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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仇骑马在外,时不时看着轿帘翻动,露出些许轮廓,不由拽紧了缰绳。 忽有几名相识的武将骑马向前,颇为熟捏的跟宁仇寒暄着。 “宁大人昨日当值可见到殿下了?听闻殿下还为先帝守着呢。” “我听的倒不是这个,说是殿下现居东宫,任何人都进不去。” “那个七品的文官呢?殿下不还破例将人带去了皇陵,怎么也进不去吗?” 栾子钰坐在轿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晃了晃脑袋,硬是精神了几分,“下官栾子钰拜见诸位大人,还望诸位大人恕下官现不得下轿行礼之罪。” 几名武将相互对视,原来宁栾两人真是相交甚好啊,侧目瞧去,宁千户横眉冷对,却更靠近了轿子几分,相护之意如此明白,他们也知该作何态度了。 “栾大人言重了,如今满朝上下谁人不知您乃殿下心腹重臣,又与宁千户这个冷石头交好,自然也是我等的友人。”为首的武将身着四品绯袍,上头绣着的豹子像是要扑出来了一样,偏他大大咧咧的,硬是减弱了这份威严。 栾子钰心下明白,若不是男神骑马跟在身侧,按照文武之间势如水火的情况,这些武将不转头就走才怪,因此更不想给男神招惹麻烦,和气道:“大人也太高看下官了,朝中上下,谁人不是殿下心腹,再者像大人们这般卫国护国,武力超群,才是朝之重臣,下官不过是百无一用罢了。” 武将们还没见过这样的文官,平日里自诩清贵的文臣要是见了他们,那就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虽然面上维持着和睦,可私底下不还是瞧不起他们武将,难怪有宁千户的维护,是个知礼识趣的。 宁仇听栾子钰三两句把这几人哄的不知身在何处,心里又赞了他几分,也没拦着他只言片语的套话,只是有些不满,这些事自己知道的更多,为何不问自己?难不成他问,自己还会不说吗? 栾子钰撑着脑子和人攀谈着,没能发现男神的怪异之处,系统君倒是看着数据值发生变化,可只要不是男主对宿主好感度飙升,都好说,因此也就是宁仇板着一张脸,看着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独自在心里头偷偷生着闷气。 一行人到了宫门口,下马的下马,下轿的下轿,也都不再说话了,只是栾子钰稍慢了一步,大家都在稍作整理,他才掀开轿帘,扶住了宁仇伸来的手臂,面若桃花的下了轿。 在场的武将硬生生的觉着这一幕像是宁千户带着新娶的媳妇出门,额……定是今日睡的迷糊了,看花了眼。 挪开脸,再次看去时,只见宁千户给栾大人整理腰带……着实,不不不,应是栾大人瞧不准,调不得正,他们平日里也会如此帮助同僚的只是相互帮忙,相互帮忙。 几人不约而同的对视,纷纷在心里默念,可宁千户何时帮他们调过腰带,别说帮忙了,便是他们靠的这般近,都是要被眼神冻一冻的,这换了栾大人……果真不同。 栾子钰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衣衫不正是要被御史言官参奏的,他现在又处在风口浪尖上,新老交替,老一辈的自是要教教他做官的道理,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的好,再者他这烧,眼瞧着是越来越严重了。 低声道谢后,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嫩rou,直到口中充满铁锈气味,才松了松牙,步伐坚毅稳固的朝着自己该去的地方待着。 文武百官肃穆而立,凌晨的风还带着些许寒意,却不能让他们抖一下身子,栾子钰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的人,殊不知他今日双颊带红的模样,将这一袭青袍穿得比别人多了几分艳.丽之.色,已是众人留心,不管他再怎么小心也低调不了。 约摸着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太子身边的胡少监步履匆忙的上殿宣了太子口谕,“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冷不丁的一下,打的一众大臣措手不及,他们早就都准备好今日要请殿下及早登基,谁知竟连人也不来,他们是不是还要夸一下,好歹是知道国家大事为重,不曾耽误朝政? 蔡首辅面上不动声色,稳如泰山的出声道:“可是殿下身体不适的缘故?” 胡少监也不瞧他,冷声质问道:“大人这是在探听殿下行踪?” 文官这些年被仁宣帝捧着习惯了,这太子未曾登基便给了他们老大一个下马威,这还了得? “公公这话是替殿下说的,还是替自己?”蔡首辅门下第一得力人,吏部薛侍郎率先发难。 李次辅听闻殿下不上早朝,也是皱了皱眉,可不代表他能容许文官质疑太子,“薛侍郎慎言,殿下行踪怎么是你我可问的,为人臣子,只懂忠君二字便是。” 栾子钰虽站在后面,却也感觉的出中心位置的风波,蔡李两方角力,又有内侍之言,说不准是谁给谁下马威,怕是太子阴差阳错,给了多心的蔡首辅一个警醒。 蔡首辅冷眼瞧去,满朝门生,就算是太子有心,也是无力,摸了摸自己的白须,附和道:“李相公所言极是,既然殿下不升早朝,诸位同僚散了就是,依旧将折子送到内阁。” 文官听顶头老大发话,皆跪地口呼千岁,紧锣有序的退走,武将们平日上朝也鲜少发言,见这些文官退了,他们也不留着,跪安后都散了个遍。 栾子钰跪在地上,冷眼瞧着这一幕,心知太子若再任性,只怕是君臣离心,皇位不稳,届时大宓又要来上一遭谋反的戏码,故此也不退出殿外,待到众人离去,非要求见不可。 --