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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叹了口气表示认命,脑子里却还在惦记洛文修要被他“气死”这件事,不依不饶追问道:“我到底做什么事儿让你气死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洛文修忍着濒临爆发的情绪道:“刑夜没有在三界碑里做手脚,他没有这个能力。” 苏简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洛文修的意思,也不知道答什么。便继续听对方道:“我问你,砍断天柱的人确实是你对吧?” 苏简点点头:“没错啊。” “那被绑在悬崖上七天七夜挨雷劈,又被缚灵钉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那个人也是你,我说的没错吧?” 苏简木讷地挠了挠鬓角,“……确实。” “那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洛文修质问道:“这世间以你的本事从九霄逃去哪里鬼混不行,为什么还要回去低三下四求神恢复你山神的位子?你到底还有没有点骨气?” 洛文修劈头盖脸一顿骂,把苏简骂懵了。随即他又意识到洛文修可能并不是在纠结山神这件事,便立马腆着脸道:“有错就改,这本来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嘛。我继续当山神,这也是为了给三界创造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那是他们那些神咎由自取……”洛文修眼睛有些泛红,苏简一时间分不清是血丝还是急红了眼。他骂道:“三界碑里走这么一遭,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犯的最大的错就是认定了这世间所有的妖全是异类,就算你回去他们也只不过以为你在将功赎罪,根本没有人会看得起你——你就没有为自己想过,替莫桑背锅,被生死簿除名,游离在人界几千年替不信任自己的人做事,这样真的值得吗?!” 苏简从没想过值得还是不值得这个问题,被洛文修猛然这么一问,倒是着实把苏简问愣住了。 不过苏简飞快地想了一下,觉得无论是这两个选择里的哪一个终究都不是这个问题最好的答案,便转念道:“洛警官啊……我觉得你把问题看复杂了,我这么做其实也不单纯是为了赎罪或者是为了尧篁的哪一句话,而是我本来就想这么做。” 洛文修不解:“我不明白,为什么?” “你想啊,我确实有能力从九霄的天牢里逃走。可是我能逃到哪呢?每天担惊受怕不说,可能还得继续饿肚子到处东躲西藏地流浪。”苏简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与其这样,不如放下身段给自己某个一官半职,好歹吃喝不愁,平时有事做,手上也有点权利。也不枉为人界走一遭,你看我混成现在这样不也挺好?” 苏简的表情特别轻松,看不出一丝的勉强。仿佛刚才说的话全都是出自真心,没有半点故意安慰。 洛文修盯着他的脸,看着那张灰头土脸却还是掩盖不了玩世不恭的臭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便终于在苏简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过了许久终于冷不丁地问了一句:“疼不疼?” 苏简:“啊?” “那些天雷,还有缚灵钉……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尧篁的灵识其实在空中还没有完全消散,所以他能看得到你。刚才我在三界碑里的时候和尧篁的意识有一部分共情,所以你是不知道我在看到你受苦的时候到底有多揪心。” 苏简心里“嘿”了一声,纵使当年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让他永生难忘,可一听到洛文修在为他担忧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乐开了花。 不过他脸上却还端着,尽量不让自己露出马脚,而后指着胸口故作矜持地说:“怎么会不疼?那可是手指粗的钉子啊,就这么一根根打进皮rou里……要不是当时心里还怀着给尧篁报仇的决心,可能我早就撑不下去咬舌自尽了。” 洛文修低下头,不知道是自责还是心疼。虽然他一贯不承认尧篁和自己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毕竟这件事事实上就是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 亲眼看到苏简为“自己”受过这么大的罪,这还是让他有一丝内疚。洛文修忍不住伸手覆在苏简的胸口,仿佛隔着衣服也能近距离感受到那些隔了几千年的疤痕一样。 苏简没有躲,反而把自己的手盖在对方的手背上,手指非常自然地拢进对方的指间和洛文修十指相扣。他贴在对方耳边柔声道:“你别担心,那些伤疤早就长好看不到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回头你来我房间……我脱了给你好好看个仔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洛文修无语地站起来,在满脸的尴尬被对方察觉之前离开了苏简的视线范围。不过他并没有为此恼火,反而觉得苏简还有心情和他开这种低级玩笑,证明他身体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白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一圈回来,坐在距离他们十来米的地方端详着那颗从三界碑里取回来的封魂坠。 苏简和洛文修的对话也不知道他究竟偷听进去了多少,见洛文修走过来,白衍忍不住幽幽道:“我后悔没把宋医生一起带来,一来可以一起研究下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二来顺便也可以防止有人无故杀狗。” 白衍说完斜睨了他一眼,眼神格外幽怨。 洛文修不易察觉地笑了笑,而后对白衍道:“白副部长,刚才我在三界碑的记忆里偶然见过你几次,不过自始至终并没有交集,所以我猜……你的身份大概是在三界最后的大战中战死的某个天将对吧?” 白衍收起封魂坠,点点头道:“我是天星官,掌管命宫。按照天宫的官职,我应该属于尧篁的下属。其实尧篁被冤枉这个事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实情,但是出于各种原因,当时没人肯在那种情况下承担站出来与众人为敌的后果……其实挺可笑的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