难以接受。

    他不否认姜归的功劳,没有他,的确没有他们的今天,可难道他们就是坐享其成,他们也出生入死地拼搏,何况,布南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头,怎么能喧宾夺主。

    再说了人有亲疏远近之分,无论是从感情上考虑还是从利益上出发。

    “老左。”布南出声。

    左飞抬头。

    布南直视左飞:“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庆幸。”

    左飞微微一愣,便听布南徐徐道:“不是你。”

    左飞面容骤然紧绷,几乎僵硬成一块石头。

    “幸好不是你。”布南彷佛自言自语。

    左飞喉结微微一滚:“如果是我呢?”他的声音艰涩的厉害,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布南忽然笑了下:“我不会给你机会开口说那样的话。”

    左飞立刻就懂了,他不想动手,所以会在他开口前就打断他,不让他开口,那他就不用动手。所以,如果自己开了口,他还是会动了手。

    “咱们光着屁股一起长大。”难道就比不上你和姜归的交情。

    左飞望着布南,眼里的询问明晃晃。

    想起从前种种,布南笑了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这样的好并非我所希望的。”他顿了一下,郑重道:“无论怎么样,我绝不会亏待你,姜先生的为人你也该知道,他不会为难兄弟们的,他是个重情义的。”

    再重情义,也没你重,那么大的好处都好不犹豫地让出去,简直了。

    左飞暗暗吐槽,也正是因为布南更有烟火气,他以及兄弟们才更拥护布南,深不可测的姜归难免让他们有些不安。

    左飞闷头倒了一杯酒,举起来,“你自己都不在乎,我着急啥。”又嘀咕了一声,“皇帝不急太监急。”

    布南如释重负地朗笑起来:“咱们只管大口喝酒大碗吃rou大胆打仗,其他事情就交给姜先生cao心去吧。”

    左飞翻了白眼:“其实你就是为了偷懒是不是?”

    布南嘿了一声,“就说是兄弟,还是你了解我,嘿嘿。”

    左飞也跟着笑起来。

    布南主动给左飞倒上酒,“其他兄弟那边,你帮我开导开导,可别把我往火坑里推,我这人啊,胸无大志。”

    左飞使劲看了布南一眼,把酒喝了。

    布南大笑起来,身心愉悦的模样。

    左飞带着笑告辞,一出门笑容便垮了下去,抬头望着星子稀疏的天空,沉沉叹出一口气来。

    原本是想来说服布南,万万没想到自己被布南说服了。

    本人自己不愿意,换做别人,牛不喝水还能试试强按头,可布南……

    左飞沉痛摇了摇头,算了吧,杜奎发就是现成的下场,想黄袍加身,杜奎发可不是赵匡义。

    左飞脚步一顿,说起来,能知道赵匡义还是多亏了姜归,若非姜归开课授业,他们就是一群目不识丁的江匪,有勇却无谋。

    布南说没有姜归,他们早就被黑龙帮吞并,葬身江底。

    左飞觉得他说得……并非危言耸听。

    不得不承认,没有姜归他们发展不到今天,无论是从黑龙帮哪里得到的第一桶金,还是招揽的能人异士,农工商业的发展进步,军队训练之法……

    而没有他们,姜归另外寻一个势力,或者干脆自己拉起一支队伍,可能麻烦点,但是结果只怕大同小异。

    越想左飞表情越微妙,合着布南这家伙虽然顶着老大的头头衔,其实就是头号打手。

    这家伙这么洒脱,是不是早就看清楚了一点。

    左飞忍不住怀疑。

    多年以后,左飞轻轻抽了下自己的巴掌,他娘的,那混蛋这么痛快,纯粹是色迷了心窍。

    事情是这样子的,又是一个三年,他们打下旧都,当年朝廷被迫迁都到临安,弃旧都改立临安为京师,可旧都的政治地位并不会就此失去,在大多数老百姓心目之中,旧都远比临安更具象征意义。

    占领了旧日都城,朝廷已经奄奄一息,其余大势力也差不多都是强弩之末,放眼望去,无人争锋,那么称帝建国立刻摆上章程。

    左飞不知道两人布南和姜归是如何商量的,反正布南在慢慢往后退,姜归在慢慢往前走,其间下面的人当然有不服的,但是在姜归和布南的联手下,不服的都服了,再有桀骜不服冥顽不灵的,下场不提也罢。在软硬皆施的手段下,姜归的上位是顺理成章。

    因此带上冠冕称帝的是姜归,过程并无波澜,而布南成了世袭罔替的亲王,他左飞也成了能世袭五代始替的勇亲王。

    左飞还是满意的,就是稍微有点替自己兄弟布南可惜,世袭罔替的亲王和世袭罔替的皇帝怎么比,不过能者多劳吧。论当皇帝,布南还真不如姜先生做得好。

    又是三年,前朝灭,诸侯亡,朝廷稳。

    国家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

    民间朝堂一派欣欣向荣。

    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龙椅上那位宣布,他,是女儿身!

    左飞第一反应不是怪不得他,不,她一直以来都鼓励女子走出家门自力更生,女医女工女商女官制度空前绝后。而是怪不得布南不想当皇帝,这混蛋娘希匹的想当王夫!

    布南的梦想就是当王夫,当皇帝有什么好,当然是做王夫好。

    他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了。

    怎么滴。

    左飞目光鄙视至极,挤出两个字:“出息。”

    布南不以为耻:“我乐意。”

    左飞冷笑:“陛下乐意?”

    “这还用说。”布南得意洋洋。

    左飞瞠目结舌,完全的不敢置信,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布南不乐意。

    “陛下能看得上你。”震惊之下,左飞嘴上没把门,说出了真心话。

    布南:“……”

    他狠狠瞪着左飞。

    意识到自己吐秃噜嘴了的左飞讪讪一笑,“这个吧,主要是不那么明显。”可不是,他是的一点都没看出来,虽然现在龙椅上那位挺重视布南,连禁卫军都交在布南手上,可真没看出两人是那种关系,倒是布南心思挺明显的。

    他老早就怀疑这家伙心怀不轨,冷眼看着他是有贼心没贼胆,毕竟就皇帝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发现布南安分守己,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做出不轨举动来,他就放了心,渐渐没再关注。所以就是在他没注意到的角落,两人暗通曲款了?

    左飞努力回忆,还真回忆出了蛛丝马迹。

    约莫就是一年多前,布南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当时他还问来着,当时他怎么说来着,左飞想不起来了,反正他当时是信了。

    “是不是就是一年多前?”左飞问出来。

    布南点头。

    左飞嘿了一声:“你小子挺藏得住事。”

    左飞表示刮目相看,竟然这么久了,他还能瞒得住,“憋得慌吧。”

    可不是,布南恨不得昭告天下,但是姜归不允许,因为现实不允许,当时若是宣布她是女儿身,无论是外面还是内部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非议,甚至闹出乱子来。

    所以他只能忍着,把忍出来的一团火全部发泄在那些刺儿头上面,时至今日,刺头终于铲除,不会再威胁他们,于是可以真相大白。

    虽然姜归可以做一辈子男人,但是漫说他不同意,他才不想这么偷偷摸摸的,就是姜归自己都不会同意,她不会愿意遮遮掩掩过一辈子。

    姜归从来就没考虑过永远以男子身份面世,固然那会给她带来很多便利,哪怕再过一千年,世人都难以接受女子当领导者。越是不能接受,她偏要他们接受,这个过程其乐无穷。

    这一条路她已经走过一次,如今不过是重新走一遍,她会走的更顺利,并且弥补上次的遗憾,一回生二回熟吗?

    “陛下,南王求见。”

    姜归懒洋洋道:“宣。”

    很早很早以前,在他们还盘踞在蘅邬一带时,她就隐隐感觉布南可能是阿布,没有证据只有直觉,她就想着,是不是有一天布南会出意外,然后换成阿布,以往他都是这样出现的。便一直观察着,一观察二观察,发现不对经,像,真像,那憨憨的劲头真像阿布。有售后他都怀疑布南是在装傻充愣忽悠他,可他家伙又的确没有。

    一时之间,姜归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来看去,忽然有一天布南跑过来说他是阿布。

    姜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