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黄雀在后
二月二，龙抬头，天子耕地臣赶牛；正宫娘娘来送饭，当朝大臣把种丢， 春耕夏云，少不得需要天子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希望国泰民安。 去往天坛之上进香已经成了皇帝的习俗，今年的二月二也少不得。 比起往年的二月二皇帝出宫祈福，今年的二月二要比之往年多了一件要紧的事情。 这事情不是其他，那就是这位已然在“封地”之中的九皇爷将要动手炸毁天坛这一桩。 九皇爷一早和萧烨通气，告知萧烨在二月二皇帝站定在天坛祭祀台上的那一天动手。 除却这些，他更是在京城五营各处都放下了自己的兵马，这些日子他手下的人用着各种方式入京，已经遍布在京城里外京郊各处的放了兵力的之处。 除却这个之外，连最靠近京城的驻军他也放下了人甚至是火药，为的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不让这些人出来搅合了自己，让自己能够一击即中。 这么长久的时间，他等了这么久，他已经不能够再等了。 他怕自己再等下去，他会发疯，今天便是关键的这个时候，制胜的关键就在今天。 一早，萧绎同自己的父兄便穿戴齐整的入宫去参与这一场百官朝拜的祭祀活动。 陆清微早知道今天的祭祀意味着什么，看着自己的丈夫连同自己的父兄入宫，她的这颗心便已经吊了起来。 那是关乎于生死的大事，陆清微自然担心，更不用说这一次九皇爷在天坛之上为了能够诈死皇帝放了大量的火药。 火药爆炸，九皇爷带人杀进皇城，先不说别的，这些个火药就够陆清微把心给提溜起来的…… 也是在那一刻，陆清微整个人都是畏惧的，当自己所重视的每一个人都要去往那个未知的危险场所的时候，是人心上都会无比的担忧…… 人无欲无求的时候什么都不害怕，可当这个人生来有了欲望有所求的时候，便会生出无数的畏惧。 陆清微这会便是如此…… 祭祀大礼一清早便已经开始，陆清微悄悄的在萧绎出门之后，跟在了他们的身后选了一个临街的食肆之中待着，站在小三层之上望着祭祀的天坛之处，总是放心不下，在这会想着吃一个定心丸。 也是在她目光全都放在那瞧着离自己不远之处的祭祀之处的时候，皇帝的车马已然是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长街之上。 而长街之上也已经出现了大量的禁军以及官兵戒严，不让任何人能够靠近皇帝的车架，为的是皇帝的安全。 当一切有序进行的时候，陆清微的目光则一刻不离的落在下方自己的丈夫以及父兄的身上。 在下一刻皇帝登上天坛，百官则跪在这天坛之下，夹道按着自己的位置立在前后远近不一的地方。 当皇帝烧下祭天的黄纸丢进那祭祀的香炉之中的时候，陆清微所站的小三层在这个位置能够清楚的看到底下凡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每一个人都在做着一个撤退的动作。 尤其是上官大人，作为上官云裳的父亲他虽然不能参与里头的事情，可也知道那九皇爷想在今儿个这个时候做点什么。 也正因为知道，他才害怕，那是正经八百的担心啊…… 那神龛之下埋着的可是火药，火药一炸…… 作为一个文官，他的心上那是正经八百的惴惴不安。 陆首辅虽说身为老臣，经历的也不是一般的多，可真到了这一刻，心也有那么点一样的害怕。 他的年岁摆在那儿了，若非陆清微回来，他或许早已经和叶老太傅一样，选择告老还乡的早些归隐，不会想要卷入如今这种局面之中。 众人各自怀揣着种种心思，当那黄纸烧透了底下那一层九皇爷在底下所放的引线引爆了一圈的火药，这神龛按着他们预先所想的一切爆炸的时候，禁军也按着最之前早已经演练好的，开始拔刀护驾。 他们将皇帝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却也故意示弱把九皇爷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送进这早已经给他们设定好的圈套之中。 当神龛爆炸，街边那些个看热闹的百姓在那一瞬间各自乱窜的时候，陆清微的心都是紧的。 当看到那些个九皇爷所安排下的人一路厮杀着进入祭祀天坛，甚至是那些个能够有资格进入天坛的官员，已然在爆炸声起后，出手控制着自己身边所能够控制的官员时，陆清微知道，这个瓮中捉鳖的时机已经到了。 九皇爷大概所认为的胜利已经到了，陆清微躲在人群之中做一个旁观者，心算是已经放了一半。 她瞧见了，自己的丈夫父兄皆安好，剩下的就只是等这个九皇爷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就可以了。 就如同陆清微所料的一样，九皇爷笑看着面前那些个被控制的，甚至是那个已经落入了自己手中的皇帝时，他自然是无比的欢喜和自信。 自信自己已经将眼前的一切都控制住了…… “老东西！你也有今天！” 看着地上如今脸上带伤面色难堪的皇帝，九皇爷在走上祭台的那一刻，一巴掌打在皇帝的脸上，叫嚣着他如今的胜利。 他已经把当今天子拿捏在自己的手中，这就是自己的胜利，他的胜利就在眼前，这会京城里外所有的将士都掌握在自己一个人的手中。 他要这些人生就生，要这些人死就死，他是神，他是主宰，他能凌驾在这个所谓的皇帝之上，九皇爷在这一刻尽兴的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所有不满。 “满意你所看到的一切吗？你那样费尽心思的想要把控的朝政，想要所设立的三角对等的关系和权利，全都已经破了……” “你的儿子早对你有戒心，现如今眼前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你的儿子和我一起布置的！” 九皇爷许是觉得光是踹皇帝一脚，对皇帝训斥几声还不过瘾，在这一刻的他出声只让皇帝看看眼前这一刻的局面，告知他这些都是自己同萧烁所做的。 这天下哪里能够没有野心的人，有了野心自然一切都好谈，所有都是价格的。 自己的人，皇帝的这个三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样…… 这会他的三儿子就是因为自己的游说所以才帮了我！ “所以……你觉得你赢了？” 皇帝虽早知道神龛之下有什么，也早有准备做足了避让之心，可当神龛爆炸的那个时候，他还是受了点皮rou伤，伤在脸上血流了半张脸，看着是有那么些害怕。 只是伤不在内里，只是让人瞧着很严重罢了！ 这会承了那九皇爷的两记窝心脚，皇帝为了能够让戏更加逼真，也就把这一茬给认下了。 只是想到九皇爷那样嚣张的样儿，皇帝到底还是气结到一口气在那儿抹不开。 看着一切都已经步入正常状态的时候，皇帝也忍不下了，当下问着九皇爷，当真就觉得自己赢了吗？ 部兵图就这么好拿，城外驻军之地的几万将士就这么好拿下，他真以为这三十年他这个做皇帝的在这个位置上是只懂权谋别的什么都不干，一味的在那儿吃干饭来着。 皇帝的话音一落的下一刻，九皇爷原本踩在皇帝身上那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在下一刻瞬间就萎了。 那会的九皇爷就这么怔怔的瞧着面前的皇帝，瞧着底下的那一众的官员甚至是将士，整个人眼中充满着疑惑。 他把目光看向了萧烁，尤其是在部兵图那三个字出现的那一刻，九皇爷心里就那么咯噔了一下。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就那样子咯噔了一下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萧烁。 也是在他看向萧烁的下一刻早已经有属于皇帝手下的人在下一刻彻底将整个祭祀之处包围，而后便是涌入更多的人将九皇爷手下的人替换下来。 一切的一切发展的极其快速，让九皇爷根本没有那来得及预防的心思。 在下一刻，眼前的一切全都反转了过来…… “你……框我！” “是你自己蠢，你真以为我的儿子能够受你这样的人蛊惑，蛊惑到要去对自己的生父动手！” 当看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九皇爷被人压着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皇帝，大骂出声只道皇帝竟然对自己下这种手，竟然坑自己。 可皇帝在听完那一番后已经是哼笑了一声，只道是他蠢。 三十年过去了还是那么的蠢，就像是个小偷偷了东西生怕人不知道一样，要把自己的脏物和偷东西的那点心思全都摆在面上。 一切就怕人瞧不见似得…… 到了这会还来说别的什么，那是真当他这儿没人了不是！ 如今……他便让这个蠢了三十年的傻弟弟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皇权天下，也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皇家父子。 他们是父子，无论是什么事情在前，父子总要比他这么个蠢货来的清醒才是。 父不帮子，子不帮父，去帮衬他一个外人……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份自信，又是哪里来的这个心思！ 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