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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我看看你烧退了没有。”池今叙声音淡淡。 段沂眼神一亮,凑到他面前,主动撩起额前的头发。 体感正常,池今叙收回手,就见段沂往他身上蹭。 “你属狗的?”池今叙推开他,“下楼给我倒杯水。” 段沂忙不迭离开。 看久了眼酸,池今叙将书扣在桌上,仰头闭目养神,手机忽地震动起来,他扫了眼,是当地音乐学院的华裔教授发过来的,他们关系不错。 教授:今叙,上回你哼的那首歌,我在网上听见了。谢川演唱会上有个男孩唱的,Abner还转发了。我上课拿来举例,被学生提醒才发现。 池今叙身上保留着美人鱼的习性,有事没事就去看音乐剧,认识了一些同好者。上次聚会喝了点酒,一时兴起哼了首,被追问来源,只说是老家那边濒临消失的曲子,他们想用就用,不存在版权问题。 教授被学生提醒后找了Abner的视频看,一模一样,觉得奇怪,便想着问一问。 池今叙曲起腿,调整到舒适的姿势,不以为意地回他:你听错了吧,不可能一样。 教授:不会错,你等等啊,我发给你看。 “咻”地一声,屏幕上弹出视频,池宁的脸赫然出现在上面,池今叙瞳孔放大,腾地站起身。 宁宁?! 池今叙正常情况下两个月回海里一次,上次回去发觉岛屿被占,美人鱼族群迁徙的痕迹明显,他在海里游了半天都没找着新的聚居地,只好放弃。 但宁宁为什么会上岸? 银尾美人鱼的原话:“人不是孤立存在的个体,人鱼想要变成人,除了获得人类的情感,还必须和人类社会建立紧密的联系。” 他当初遭遇海啸被段沂捡到,大半年都保持着人鱼状态养伤,只能在岛上装残疾。岛上设施齐全,堪称一座小城市,恋爱之余,他闲来无事,哪行哪业都接触过,最后开了个拍卖行当消遣。 但好景不长,俗话说爱满则溢,段沂占有欲极强,相处间总生摩擦。 他和段沂爆发矛盾时,恰逢渔民出海遇到暗礁,船体受损翻沉,池今叙本就虚弱,又耗费大量血液救人,身体撑不住,坠入大海。 之后阴差阳错落到银尾美人鱼巢xue。 过了些日子,他察觉自己能控制鱼尾变化,银尾美人鱼意外之极,称这是变成人的征兆。 再三追问下,她说:“你失踪后,段沂对你的感情飙升至顶,但获得人类热烈汹涌的爱意只是一方面原因。如果把人类社会比作运转良好的机器,所有人都是螺丝钉。那段拍卖行经历,让你也成为了其中之一。” 银尾美人鱼掌握着去往岸上的通道。瞒着这个秘密,起初为了阻止对上岸有所憧憬的无知人鱼盲目尝试,后来生了贪念,想换点东西,那些死活要上岸的人鱼变不成人,才能利益最大化。 她并非良善之辈,告知池今叙和为他疗伤,都索取了酬劳,并命令他守秘。 池宁怕海,池今叙想过带他上岸,但他还是条小鱼崽,离海活不了太长时间。就算勉强上岸,经历感情也为时尚早,更何况他什么都不懂,难以跟人类社会产生牵绊。 池今叙上岸后其实吃了不少苦,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手腕上仍残留着被烟烫的疤,幸亏在岛上学了不少东西,靠着珍珠一点点发家。 看到屏幕上戴着蓝宝石小王冠的池宁,池今叙惊诧得无以复加,手都在抖。 他怎么上岸的?为什么站在谢川的演唱会上?! 池今叙知道谢川,华语乐坛顶级音乐人,延续着谢家一贯的高傲作风,温润外表下傲然如竹。 他想联系,却不知该联系谁,他和谢家人不熟,跟谢辛只打过几次交道,人矜贵有礼,但距离感十足,不轻易交友。 慌乱中他想起梁行野,对了,梁行野和谢川熟。 池今叙当即给梁行野打电话。 梁行野手机调了静音,闷声装在口袋。 一进屋,恍然如春,他脱了外套,听池宁眉飞色舞地讲述近几日的趣事。阿姨将两杯热气腾腾的开水搁在桌上,让他们暖暖身子,忙着去做晚餐。 梁行野深邃的眉目间略带疲倦,“宁宁,再让我抱抱。” 池宁便脱了鞋,窝到他怀里,仰头看他,“这样可以吗?” 梁行野笑着圈住他的腰,“可以。” 他还记挂着帮池宁找表哥的事,详细询问起来。 电话打不通,池今叙快急疯了,打到纪宣那,纪宣也联系不上,好在存了梁行野司机的号码,急忙发给他。 听到匆忙闯进大厅的司机转告时,梁行野纳闷,池今叙什么事这么急? 翻出手机一看,满屏的未接来电。 他们很少联系,最近一次听说他要移民,他和段沂的事梁行野了解一点,猜测大概是和好了。 梁行野回了个电话,跟池今叙寒暄,“怎么了今叙?移民前不回来聚一聚?” “不移了不移了,”椅子扶手被抓得锃亮,池今叙语速飞快,“行野你帮我个忙。” 梁行野懒散地靠着沙发,手指陷在池宁的微卷发里,轻轻摩挲,“不着急,你慢慢说。” “你和谢家的人熟,帮我打听一下谢川演唱会中场休息上台的那个男孩,白色西服,戴着顶蓝宝石小王冠,眼睛很大。我待会儿给你发个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