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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这千亿嫁妆有何用 第52节

    她鼓足勇气主动找他,这么一段时间过去却也不见他回拨过来,不知是忙碌错过还是其它原因。

    她又减着时差去推算如今伦敦是几点几分,心情越发跌宕。

    二表哥见她没太大反应,遂又开口:“说来也巧,苑苑,你在伦敦惯常去的那家las grotte酒店就是这位陆先生家族名下产业。”

    陈棠苑这才有了些表情,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吗,居然会这么巧。”

    陆司麟再次主动邀请:“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请陈小姐跳一支舞。”

    他微微倾身作邀请姿态,耳垂的红宝石耳钉抢眼地闪闪烁烁。

    平心而论,这位陆先生是她今晚舞会上难得看着顺眼的一个,也许是因为那五六分的神形相似,又也许她就是偏爱这样的类型,但有了另一份参照珠玉在前,到底还是觉得哪里差点什么。

    “晚点再说吧。”陈棠苑意兴阑珊地婉拒道,“我……有点累了。”

    “苑苑。”

    二表哥还想替朋友说点什么好话,刻意撮合一番,却被陆司麟阻止。

    陆司麟体贴道:“不要紧,就让陈小姐好好休息。”

    陈棠苑重新坐回去,再翻开手机屏幕,仍是暗着的。她甚至怀疑起这封闭的宴会厅内,是否信号不够好,不太适合拨打越洋电话。

    cici全程围观她与陆司麟的短暂会面,此时忍不住坐近了八卦道:“苑苑,你别怪我八卦,刚离开那位先生。”她指指陆司麟离去的方向:“你觉得还不够好吗?”

    “还算勉强吧。”陈棠苑抿抿唇,低落地将手机往cici怀里一放,示意她收好。

    “我暗中观察全场,觉得他完全可以算今夜场内的颜值top5,当然,也要撇开你的几个哥哥不讲。”

    cici笑得一脸暧昧,好像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细致观察:“不是吗?你看到他的第一眼,态度比任何时候都反常。”

    “我不是在看他。”陈棠苑闷着声音应道。

    “咦?”

    cici还想追问,陆司麟又一次折了回来,手里端着不知从哪位侍应手里借来的银质托盘,盘里盛着色泽鲜艳的西式糕点,每一样都小巧精致。

    他将托盘置在圆桌上,又朝一旁发愣的cici客气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与陈小姐独处的机会?”

    “当然,当然。”cici跑得比兔子还快,话音还未落,已经识趣地闪得不见人影。

    “陈小姐一定饿了。”陆司麟将盛在描金骨瓷里的抹茶蛋糕推到陈棠苑面前,“刚才看到陈小姐喜欢吃这个,要不要再吃一块?”

    陆司麟展现得体贴又周到,连声音都降了八个度,俨然一位合格的谦谦君子。

    他过去还从未试过对哪个女人如此有耐性。

    若不是被父母再三告诫,必须正经对待陈家这位大小姐,势必突出重围拢获她芳心,他也不至于如此谨慎行事。

    不过学习接手生意绝无可能做好,索性全丢给职业经理人代劳,但追女人可是他的拿手好戏,鲜有败绩。

    更何况,陈家小姐如此有挑战性的美,哪个男人不想上去一试魅力。

    他是不擅长扮体贴绅士,但他那倒霉哥哥在这方面倒是演得滴水不漏,教人一眼真以为遇上什么善类,偏偏很多女人就吃他这套假惺惺作派,他也就暂时有样学样。

    这招对眼前这位陈小姐大概也还受用,她在他温情款款,人畜无害的笑容里逐渐放下些戒心,拿起银盘里的果汁默默喝了一口。

    陆司麟一手撑着脸,继续展开话题:“想不到陈小姐也喜欢小赌怡情,不是我自夸,我们陆家的酒店无论开到哪里都是第一梯队,娱乐设施和游戏种类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不尽兴。”

    他朝她递过一张名片,又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下次再去伦敦,一定打给我。”

    “我也不是去赌。”陈棠苑双手握着果汁杯,否认道,“只是念书时比较常去你们酒店的24小时中餐厅。”

    “原来如此,陈小姐果然懂吃。”陆司麟得意地笑道,“我们中餐厅的李大厨过去可是港城老字号利记的总厨,之后又随我们去了锡兰,后来家母担心我吃不惯英国的餐食,才又把他调去伦敦。”

    虽然他那倒霉哥哥偏偏热衷与他作对,把对陆家忠心耿耿的老仆一个个挖去梅仑旗下物业做事,连李大厨也不例外,但这也不是今夜重点,不必提及。

    “锡兰?”陈棠苑却抓到这个关键词,确认道,“锡兰陆家?”

    这就是正与舅舅们频繁接触,准备联手拿下旧跑马场的那个锡兰陆家?

    难怪二表哥如此积极地向她引荐来人,他们一定在暗中拿她作筹码,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陈棠苑自嘲地笑笑。

    不是她不愿放松自己,去享受某个珍贵的午后,而是从小到大刻在骨血里的谨慎戒心,总要出来敲醒梦中人。

    “陈小姐听说过我们?”陆司麟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又取出一个华美的绒面红盒子朝她推来,“一点小礼物,希望陈小姐会钟意。”

    陈棠苑坐着没动。

    “打开看看?”陆司麟说着,却也没什么耐心,径自打开了丝绒盒。

    一条缀满各色宝石的华丽颈链呈现在她眼前,金绿的猫眼,黑曜的砂玉,碧紫的水晶,斑斓地镶满铂金链。

    陆司麟解释道:“陈小姐当然不会缺珠宝首饰,只是我们锡兰盛产宝石,便挑了带过来,都是难得的好成色,陈小姐随便戴着玩玩。”

    陈棠苑只是简单点头:“陆先生有心。”

    陆司麟还在温文地笑着,内心早已烦躁不已,这位大小姐真是油盐不进,前一刻还好端端地聊着,下一秒就变脸变得迅速无常。

    若是用他惯常的情场哲学,这种自视清高的大小姐,习惯了被人捧,视男人如蝼蚁草芥,其实就该狠踩打击。

    你越表现得看不起她,越觉得她一文不值,她反而会巴巴地朝你贴过来。

    不稀奇。

    “多谢陆先生的礼物。”陈棠苑又想跑,“我,去下洗手间。”

    又去?

    陆司麟眯了眯眼,但也说不出阻挠的话,只能勉强点头:“我就在这里等着陈小姐。”

    待陈棠苑的倩影消失在弧门外,他立刻塌了正襟的坐姿,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抬手摸了摸下巴。

    *

    陈棠苑双手撑着洗手台,望住镜子中的自己。

    外面一室为她而设的歌舞升平好像一幅盛世假象,她不过是被无数只心思各异的手推到台前的局外人。

    缓了片刻,她脚步绵软地走出洗手间。

    许多人都在暗中关注她的动向,等待时机抢在其他对手之前接近,实在令她疲于应对。

    还未回到主宴会厅,又有人将她拦下。

    陈棠苑正低着头,率先入眼的是一双黑皮鞋,鞋面擦拭得锃亮,皮质软贴,然而并不是纯手工打造的那一种。

    原来是个穿棕金马甲的侍应。

    侍应朝她鞠过躬,彬彬有礼道:“打扰陈小姐,有人托我转交一份礼物。”

    他展开的掌心里躺着一枚精巧的紫水晶胸针,打磨细致的紫水晶被一颗颗嵌在黄铜弯折的花叶弧线中央,造型是一朵矢车菊。

    陈棠苑接过来仔细打量,水晶的光泽流淌在暗灯下,带着通透的魔力。

    她知道送礼物的人是谁,不可能有别人,只会是他。

    这是与她帽檐上的蝴蝶相衬的,不会枯萎的花。

    侍应生见她接下礼物,转身要退开,又被叫住。

    “这个人。”陈棠苑把胸针举起来,“在哪里?”

    侍应指向长廊尽头的一道窄门。

    “他说如果陈小姐有空见他,他会在门外的花园等。”

    陈棠苑步履轻快地返回宴会厅。

    陆司麟还坐在原位候着,见她现身立刻端正坐起来,却被她目不斜视地忽略过去。

    陈棠苑避过人群,径直走向自己父亲所坐的位置。

    她装作有气无力地瘫在父亲身边,委屈地撒娇:“老爸,我好累,这里面空气一点都不好,我好像呼吸不过来。”

    陈爸爸立刻紧张问:“那就让爸爸带你到室外去透透气?”

    “好!”陈棠苑欢快起来,立刻央求道,“我们现在就走!”

    陈棠苑搭着父亲的手迤迤然溜向出口,才踏出大门外,陈棠苑又唉声叹道:“我的裙子好紧,在里面呆着又好无聊,我想回楼下化妆室坐着休息一下。”

    陈爸爸当即应承:“爸爸送你下去。”

    “可是其他人会不会有意见?”陈棠苑继续叹,“我好讨厌跟陌生人跳舞,也不想再回去,爸爸可不可以替我去搞定里面的人。”

    “啊,这。”陈爸爸做不了这个主,与她商量道,“我们就出去透透气,等你休息够了再回去。”

    陈棠苑皱起脸:“刚刚还讲只要我摇头拒绝,一定能替我解决。”

    陈爸爸:“……”

    陈爸爸给自己挖下大坑,在女儿面前骑虎难下,沉默片刻,陈棠苑推着他手臂催促道:“我自己下去就好,老爸进去替我解决。”

    从凌霄宴会厅尽头的楼梯走上去,有一个空中观景花园。平日面向酒店住客开放,是俯瞰港岛城景的绝佳地点之一。

    今夜因陈家在此举办舞会,空中花园也被一并封起来,暂时谢绝任何人入内。

    没有人会往这个方向走,只有玻璃台阶敲出清脆的脚步声,空寂得可以听清自己的心跳。

    短短几级阶梯走完,室外清新的夜风先一步拂在脸上,一簇簇海棠与月季沙沙地摇曳,随风送来清幽暗香。

    她看到一道修长的剪影伴着晚灯浴风而站,好像无边旷野里只此一棵劲松,无论距离隔得多远都能一眼望见。

    她朝他跑过去,又在即将接近时堪堪停住,改为矜持地步步向前。

    风吹乱构想。

    他原本正凭栏对向远处夜景,察觉到细微的动静,便转过头来,仍是那副由造物主精心雕琢过的五官,在星辉斑斓里满载迷情。

    她提悬的心在他温柔的凝视中平稳回归。这次终于没错了,是她想见的人。

    海棠碧径处,她提着裙摆朝他走来,身披月光,像天边游弋的绵云,连星星都降落在她裙畔。

    他很快注意到她穿的并不太像照片上那条仙气婉约的星空纱裙,但照样是绝美的,倾国倾城,也颠倒众生。

    他将酒杯放在栏杆上,回身专注迎接她。

    他想过无数种精绝的词汇去夸赞她的美,可惜没有一个匹配用来形容她。

    最后还是她率先开了口,嗓音在风里荡着甘甜的尾调。

    “你……”她躲闪着眼,烟视媚行,却又被嘴角的笑出卖,“怎么会在这里?”

    他同样在朝她微笑,眼波在瑰夏里镀上一层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