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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明森那边的别墅区范围较大,偏郊区,驶出市区后,越往前开,树木变得越茂密,两旁的泡桐树簌簌落着叶子。车子穿行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像船只起伏在海浪中。 不多时,看到了别墅一角,梁行野减慢速度,在为掉头设置的转盘处停下。 接待的人早早在门外候着,见梁行野下了车,连忙迎上去。梁行野朝他点头,带着池宁往里走。 大门开着,围栏高耸,外边种着低矮的灌木,有人进进出出。除了每天给参加艺考的音乐生进行培训外,其他学生的教授时间大部分在周末和晚上。这个点正好人最多,各个年龄段都有,却并不拥挤吵嚷。 池宁不断观察周围的环境和路人,步子无意识变慢,路过花圃时踩空台阶,一趔趄差点摔倒。梁行野眼疾手快地抓他手腕,拉他站稳的同时,摸到了一手的汗。 梁行野低头看池宁,池宁神色紧绷,视线游离,像是陷进了闯入陌生环境的不安情绪。梁行野问:“害怕了?” “不害怕,有点紧张。” 池宁拽着梁行野的袖子,依旧四处张望,走着走着,没拽住,慢慢下滑,梁行野手掌宽,手指长,他不能全握,便圈住了四根手指。 池宁一松开袖子,梁行野就有所察觉了,等池宁握住他的手,梁行野顿了顿,放慢脚步配合他。 他们经过前门,进入长廊,拐到大厅后,又走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一扇白橡木门前,梁行野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岑明森不到五十,戴了副金丝眼镜,气质温和,一手拿张乐谱,一手拿了根笔,正小声念着什么,见梁行野和池宁进来,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岑明森是年少出名的典例,二十多岁时火得如日中天,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到三十就退圈了,偶尔写词编曲,现如今提起来,依旧在乐届占有一席之地。 他和谢川是旧相识,与谢家来往甚密,谢家是云城有头有脸的家族,梁家和谢家又熟,就像一棵大树的根,关系纵横交错,岑明森因此也和梁家结识。 寒暄片刻后,话题转到了池宁身上,岑明森笑着和池宁打招呼。梁行野提前跟他说过池宁的情况,岑明森确认了遍,细致地和池宁聊学习计划。 池宁坐在凳子上,腿并一起,挺直背,双手交握,岑明森问一句,他就点头答一句。 今天时间仓促,岑明森没给池宁安排,聊得差不多了,梁行野便带池宁回去。 池宁紧张又兴奋,出了门,拉着梁行野的小臂,絮絮叨叨地说话。 拐弯时池宁撞到了人,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眼睛犹如葡萄珠,扎着两个麻花辫,脸上还有婴儿肥,可爱极了,被撞得摔了个屁股蹲儿,手撑着地,瘪起嘴要哭。 池宁正准备扶小女孩,走廊中段冒出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过来抱起她。 四目相对那刻,池宁认出他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谢辛,愣了下。 谢辛见到池宁和梁行野,也愣了下,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问:“你们怎么突然来这?” 第29章 珍珠耳钉第 梁行野跟谢辛简单解释了几句,谢诺在谢辛怀里左动一下右动一下,晃着脚丫子插话:“梁哥哥。” 梁行野便对谢诺笑了笑。 “我们刚才在聊天,没注意到你,”梁行野问谢诺,“有没有摔疼?” 谢诺摇头,大声说:“不疼。” 岑明森家离谢宅五百米左右,后院隔了块区域出来,养了许多动物,谢诺总爱往这边跑。谢辛性子傲,对这个meimei却疼爱有加,也照模照样在家里给她养动物玩,但谢诺看不上自家的,说太丑,隔三差五跑来岑家,谢辛工作不忙的时候,就会陪她一起过来。 谢诺边啃手指,边瞪着大眼睛,好奇地和池宁对视。 “诺诺,别啃手。”谢辛说。 谢诺装作没听见,用另一只手指着池宁:“这个哥哥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呢?” “你没见过的多了,谁你都要认识吗?”谢辛严肃道,“谢诺,叫你别啃手指。” 谢诺立刻把手藏到身后,狡辩:“没有啃啊。” 梁行野笑出声,对谢辛说:“你带她玩吧,我们先回去。” 谢诺趴在谢辛肩膀上,朝池宁做鬼脸,池宁挤眉弄眼回应,撞见谢辛略带嫌弃的眼神,立马转过头,目不斜视地跟着梁行野往出口走。 此后,池宁白天都呆在岑明森那,跟着一个声乐老师从基础学起,傍晚六点司机准时会去接他,晚上他要么在梁行野办公室,要么去小广场找陈向东。 吉他属于最容易上手的乐器之一,池宁进步很快,也慢慢交了些朋友,话痨的习性却没有变。 梁行野回家后习惯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池宁每次都会抱着靠枕,盘腿坐他旁边,一天不落地跟他讲述从出门到回来经历过的事。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比如弹吉他的时候弦断了,后院有个兔子拉肚子死了,岑明森夸了谁谁谁,怎么夸的…… 梁行野有时会安静地听完,有时会顺着他的话说两句。一搭话,池宁就更兴奋,连今天捡了片叶子,什么颜色,被虫咬了个洞咬在哪里都得描述一番。 只有在某些特定时刻,池宁才会将所有的话缩减到寥寥几句。 这天池宁上完课,直接让司机送他回家。梁行野去应酬了,陈向东按惯例不去小广场,他在梁行野公司呆着也没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